「愛真,別幹了,去裡面歇著吧!」
王哥又一次催我去休息,我嘴裡答應著,手裡的活計卻一刻不停——趁著白天店裡不忙,我和僱的兩個阿姨抓緊時間穿肉串,我多幹點,就可以省出一個人工來。
雖然現在家裡不缺這點錢,但我也不能偷懶。
在我心裡,似乎總覺得只有這樣,才能對得起劉姐的在天之靈。
我叫餘愛真,今年32歲。2016年春節前,我跟丈夫薛偉離了婚。
那時,他因犯盜竊罪被判處兩年有期徒刑。只怪我當年眼瞎,被他的時髦打扮和花言巧語迷惑,沒看清他的本質。
春節過後,我把4歲的女兒小靈,拜託給父母照看,就離開沂蒙山區的老家,來到城裡打工。
經人介紹,我在一家燒烤店幫忙。
燒烤店位於城市邊緣的村裡,老闆王哥把相鄰的兩個院落都租了下來,稍加改造就成了農家樂。
我去的時候是初春,雖說還不是吃燒烤的季節,店裡的生意卻好得不得了,都是城裡人開車來吃。
後來,我聽同事們說,王哥自己摸索出了一個醃肉的配方,顧客們吃了都說好,名聲就傳出去了,曾經有人要出三萬元買這個配方,王哥也沒捨得賣。
王哥長得一臉憨厚相,說話慢聲慢氣的,但是幹活極其麻利,他一個人要照看一座四米長的烤爐,也不顯吃力。
我第一次看到這麼大的爐子,看到王哥在擺滿了各色烤串的爐子前面,走來走去遊刃有餘的幹活,佩服得不得了。
和寡言少語的王哥相反,老闆娘劉姐的性格開朗多了。不管是對員工還是對顧客,臉上似乎永遠帶著自然的微笑。
中午顧客不多,晚上則要忙到十一點以後。
剛去的時候我就發現,劉姐只管中午在櫃檯後面收帳,晚上最需要用人的時候,王哥卻早早地催促她回房間休息,讓王哥的爸爸來站櫃檯。
我們服務員是不管穿肉串的,王哥從附近的村裡僱了兩個阿姨,只幹穿肉的活,按件計發工資。
為了多賺點錢,午後不忙的時候,我也幹。這時候,劉姐也和我們一起幹這種粗活,一邊親熱地聊天。
每每這時,王哥總喊劉姐去休息。看到他對妻子這樣知冷知熱,我在羨慕的同時,不由得想到自己的遭遇,心裡有一點難過。
「噢,行。」劉姐總是笑著答應,但手裡的活計卻一刻不停,直到王哥催了又催,她才去後面的一間小屋裡躺一會兒。
後來我才知道,劉姐得過胃癌,動過手術。
「小餘,你對象是幹啥的?」有一次穿著肉聊天,劉姐問了一個讓我難以回答的問題。介紹人肖姐曾經囑咐過,讓我別說實話,可是面對劉姐和善的笑容,我怎麼好意思騙她。「我對象是……勞改犯,我們離婚了。」我小聲說道,臉紅得像著了火,低著頭不敢看劉姐。「噢,那小孩怎麼辦?跟著爺爺奶奶還是姥爺姥姥啊?」劉姐沒有譏笑我,卻很自然地關心起我的孩子來。當聽到我說薛偉經常打我的時候,劉姐的眼裡滿是同情,眼眶都紅了,一再說我做的對,說打女人的男人豬狗不如,不值得留戀,說得我心裡暖洋洋的。從那以後,劉姐和王哥對我更好了。劉姐還開始安排我去進貨,我也把帳目整得明明白白,不敢出一點差錯。9月的一天,劉姐突然跟我說,想要我站櫃檯,把她公公替出來。「我公爹年紀大了,你王哥又攔著我,不讓我幹,交給別人又不放心,就你最合適,能幫我這個忙。」劉姐笑眯眯地說。明明是她瞧得起我,不在乎我「小偷妻子」的身份,但劉姐的語氣卻好像是我在幫她的忙似的,我激動地說:「劉姐,我對象可是勞改犯啊!你放心?」劉姐笑著說:「他是他,你是你,我有什麼不放心的?我說句不中聽的,你要是那種人,也不會來幹這個活了。你長得又不醜,只要捨得這張臉,天底下有的是掙快錢的門路,你說是不是?」我鼻子一酸,差點落下淚來,就衝著這句話,我應下來了。此後,我一直兢兢業業的幹活,不敢有絲毫疏忽,反倒是劉姐經常催促我休息一下了,她還主動給我漲了工資。我們住的宿舍是村裡的一間民房,算得上冬涼夏暖,劉姐不聲不響地就給我們裝了空調,和我同住的服務員都笑著說,沾了我的光了。年底放假回家,劉姐除了給我發了獎金和年貨,還給我和小靈都置辦了一身新衣。我感動地連一聲「謝謝」都說不出來,只會抹眼淚——因為薛偉不爭氣,連累我們母女也被人瞧不起,除了我的父母妹妹,親戚沒人關心過我們。誰能知道,我會在一個非親非故的人身上感受到了愛的溫暖呢?人心都是肉長的,碰到這樣的好主家,我有什麼理由不好好幹呢?這一年多以來,我和劉姐就像親姐妹一樣,就連王哥的父母和兒子小山也都不拿我當外人。萬萬沒想到,出獄的前夫薛偉像個索命的鬼魂一樣,纏了上來。一天晚上,打烊後,我和王哥點清了帳,一個人回宿舍。「餘愛真!」後面有人大聲吆喝了我一聲。我一聽那個聲音,就嚇得渾身一哆嗦,強忍著恐懼轉身看去,只見薛偉和另一個人在慘白的路燈下,搖搖擺擺地朝我走過來。「要不是找到了肖姐,我還真沒處找你去。」他笑著跟我說,看上去和和氣氣的,只有我才了解他藏在面具下的暴戾。看我不說話,薛偉立馬原形畢露:「你以為法院判了離婚,我就拿你沒辦法了?你他媽想得美!」我鼓足勇氣,一把撥開他的手,舉著手機對他說:「我們離婚了,我和你沒關係了,你要再纏著我,我就打110報警。」「哎吆!你還長本事了,我讓你報警!」他一腳就把我踹倒在地,以前他也這樣打過我,可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救命啊!救命啊!」我從地上爬起來,忍著痛朝宿舍走去,一路上強忍著眼淚,等上了床,我才藏在被窩裡,無聲地哭了一場。我後悔自己的有眼無珠,痛恨自己的無能,任由他肆意的欺負侮辱,直到凌晨時分,才漸漸地睡了過去。我知道薛偉沒那麼容易放過我,他一定會再來糾纏我,一想到也許這個工作就要幹到頭了,就要離開親愛的劉姐了,我就難過得想哭。劉姐一眼就看出我哭過,問我怎麼了,我騙她說想女兒了,劉姐說過了國慶節就給我放假,讓我回家看女兒。想了想,她又提議讓我父母帶小靈過來住幾天,我趕忙說:「不用,他們來不方便,還是等我回去吧。」中午的時候,陰魂不散的薛偉和那個人果然又來了。還好他們沒鬧事,也裝作不認識我,點了烤串和啤酒就吃起來了,看著他那嘴臉,我只覺得噁心。結帳的時候,他們還跟劉姐說烤串好吃,等他們出了門,我才鬆了一口氣。午後我出去倒垃圾,薛偉從路邊停的一輛破麵包車上下來,截住我,硬要我的電話號碼。第二天早上,我還沒上班他就給我打電話,他又拿出了當年花言巧語的本事,說聽李哥(就是跟他在一起的那個人,是本地人)說過王哥的那個醃肉配方的事,讓我找個機會偷出來,以後就跟我一刀兩斷,井水不犯河水。我說老闆對我這麼好,我不能對不起人家,他就教唆我:「你拿手機拍個照發給我,神不知鬼不覺的,誰也看不出來……」沒等他說完,我就把電話掛了。後來他天天發簡訊騷擾我,一開始他裝可憐,說自己也想走正路,奈何沒門路,現在就想開個燒烤店,讓我幫幫他。還說等開了店讓我和他幹,再把女兒接回來,我們還是一個完整的家庭。他嘴上說的好聽,但我深知他是狗改不了吃屎,也不信他的鬼話,他就直接威脅我,說我要麼給他五萬塊錢;要麼把配方給他,否則他就帶女兒走,讓我一輩子見不到小靈,這下算是拿住我的死穴了。但我也沒錢給他,左思右想,想不出好辦法,我心裡一糊塗,就想著把配方給他,他要是真開個店,生活安穩了,那我和女兒以後也算是解脫了。我就說,要是他能保證不在劉姐她們所在的城市開店,我就願意幫他,他喜出望外,連聲答應,說他打算回老家開店。我早就注意到,王哥配料的時候都是在廚房自己幹,手裡曾拿過一張紙,一邊看著,一邊把各種調料稱好了混在一起,再研成粉末,然後用來醃肉,配一次料能用一個多星期。店裡能收藏貴重物品的地方,除了我熟悉的櫃檯,就是他們晚上睡覺的小房間,我斷定配方一定就在那間屋裡。那間屋子平時也不上鎖,但因為王哥和劉姐幾乎都不離開店,偶爾出去一次,店裡也人多眼雜的,我就一直沒找到機會。每隔幾個月,王哥就要陪劉姐去醫院做一次複查,還要做全身體檢,這一天中午就不營業了,正好最近又要去複查,劉姐提前一天就回城裡的家做準備。第二天,我早早地就趕到店裡,王哥交代了一下要準備的東西,就回家接劉姐去了。趁著服務員還沒來,我推開門進了那個房間。這是我第一次進去,房間是臨時隔出來的,裡面只有一張床,一個床頭櫃,一個衣架,我先打開床頭櫃的兩個抽屜看了一下,裡面是替換的襪子和內衣,那就只剩下這張床了。我掀開床墊,一眼就看到了一張折在一起的紙。我心裡「咚」的跳了一下,知道這就是了。拿著這張沾滿油汙的紙,我的手直哆嗦,用手機拍了好幾次,才拍清楚。就在我即將把照片發送出去的那一刻,我突然醒悟過來:我這是在幹什麼?這不是恩將仇報嗎?我這麼做怎麼對得起劉姐和王哥對我的信任?這樣一想,我就覺得我真不是個人,和薛偉那種人渣也沒什麼區別了。我趕緊把配方放回原處,又把手機裡的照片刪除。從房間出來的時候,我已經做好決定,我絕不能幹對不起劉姐和王哥的事,我也不能繼續留在這裡,薛偉不會善罷甘休,我早晚會連累劉姐她們。事不宜遲,兩個服務員來了後,我給她們安排了一下工作,就藉口要去進貨離開了燒烤店。我告訴他薛偉找來了,讓他和我媽帶著小靈先去親戚家躲一躲,我想去南方打工,等我立住腳了再接他們過去。去火車站,要經過燒烤店,看著這個熟悉的農家院落,我百感交集。我真的捨不得離開這裡,捨不得劉姐她們,我噙著滿眼的淚,一邊感嘆著命運的不公,一邊離開了這個給我無限溫暖的地方。在火車站買好票後,我才鼓足勇氣給劉姐打了電話,我哭著對她說了事情的原委,說我對不起她,請她原諒我。劉姐一聽就急了,讓我別走,立刻回店裡,薛偉的事她來幫我處理。我說:「劉姐你讓我走吧,我留下來只會連累你們。」劉姐說她不怕連累,讓我別多想,我哭著掛了電話。過了幾分鐘,劉姐又打來了電話,讓我在火車站等她,她和王哥過來接我。她接下來說的話讓我大吃一驚,她說:「愛真,我和你王哥商量了,要是你願意在我們店裡長期幹下去,我們就把這個配方給你前夫。」我一聽就慌了,覺得這份恩情太重,我無論如何承擔不起,不值得他們為我這樣做。劉姐卻說:「我覺得很值得,姐姐就認準你了。」後來,在火車站外面,我遠遠地看到王哥開著車過來,眼淚就再也止不住了,等劉姐下車朝我跑過來的時候,我一頭扎到她懷裡,哭得泣不成聲。以前就算在薛偉那裡受了再多的委屈,我都強忍著不在父母面前表現得太過傷心,那天不知怎麼了,我就是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場,劉姐輕拍著我的背,像媽媽一樣不斷地安慰著我。在北屋,劉姐、我、薛偉,我們三個圍坐著一張不鏽鋼的小方桌,王哥悶聲不響地在旁邊的另一張桌子上,切著一大堆五花肉。薛偉一開始還嬉皮笑臉地插科打諢,後來看劉姐一臉威嚴地不理他,就閉上了嘴巴。劉姐這才掏出一張紙,說:「這就是我家醃肉的方子,有人出三萬我們都沒賣,送給你就是衝著愛真的面子,愛真是我乾妹妹,你不心疼她我們心疼,你要是個男人,就好好幹出個人樣來,這個方子就是你一輩子的飯碗。「你要不是個男人,你就把這個方子拿去換幾萬塊錢,我們也不在乎了。但是有一點,你以後離愛真娘倆遠一點,你要再敢纏著她們,我就叫人打斷你的腿。」話音剛落,只聽見「砰」的一聲巨響,我們都嚇了一跳。原來是王哥把菜刀狠狠地剁在了菜墩上。薛偉嚇得臉都變色了,過了一會,他才猶豫地接過那張紙,強笑著說:「這不會是假的吧!」劉姐冷笑著說:「這種事我們還真做不出來,你要不信就別要。」「我信,愛真,那我走了,你想我了就給我打電話。」薛偉又恢復了他厚顏無恥的真面目,覥著臉朝外走去。他剛出屋沒多遠,王哥抓起一個馬扎,一把扔到了院子裡。我一直以為王哥是個脾氣慢悠悠的老好人,沒想到他還有這麼爺們的一面。劉姐還怕我多心,解釋說王哥不是心疼方子,是看不上這種流裡流氣的人。王哥也不好意思地說:「就是,我就是瞧不起這種人,什麼東西啊!」這件事過去以後,劉姐真的認我做了乾妹妹,我也誠心誠意地把她當做我的親姐姐,薛偉自那以後再沒出現。聽我父母說,他真的回老家鎮上開了一家燒烤店,一開始生意也很好,後來他天天和一群狐朋狗友鬼混,生意慢慢地就垮了,再後來就沒他的消息了。王哥的燒烤店照樣生意興隆,我們每個人的生活都仿佛重回正軌,一切都向著好的方向發展。以前我還時常埋怨老天不公,但經歷了這些事,我覺得我知足了。2018年夏,劉姐在一次複查中檢查出癌症復發,且已經轉移到淋巴結。聽到這個消息,沒有任何語言能夠形容我的悲痛。一開始我無論如何不敢相信,這麼善良的女人會遭受這樣的厄運,直到大家都哭得稀裡譁啦,我才意識到這是真的。劉姐表現得很平靜,一邊給我擦眼淚一邊安慰我說:「沒事,姐命大,上次都沒事,這次也沒事。」我很想相信她說的,可是看看王哥一個大男人都壓抑不住的哭泣,我的心就直往下沉。所有的進貨、收款、日常管理這些工作都由我來負責,再招一個燒烤師傅,但醃肉的配方由王哥教給我,以後我來掌握。她甚至還不厭其煩地告訴我,她喜歡的那幾盆花應該怎樣澆水,怎樣施肥。劉姐住院以後,我每天上午都親手做好飯菜,給她送過去,只要每天能看她一眼,和她說說店裡的事,我就覺得自己有了主心骨。劉姐的病情一天重於一天,王哥在店裡待的時間也越來越少,我一直在祈禱奇蹟能降臨。有一天,病房裡只有我和劉姐兩個人的時候,她出乎意料地跟我提出了一個要求。「愛真,等我走了,你就嫁給你王哥吧!」劉姐輕輕地拉著我的手,極其自然地說出了這句話,我當時就傻了,根本反應不過來。劉姐微笑著說:「我一開始就看好你的人品,想讓你給我做個幫手,所以才非要留下你。現在我撐不下去了,我希望你能幫我照顧好這個家,照顧好我們的店,照顧好王哥和小山。」我腦子裡亂作一團,只會不斷地重複:「劉姐,你會好起來的……」劉姐搖了搖頭,真誠地看著我說:「你相信姐,姐不是施恩圖報,我就是覺得你們兩個都是實在人,實在人只有跟實在人在一起才會幸福,我怕你們以後遇不到更合適的對象了。「要是能在一起,不比隨便找個不認識的人強?那我走得也放心了。」聽了劉姐的話,我又傷心又感動,但我當時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就說讓我再想想。劉姐打定主意要撮合我和王哥,她把婆家和娘家的知己親戚都請來,把她的想法告訴大家,她說只有這樣她才會放心,這都是她早就安排好的。她保證我和王哥之間是清白的,讓大家不要誤會我。等她走後,出了一百天,就讓我和王哥完婚。所有的人都哭作一團,王哥更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說:「你都這樣了,就別多想了,你要走了我就打一輩子光棍!」劉姐看著王哥,眼裡掉下淚來:「那誰來照顧你?誰來照顧小山?誰來照顧爸媽?愛真是咱們知根知底的,沒人比她更合適了,你必須答應娶她,你要不答應,我就不打針不吃藥了。」劉姐的爸媽也幫著勸,王哥這才點了點頭。劉姐笑了,我們大家卻都哭得說不出話來。2018年冬,劉姐永遠地離開了我們,臨去世前,她還囑咐我們千萬別錯過了對方。我哭著發誓,會照顧好這個家,照顧好王哥和小山,照顧好劉姐的公婆和父母。2019年春天,在公婆的催促下,我和王哥登記結婚。我堅持不舉辦婚禮,只是把三家的至親請到一起吃了頓飯,我在席上對劉姐的父母說,以後我就是他們的親閨女。說實話,以前我從來沒有對王哥有非分之想,只把他當做一個敬愛的大哥,後來也是想著報恩,才心甘情願地嫁給他,但隨著歲月的流逝,我發現自己真的愛上了這個勤勞樸實的男人。現在,我們的這個大家庭和諧友愛地生活在一起,小靈和小山也相處得像一對親兄妹。我想,我們的小日子踏踏實實地過好了,就是對劉姐在天之靈的最好告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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