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車上看著窗外稍縱即逝的美麗風景,此時已是涼風習習,路燈、高山、隧道、村莊,都漸漸的遠行,就像張一的紛繁的思緒,悄悄飄在秋風裡,如落葉般離開大樹,飄飄搖搖不知道落向何方,也不知自己的命運如何。
張一使勁的搖了搖頭,像把煩惱都擺脫掉似的。抖抖身上的破舊的軍綠色襯衫,接著站起身來伸開雙臂,狠狠的伸了一個懶腰。在這時肚子不爭氣,咕咕叫了幾下。張一笑了一下,感覺肚子有點餓了,從早晨匆匆的起來,這一大半天都在忙著倒車了,水米沒打牙。
彎下身子在破破爛爛的蛇皮口袋裡,摸出兩塊玉米餅子,還有半塊燻制的野豬肉,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這是李玫玉給他準備的,張一不要,說不餓,李玫玉說啥也給他放上,害怕他在車上餓,就像一個小媳婦伺候遠行的丈夫一樣。
很快玉米餅的香氣和野豬肉的香氣,瀰漫了整個車廂。
這一天可把他累壞了,由於牛卞村地處偏僻。沒有直達的車,去坐去東海市的火車需要去省城,就這樣他連續倒了四次車,才坐上這個去東海市的火車。張一深深的感覺到牛卞村的落後程度,雖然只是倒車時的匆忙一瞥,也被省城的氣派所震撼,他沒有想到城市還可以建成這樣的。
張一也是第一次坐火車稍微有點緊張,但看什麼事情都很稀奇,頗有一點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感覺,悄悄這個瞅瞅那個,想摸摸這個,也想摸摸那個。
期間,李玫玉打來電話,她是在村長家用座機打的,張一報了句平安,深情的話兩人也不敢說,只是說著注意身體,多喝水,照顧好自己等等,說到最後兩人竟然都沉默下來,都靜靜的聽著對方的呼吸,久久才掛下電話。
張一打完電話後,情緒很低落,把頭深深的埋在兩腿之間。他有一種衝動,就是回身回到牛卞村,回到李玫玉身邊。
「小夥子,唉,小夥子」,感覺肩頭輕輕的被人拍了幾下,
抬頭一看,見一老人,穿了一件深灰色的布褂,上面早已打滿了補丁,也是油漬斑駁。下半身穿一條軍綠色的褲子,褲子上面滿是泥土,腳上穿著一雙解放鞋。髒兮兮的臉上,鬍子拉碴,好像幾個月都沒有梳理過一樣,不過兩隻眸子特別明亮,透著深邃。
「老大爺,你。。你叫我嗎?」張一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感覺不認識這個邋遢的老人,很是納悶。
「對,小夥子」老人,笑了笑露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自來熟的樣子,大大咧咧在張一身旁的空座上,坐了下來,順便還翹起了二郎腿,悠哉悠哉的樣子。順便在張一的蛇皮口袋裡,摸出一塊玉米餅子和一塊燻肉,大快朵頤的吃了起來。
張一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老頭,弄懵了。自己不認識他,他卻吃的如此的坦然,這城市人都這樣嗎?張一感覺不該來城市了,這裡的人都這麼可怕嗎?
張一想著,把蛇皮口袋打了一個結,塞到了座位下面。
「唉,唉,小夥子,別那麼小氣嗎?我還要吃的」邋遢老人一遍吃著一邊不滿的叫著。
張一不理他,看著窗戶外面。
吃了一陣,手裡的餅子和燻肉都吃光了,邋遢老人意猶未盡的,擦擦手。
「小夥子,鄙人黃遠,來認識一下」黃遠側了一下身子,伸出黑黢黢的手。張一皺了一下眉頭,卻是不理他。
邋遢老人嘿嘿笑了一下,「咋嫌棄我髒呀,還是不敢和我握手」
張一緊緊的皺了一下眉頭,也沒有和邋遢老人握手的意思。誰知還沒等張一反應過來,手已經被這個叫黃遠的老人用黑幽幽的左手像老虎鉗子一樣緊緊的鉗住,動彈不得。
「小夥子,我不會白吃你東西的「邋遢老人笑嘻嘻的說。
」剛才一見你骨骼清奇,甚是了得,我這一摸,更是不得了呀」邋遢老人黃遠捉住張一的手,也不放開,而是上上下下摸索了起來,就好像在欣賞一件絕世美玉一樣。雖然這黃遠是和爺爺歲數差不多大,但總歸是個男的,被一個男的拉著摸著手,而且還是邊摸邊嘟囔,有幾顆唾沫星居然噴到他的手上。這老頭不會,不會有特殊愛好吧!張一全身汗毛一下子豎了起來。連忙想從黃遠手裡抽出來,哪曾想居然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張一大驚,這是遇到高手了呀。
黃遠也不理張一,自顧自的說:「小夥子,算你小子走運,趕快拜老夫為師吧」
張一差點笑出聲來,怎麼越看越像賣狗皮膏藥的江湖老騙子呢。記得周星馳的電影裡有這樣的鏡頭。沒想到還有一天會出現在自己身上。這是電影照進現實呀。不過這老頭手上的這份功夫確實厲害,居然能生生的鉗住君自己的手。
張一也不遲疑,暗暗用內力,掙脫黃遠。
黃遠正在為自己找到一個好徒弟暗暗的得意。徒弟這東西一個看緣分,一個看勢力,眼前這個小夥子這兩樣都佔了,骨骼清奇,簡直就是為他黃遠量身定做的呀,這是學武的奇才呀。而且是自己發現的,也太巧了,他黃遠寧缺毋濫苦苦尋了這麼久,終於找到衣缽傳人了。
正在高興,頓時覺得張一手上的力道倍增,感覺張一的運力手法似曾相識,突然腦海裡顯出一個嬉皮笑臉的老頭來。「張安柳?!」
「張安柳是你什麼人?」黃遠盯著張一說,手也撒開了。
張一在褲子上擦了擦,一臉嫌棄的樣子。「快說張安柳是你什麼人?他在那?」見黃遠臉上滿是驚奇與笑容,感覺不是和爺爺做對的人,張一暗暗放下心來。
暗地裡哼哼兩聲,我偏不告訴你。
「啥?你說的我不認識呀」張一裝著傻乎乎的說。
「那你這身功夫,在哪裡學的」黃遠氣急敗壞的說。
「不告訴你,嘿嘿」張一眨巴這眼睛,一臉的壞笑。
氣的黃遠鬍子撅起老高,「果然和老張頭,一個臭德行,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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