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追求長生不老的人中,一部分人是因為感到活著確實很幸福,並且還很自信只要不死,誰也不會打擾自己的幸福生活,這種人追求長生是貪戀享樂。另一部分人認為,如果天下離開自己,必將惡浪滔天,蒼生們肯定會活活地想死他,且在以後的日子變得生不如死,自己活著就是上天賦予自己的責任。秦始皇進入晚年之後,變得很怕死,竭盡全力地追求長生不老。為此,他撥出很多經費,邀請相關方面的高科技人才,集中來做醫藥和生物工程方面的研究。
按照我們對中國皇帝一貫定義,秦始皇應該是屬於2200年前最幸福的人,而不是之一。在大家都吃上頓沒下頓的時候,他就想吃啥就吃啥——只要土地上有的,在大家都打著光棍、想女人不得的時候,他想和哪個女人結婚就和她結婚——只要能知道這個女人存在著,在大家都缺錢少物、將就著過日子的時候,他想消費啥就消費啥——還不用花自己的錢。他還是一個很有抱負的人,甚至連統一天下這種高難度的事,都在他手上變成現實。之後,他變得更加肆無忌憚的自信,做了很多他認為必須做,想必大家也都很支持的事情,開疆拓土,修城鋪路,定規設矩,越折騰越上手。種種跡象表明,秦始皇有充足的理由認為,一旦丟下廣大子民,自己去投胎做人,是一件很不厚道、很混帳的事。
但是,在追求長生的道路上,秦始皇一直都很不順,被盧生、徐福之類的科研工作者忽悠了很多錢,有效果的丹藥一直沒研究出來,眼看自己的大限都快到了,這些人不但沒有表達不好意思,還一個個攜款溜號。臨走前,「科學家們」開了一個私人批判會,除了表達「這事可不賴我」的意思之外,還順帶把失敗的責任全部推給皇帝,大家一致認為「因為秦始皇暴戾無德,所以才煉不出仙丹」。秦始皇大發雷霆,把那些沒跑成的全部殺了。
在巴蜀之地,一個叫清的寡婦,老公死的時候留下一個豐厚且很有前途的家傳公司,專門從事製作硃砂、提煉水銀等相關產業。這份產業在她手上做得相當大,控制著全國相關產品的主要產量和銷售渠道,據說,寡婦清還用無法計量的財富豢養了一支龐大的私人武裝,保護其遍及全中國的商業網絡。她生產的東西表面上用於染布等民用事業,實際上在那個時代,還是煉取仙丹的基本原材料,據吃過的活人說,這些仙丹效果極好,對於長生具有直接功效。由於婆家掌握著沒洩密的祖傳秘方,她的商業帝國不但很雄壯,發展勢頭猛,更關鍵的是,對秦始皇而言,要想活得長久,也要從她那裡張口要或者購買這些原料。她應該是在那時,能夠和皇帝坐下來,談談事兒的少數人之一。
從殘缺的史料裡看,秦始皇和寡婦清的關係很融洽。寡婦清曾經主動拿錢,支援秦始皇修長城,秦始皇對寡婦清保留私人武裝,也沒有感到「上火」。明朝初年,傳說沈萬山掏錢為朱元璋修南京城,不但沒有得到個好臉色,還被小心眼、喜歡把什麼都往壞處想的朱元璋流放了三千裡。這麼看,在皇權專制體下,在下手狠毒、面目兇殘的秦始皇治理下(從秦始皇在史書上被刻意濃墨重彩過的種種劣跡看),秦始皇和寡婦清之間不傳出點緋聞,無法解釋這種琴瑟相合的關係是如何發生。不過,那時候,寡婦清其實已經是一個老態龍鐘的婦人,守了幾十年的寡,從未有緋聞,提前1000多年,就堅守住宋代以後大家才很看重的婦道(秦漢時期沒人要求女人一輩子在一個樹上吊死,只嫁一個男人),秦始皇為了表彰她的從一而終,封她為「貞婦」,貞潔名聲做得很紮實。
這種美好的關係應該不是因為寡婦清獨掌硃砂、水銀等高端產品的生產技術,皇帝有求於她。按照專制皇帝的一貫做事風格,皇帝們可以用各種令人髮指或者懷柔的手段,把這些技術和產品奪為己有,比如,把寡婦清抓起來,作為人質,逼著公司開工生產,想必要多少產品就多少,品質還能有保證(產品可以先讓寡婦清吃,萬一吃死,也活該),後世的諸多仁慈或暴虐的皇帝也沒少幹這種事兒。只是比較要臉的皇帝,在迫害民營企業家的時候,願意動腦子,手段較隱晦。一般史書上記載的是,在皇恩浩浩蕩蕩後,民營企業家被感動得嚎啕大哭,死乞白賴地把所有的家財捐給朝廷,或者要求官督民辦,被收編,在皇帝的指導下繁榮發展,皇帝順帶表示感動,賞個黃馬褂、伯爵、公爵什麼的。不很要臉的皇帝就抓一個道德敗壞方面的罪名,直接派人貼封條、抄家,這時候,史書上會很悲憤地記載,這些民營企業家都是為富不仁,禍害百姓的地方惡霸,忙時囤集居奇、巧取豪奪。
在寡婦清晚年,秦始皇把她接到鹹陽供養起來。她死之後,秦始皇還建了一個「懷清臺」,來表達對她的思念。秦代重農抑商,秦始皇以前也幹了很多不太講理的事,現在突然對一個民間企業家溫柔得一塌糊塗,難免讓善良的人們感動得兩眼溼潤。不過,根據以往讀史的經驗,皇帝對百姓一旦如此沒原則地講恩義、玩溫純,很容易讓人生疑。像我這樣一般很少信邪(個別時候也信過)的人,就很難相信這裡面泛濫著美好人性。如果有人一看到這裡,就動心思去猜想他們倆之間的無暇關係,最好還是謹慎一點,特別是,那些將近40歲、以前因為瞎感動而深受打擊的人,就更要多留個心眼,要用不懷好意的心態看待這件事。
如果非要刨根問底,我還是比較相信,寡婦清這麼受待見,主要因為她擁有特殊身份,讓秦始皇高看一眼,同時,她能給予秦始皇用錢買不到的好處。史書記載,寡婦清是一個很長壽的人,除了因為平時吃好喝好、有經濟實力花錢養生之外,她主要得益於掌握著一套「一般人不告訴」的長壽秘訣。在她生活的巴蜀地區,非常盛行巫術文化,傳說中,巫師們就是用硃砂作原料生產長壽和長生的丹藥,歷史悠久,文化厚實。有人推測,寡婦清可能是那個地區巫術的重要傳人,也就是「巫女」、「巫婆」。敬天拜神、相信神秘現象的秦始皇對這種半仙之人非常敬畏。而寡婦清以身作則,自己活得就很長,長壽方面的理論應該也能說得頭頭是道、有根有據,表演的巫術更是花裡胡哨,充滿神秘,完全能夠把焦灼而鬱悶的秦始皇徹底打動。秦始皇把她接到鹹陽,大概是希望能夠當面接受她的指導,以此獲得永生。但不知道寡婦清是否因為遇到地位如此之高的知音,很感動,最後說出了秘密。反正,沒多長時間,她自己就死在了秦宮(我很陰暗地猜想,是不是寡婦清被皇帝看出自己是人而非仙,和皇帝說擰巴了,被逼急後,自我了斷,當了孟姜女式的抗暴英雄?)。皇帝看著自己以前迷信的巫女,死在自己眼前,一定是刺激壞了,徹底斷了總是不死的念頭,沒過多久,皇帝也進了地宮。但為了掩蓋自己又一次失敗的事實,順便宣揚一下寡婦清配合政府的高尚情操,秦始皇才修了「懷清臺」。這可能就是事實的真相。說起來,很不溫馨,不過,聽起來,倒很在理。
秦始皇死後,兒子胡亥用寡婦清公司生產的水銀填滿了他的地宮。寡婦清的貞婦美名也流傳下來,成為美麗的傳說。百姓在歌頌孟姜女時候,偶爾也會想到她。
1、本文圖片來自網絡。
2、《金剛不壞》主要體現文學青年的堅持,如果你喜歡,請關注。
3、向金剛不壞發 1 即可得到徵稿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