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人機與認知實驗室
近年來，隨著人工智慧技術的快速發展，不斷加速其在人工智慧領域的應用。由於人工智慧AI具有巨大的戰略價值，因此美、歐、日、中等主要國家都把發展人工智慧列為國家戰略，同時加大這方面投入，從而有力地促進了人工智慧技術的發展。
隨著深度學習、強化學習等新一代人工智慧技術的發展，其在計算機視覺、語音識別、自然語言處理、生物醫療領域及遊戲博弈等方面取得很大的突破，人工智慧在軍事領域應用也愈加廣泛。人工智慧在軍事領域不僅催生了高度智能化武器及各種無人作戰平臺，而且加速推進戰爭形態向智能化戰爭演變和轉化，從而使軍事智能化戰爭成為繼冷兵器戰爭、熱兵器戰爭、機械化戰爭、信息化戰爭之後的第五代戰爭。
當前美、歐、日、中等主要國家都已將人工智慧作為未來軍事中「改變遊戲規則」的顛覆性技術，紛紛加快推進智能化作戰裝備研究。美國國防部開始統籌規劃建設智能化軍事體系。人工智慧的不斷發展，智能化裝備的大量使用，不但將與傳統的戰爭形態從技術上產生巨大的不同，在軍事指揮與控制的理論上也將對傳統作戰制勝機理產生不同程度的顛覆。加快人工智慧化發展，不僅要繼續事智能化武器裝備的研究，還要提高對智能化戰爭條件下作戰指揮控制理論、倫理的研究。
美軍人工智慧戰略分析
對美軍的分析，可以著重軍事和民用兩塊的脈絡和趨勢，分析其在機器學習、自動性、人機、倫理等方面的發展。自二戰結束以來，美國共提出過3次帶有「抵消」性質的戰略。第一次抵消，是核武器時代，還有洲際彈道飛彈、衛星間諜；第二次是隱形技術和精確制導技術；第三次，就是現在。包括自主學習系統在內的技術應用，軍事對抗能力早已升級到與合成生物學、量子信息科學、認知神經科學、人類行為建模以及新式工程材料相關的基礎學科研究上。誰擁有了這些尖端技術，誰就有可能處在領先位置。
這三次「抵消戰略」的思想一脈相承——都是在戰爭結束初期，國力相對下降、大國挑戰加劇的背景下，謀求以技術創新來支撐並拉大軍事優勢的長期競爭戰略。《為人工智慧的未來做準備》中強調為社會生活、政府管理、經濟發展、人才隊伍建設等各領域做好應對人工智慧深刻影響的準備提出建議。提出政府應積極推動AI創新和效用最大化並減少負面影響。應對AI技術和產品可能帶來的風險，積極調整現有的監管框架和措施，確保AI發展與監管相互適應。《國家人工智慧研發戰略規劃》將發展AI定位於國家戰略，全面搭建了美國推動AI研發的實施框架。確定七項長期戰略：對AI研發進行長期投資；開發人機協作的有效方法；理解和應對AI帶來的倫理、法律和社會影響；確保AI系統的安全性；開發AI共享數據集和測試環境平臺；建立標準和基準評價AI技術；更好地把握國家AI研發人才需求。提出兩條建議：制定AI研發實施框架；建立AI人才保障機制。
美國在軍用飛速發展的同時，民用人工智慧也在飛速的落地應用到不同項目當中，電子和計算機技術取得飛速進步，為用機器代替人執行任務奠定了基礎。在人工智慧項目的設置上，通過整合計算機科學、數學、概率學、統計數字、認知科學領域的成果，推動與智力有關的能力自動化，並且研究範圍逐漸從語音識別、語言翻譯等進入到大數據分析、情報分析、基因組及醫藥、視覺與機器人學、無人駕駛與導航等各種領域。目前，仍處於這次發展浪潮的早期，未來10年人工智慧技術將實現更大範圍的應用。但是，需要看到的是，雖然人工智慧技術發展與應用在第三發展階段中已經有了一定突破，但是總體仍處於「弱人工智慧」階段，即並不具備真正意義上的「智能」，也不存在「自主意識」。只是能夠在確定性規則下解決特定的問題，離「強人工智慧」還差很遠。
歐盟人工智慧戰略分析
歐洲尤其英法德比較重視民用、倫理這兩個方面。英國方面，國防部在首屆英美國防創新委員會會議上，宣布成立新的人工智慧中心，以加強雙方在保持軍事優勢的重要領域合作，提升英國人工智慧技術的國防和安全應用方面的國際水平。該中心隸屬於國防科學技術實驗室，主要研究內容包括：一是研發從自動駕駛汽車到智能系統的各種技術；二是研發從打擊假新聞到利用信息來制止和化解衝突的各種技術；三是研發從提高網際網路防禦能力到提高輔助決策能力的各種技術。
歐盟方面，歐盟委員會組建人工智慧高級專家小組，該小組由來自學術界、商業界和社會團體的52名專家代表組成。人工智慧高級專家小組主要職能是：支持發布的《歐盟人工智慧》文件的落地實施；就如何處理與人工智慧有關的中長期挑戰和機遇提出建議；通過「歐洲人工智慧聯盟」幫助歐盟委員會簡歷廣泛的利益相關共同體。第七框架計劃、「機器人地球」計劃致力於開發基於網際網路的新一代智慧機器人，人腦計劃用計算機模擬的方法構建整個人類大腦，歐盟機器人研發計劃在工廠、空中、陸地、水下、農業、健康、救援服務及歐洲許多其他應用中提供機器人。
法國近年來加大了人工智慧武器研發的投資力度。法國從2018年起逐年增加國防預算，要求為法國人工智慧武器發展的基礎設施、技術突破提供法律保障和資金支持，並專門增加了1億歐元經費以用於未來武器系統的創新研發，這一發展特點在《法國人工智慧計劃》和《法國人工智慧戰略》政策文件中都有明確體現。其次，法國特別重視數據共享和引領性技術研發。除了近一半的國防預算經費都用於人工智慧技術的研發外，法國還構建了由初創公司、中小企業、高校、實驗和研究中心以及大型公司等組成的創新環境友好型研究中心，注重人工智研究的多樣性和開放性。最後，法國未來武器研發中的重點主要在航空領域，其試圖打造配備裝備先進的高解析度傳感器的認知航空系統，注重數據處理融合、輔助人類決策，在充分運用各種平臺的基礎上，強化不同主體間的數據、技術等資源的交換共享。就人工智慧武器的風險規制方面，法國的態度一直都較為明確且堅決。雖然法國重視人工智慧武器在國防領域的應用，但明確反對將人工智慧武器轉變為不需要人為幹預的自動化工具，明確提出將有所控制地發展人工智慧武器作為其發展原則。類似地，德國也主張反對武器的完全自主化，要求加強國際合作以控制人工智慧武器的濫用和軍備競賽。法德對於人工智慧武器研發的態度重在禁止完全高度化的大規模致命性武器的開發和使用，其核心在於保持人類對機器的控制。在法德兩國看來，一旦失去人的控制權將威脅到人類不能被任意剝奪生命的權利。確保人類保持對生命和死亡的決定權的控制，無論是在戰爭中還是在執法中，都可以避免超過道德紅線。主張人工智慧武器研發和應用保持在一個國際友好、數據開放共享環境中，這是法國給世界各國家人工智慧武器治理所帶來的有益啟示。
英國更為看重如何將理論上的人工智慧研究成果更好地運用於軍事資產和設備的研發領域。英國較早地將工業技術革命與國家自身的發展戰略相結合，出臺了各種法律政策文件，以支撐英國人工智慧在社會不同領域的發展應用。在《英國人工智慧發展的計劃、能力與志向》政策文件中，英國首次提出要在未來發展統一自主的高端人工智慧武器。與法國類似，英國也從經費、人才等基礎要素供給的層面，為人工智慧武器研發制定了初步的戰略規劃；與法國不同的是，英國更為重視人工智慧在武器裝備領域的研發與應用，例如利用人工智慧技術分析和評估軍事資產和軍用設備的使用情況，並準確地預測可能具有的設備零部件故障。就人工智慧武器的風險規制而言，早英國政府在《機器人技術和人工智慧》及《人工智慧：未來決策的機會與影響》等報告中表示出了對人工智慧可能帶來的倫理道德、監管、個人隱私和就業等問題的高度關注。具體到人工智慧武器，英國政府成立的人工智慧特別委員會對統一自主武器的國際概念、如何控制或監督自主武器（尤其是完全自主武器）進行了較多討論，明確了防範人工智慧武器風險的急迫性，以及加強國際合作的必要性。
日本人工智慧戰略分析
日本側重民用研究，從民用覆蓋到軍用。在日本，有資格與防衛廳籤訂合同的企業有2000餘家，約有15萬從業人員，部分研製任務和全部生產任務都由這些民間企業實施。然而，由於歷史與傳統的原因，日本國防工業領域存在體系龐大、軍工產品複合的企業，它們以雄厚的實力支撐著日本政府推行的軍民融合的發展戰略。歷屆日本政府都非常注重推動這些龐大而又複合的企業的發展，確保一旦有需要，這些軍工企業能開足馬力在短期內造出來幾乎所有的武器，轉變為巨大的戰爭能力。
通過「腦信息通信融合研究」計劃，加速腦功能研究，發展基於腦科學的新技術體系；通過「大腦研究計劃」，試圖理解大腦工作機理，通過建立動物模型，研究大腦神經迴路技術，為類腦計算奠定理論基礎；通過《新機器人戰略》，實現日本機器人革命的三大目標，世界機器人創新基地，世界第一的機器人應用廠家，邁向世界領先的機器人新時代。《科技創新綜合戰略》，將人工智慧作為重點技術，大力開展應用研究。投資1000億日元用於人工智慧研發；成立「革新智能綜合研究中心」，集中開發人工智慧相關技術，爭取儘快取得研究成果，轉化成新產品和新技術。
人工智慧戰略分析比較及對策
從美、歐、日等主要國家來看，作為擁有世界五分之一人口的中國，如何參與人工智慧的全球治理，以期更好地維護自身戰略利益、積極搶佔國際議程設置能力，都是極端重要的關鍵議題。我國在人工智慧武器領域的發展可以參考如下建議：
第一，應積極配置資源參與人工智慧武器的全球治理工作，推動國際安全治理體系的進一步完善。人工智慧武器的應用，一方面將在精準打擊、減少人力成本、增加作戰靈活性和預防恐怖襲擊等方面具有巨大優勢，另一方面又面臨著破壞國際人道主義、引發軍備競賽等挑戰和威脅。從全球範圍來看，該問題的解決需要各國攜手共進、共商共治。中國作為新興大國和聯合國五大常任理事國之一，應樹立負責任大國的良好形象，積極維護中國和平發展的外部環境與世界秩序的安全，積極參加聯合國裁軍研究中所有關於致命性人工智慧武器軍控的研究和探討。在人工智慧武器目前負面影響尚不明確的情況下，謹慎研發、使用致命性人工智慧武器。
第二，應積極推進政府間合作協議的籤訂，以推動建立人工智慧武器領域具有約束性的、多種形式的法律條約。如何控制「機器人殺手」的議程已經引起了全球注，但目前國際上仍然缺乏對於人工智慧武器法律規範的統一規定。考慮到人工智慧武器領域的主導者是各國政府，符合我國所一直秉持的「網絡主權」理念。中國應積極搭建國際交流平臺、推動多邊談判，以形成具有約束力的關於人工智慧武器管理、控制和責任承擔等一系列具體問題的國際法律文件。值得注意的是，這些問題涉及各國國家戰略目標和利益，在短期內難以達成共識，因而制定各類不具有強制性和約束性的「軟法」約定，以逐步推進相關共識，可能是更為實際的一條道路。
第三，恰當、適時地推進致命性人工智慧武器的軍備控制。為了更好地維護國際體系的和平、發展與穩定，需要警惕各國之間圍繞人工智慧武器而展開的軍備競賽。對於中國而言，我們一方面要抓緊自身在人工智慧領域的技術研發和應用，積極探索人工智慧存在的潛在風險和問題；另一方面，要積極推動限制致命性人工智慧武器研發的國際條約，除了特別關注速度、負載、攻擊強度等關鍵屬性之外，還應特別注意堅持保留人類對武器系統的控制權和使用權。唯如此，才能在維護自身戰略利益的同時，積極搶佔國際道義制高點和提高議程設置能力，進一步鞏固負責任的大國形象。
我國需要注重美國、歐洲、日本人工智慧戰略計劃的連續性和時代背景，從古知今，總結之前的技術脈絡，預測其未來的發展目標。不僅要做到知其然，也要做到知其所以然，明白其規劃發展的原因。分析出美國、歐洲、日本其戰略發展的異同點，除了在推進機構、資金保障、人才培養、軍事應用重點方向的研究，最好再加上其各個優缺點的差異的對比，取長補短，找出最適合中國發展的道路，而不是一味的跟隨。
人工智慧技術是新世紀引領未來發展的主導學科之一，也是對未來戰爭甚至未來社會都會產生巨大影響的顛覆性技術之一。要敏銳把握人工智慧快速發展的契機，重視人工智慧技術對未來戰爭相關軍事武器的應用與研究，提升無人作戰、智能化作戰等作戰能力，加快推進智能化在變革未來戰爭形態中的基礎主導作用，超前布局人工智慧技術在軍事指揮、軍事裝備、作戰方式等方面需突破的關鍵核心技術，以更好地抓住未來戰爭形態的發展機遇，掌握打贏未來戰爭的主動權。
來源：人機與認知實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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