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豬小淺
來源：豬小淺，ID：zhuxiaoqian0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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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陌生人看見我站在他身邊，更是無不感慨，哇，你爺爺看起來好年輕啊。可我早就習慣了。我習慣了別人看我們的表情，像看動物園裡的稀有動物。前妻不能生育，一直沒有孩子。倆人磕磕碰碰，到了45歲那年，前妻有了外遇，終究是離了。可現實有時比小說更離譜。誰也沒想到，我媽竟然懷上了我。我爸是不想我媽生的。高齡產婦，太危險。可我媽覺得自己行。她認為我爸一輩子沒孩子，好不容易有了，是老天給的機會，一定要生下來。然而我媽生我遭遇了各種危險，搶救回來之後，身體一下跨了。我大概是上學之後，才慢慢發現自己的爸爸和別人的不一樣。從記事起，他便滿頭白髮。所以從小就不喜歡他來學校。怕同學看見，怕新老師認識他。怕大家驚訝地詢問——你爸歲數這麼大啊，你是親生的嗎？記得高中開學第一天，他送我去學校。快到學校門口的時候，我對他說，要不就說你是我爺爺吧。其實，我不是有意傷害他，只是上學最怕與眾不同。你和別人不一樣，就會成為同學們的嘲點。我生過氣，吵過架，最後終是學會了淡然微笑，加送一個「滾」。有一次去二叔家聚會，電視裡正放《家有兒女》。劉梅的閨蜜說夏東海，男人不服老，必有蹊蹺。我二叔看了我爸一眼，憋不住就笑了，說，你這是女兒大了，又有新想法兒了？然後全家都跟著笑了。我爸尷尬地坐在那，陪著大家打哈哈。只有我，當即翻了臉。正是愛面子的年紀，嘴巴又不饒人。我說，二叔怎麼把自己的心事按在我爸頭上啊？有我二嬸在，不敢直說嗎？我爸是老大，中間兩個姐妹，二叔是老么，比他小10歲。自己開公司，賺了小錢，有些瞧不起我爸這位退休大爺。有天，一個老鄰居來洗被子，閒聊的時候說起他剛旅遊回來，勸我爸這把年紀了，沒必要這麼拼命。我透過燙好的衣服的縫隙看他，頭髮黑得像個假髮套，臉上的皺紋卻道道真實。忽然之間就很心疼他，因為我，他不能安享一分鐘的晚年。老同事們經常組織聚會。他從不參加。久而久之，人家也不叫他了。那天晚上，打烊的時候已經8點多了，我幫著鎖門，挽著他往回走。他是我爸最好的朋友，前幾年，腿腳不好。被兒子接到海南養老去了。走的時候，我們還去送機。他笑呵呵地說要去海南享福去了。其實，我覺得周伯伯是幸福的，可以在溫暖的南方，在兒女相伴下，從容不迫地離開這個世界。是高三那年，放學回來，天都黑了。我爸破天荒地沒在店裡。我問他，怎麼了。他一言不發地坐著，仿佛我是透明的。我慌了，用力搖他的手，他才回過神來，喃喃地說，沒了，全沒了。我這才知道，我爸遇上詐騙犯了，把家裡30多萬存款，全部轉到了騙子的帳戶上。那是他一輩子沒日沒夜攢出來的，每一分錢都浸透著他的汗水。警察沒敢當著他面說，這錢很難追回了。因為電信詐騙基本都是跨國，錢到帳就轉到國外的帳戶去了。我急了，用力搖他的胳膊說，爸，你別嚇我啊！我以後都聽話，你別嚇我。他說，我可怎麼辦啊，那是你上大學的錢，你結婚的錢，那是爸爸留給你的全部啊。我老了，我再也掙不出那麼多錢了！我可怎麼辦啊！我爸拍著胸脯說，我72了！72了！我再努力活，還能陪你多久啊。你要我這個糙老頭有什麼用啊！臨出院那天，我二叔忽然就拿來了30萬，說是案破了，把錢還回來了。二叔連忙讓他低調，說找回來的錢沒那麼多，不是所有被騙的人都有錢還的。警察看他差點出人命才先給了我們，我爸這才安分。然後趕在出院這天告訴我爸。萬一他再激動暈倒了，還能就地搶救。我說，謝謝你二叔，以前我老氣你，以後我不頂嘴了。這個錢，等我上班了，一定會還給你和姑姑。二叔摸著我的頭說，有你這句話就夠了，還真能要你還嗎？他是你爸爸，也是我們的老哥哥啊。其實家裡最難的是你。別人家孩子能啃老。你還沒走上社會呢，你爸就要啃你了。我高考成績不錯，權衡再三，我沒有選擇離家遠的北京。而是去了省會的大學，只為了每周回家方便。其實我爸的身體恢復得蠻好的，還養成了每天晨跑的習慣。同學的父母大都才四五十歲，正值壯年，根本體會不了我對爸爸的那種強烈的依賴。因為我的心裡始終藏著隱憂，他倒在地上的樣子，是揮之不去的噩夢。所以什麼前途，什麼夢想，都比不過我與他共度的時光。記得是大二的暑假，吃過早飯，他喊我給他染頭髮，說頭髮白得越來越快了。這就是我的人生，註定在青春之時，守護日漸年邁的爸爸。其實我的性格和能力可以選擇更有挑戰的工作，但我捨不得離開家。舉起酒杯的那一刻，他只說了一句話，乾杯，我終於可以真正的退休了。他只是不敢輕易的老去，不想讓自己剛剛長大的女兒，去獨自面對世界。有人說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可對我們來說，陪伴是最奢侈的長情。這一年，我最擔心的就是我爸。病毒對老年人的攻擊力太強了。嚴重的時候，足不出戶。能出門了，也不見任何朋友。出門回來，必須消毒。到了9月，他開始有些吃不下流質的東西，硬的東西又會噎，總覺得胸口堵住了。他這個年紀，做簡單的手術都有很大的風險，何況在食道上動刀子。那五天時間裡，我足足發了23條朋友圈，一遍遍祈禱我爸平安。最後，文章底部點亮「在看」，並且「分享」到朋友圈吧，祝福這對父女，也祝福天下父母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作者：豬小淺，一個只寫真實故事的公眾號。在這裡，你將看到百態人生。讀豬小淺，相信愛。後臺回複目錄，可閱讀所有故事。公眾號：豬小淺 （ ID：zhuxiaoqian0214）回復【500】為什麼孩子會變得膽小和內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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