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龍灣民間,有一個外號叫「鯉魚肖兒」的傳奇人物,他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業,但他的故事卻婦孺皆知、廣為流傳。
早年,他出生在永嘉場上京村一戶普通人家,是個精通醫術的民間土醫生。他助人為樂,但偶爾也會惡作劇;他幽默風趣,為他人帶去快樂,自己卻一生落魄潦倒;他有小聰明,卻沒有大智慧;他嘲笑世人的愚蠢,而自己也成為他人的嘲笑對象……在人們眼裡,「鯉魚肖兒」是快樂的化身。聽他的故事,總能讓人會心一笑。
一次,「鯉魚肖兒」在龍灣碼頭等渡船,準備乘船到溫州麻行。當時船內坐滿了人,「鯉魚肖兒」進去時快速掃視了一下眾人,突然瞥見一個尼姑臉憋得通紅,一幅很難受的樣子。「鯉魚肖兒」看在眼裡,心生一計,就轉過身對大家吹噓,說自有一祖傳秘方,專治「撒尿緊」。這句話當然被尼姑聽到了,心中一揣摩,到麻行還有很遠的路程,照當前行船速度,估計自已忍不到那個時間,為了避免丟人現眼出洋相,尼姑無奈顏臉要緊,只好怯生生地上前討單方。「鯉魚肖兒」心中暗喜,還假裝神秘,一幅只此一家別無分店錯過這個莊再無這家店的樣子,於是招手讓尼姑靠近耳邊,告訴她說:「你只要把稻稈芯芯拿一條在鼻孔裡輕輕撓一下就可以了。」尼姑依言照做了,隨即一下子連打了好幾個噴嚏,這下事情麻煩了,尿就拉在了褲襠底,陰溼溼的。縱有三江水,難洗今日羞。這才知道上當了,恨恨地看了看「鯉魚肖兒」。「鯉魚肖兒」反而喜在心頭,又生一計,等航船將要靠岸的時候,「鯉魚肖兒」又發話了:「千年修得同船渡。今天乘船諸位中誰的尿撒褲襠底,全船人的船費由他(她)一人出。」最後,眾目睽睽之下,師姑娘只得乖乖的付了船費。
往後的日子裡,尼姑想起這件事,經常氣得七竅生煙,恨不得生撕活剝了「鯉魚肖兒」。有一天,她探知「鯉魚肖兒」將出門到溫,現已經在船上等開了。她想報復的機會終於到了,於是她提起精心準備的飯桶和酒埕,往船艙走去,坐了一會兒,她突然想起什麼事似的,走到船老大旁邊說,我現在還有點事要上岸一下,飯桶和酒埕你們先替我照看一下,我等會兒就來。說完就上岸走了,誰知這一去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開船的時間到了,左等右等還不見蹤影,這時候「鯉魚肖兒」站起來說「船老大,你這個人太死板了,為了一個師姑娘要我們全船人都等她,值得嗎?」船老大說:「再等等吧,人家的東西還在我船上呢?」「鯉魚肖兒」咕噥半晌,又過了好一會兒,師姑娘的影兒還看不到,「鯉魚肖兒」又氣憤憤地說:「走吧,走吧,不要等了,下次她問起你就說是我叫你開的,她的東西我們把它吃掉算了。」說完,船開了。說時遲,那時快,「鯉魚肖兒」提起酒埕咕咚咕咚猛灌了幾口,喝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偏偏這時候奇怪的表情出現了,只見「鯉魚肖兒」的叫嘴張開講弗得,啞佬吃黃蓮,有苦說不出,心裡卻明了,自己這次陰溝裡翻船——被師姑娘報復了,喝了其生尿。真是一報還一報,報復何其速也。這時候,同船的人問他味道怎麼樣,如果半天說不出半個字,那就不是「鯉魚肖兒」了。如果今天不設法讓目擊者同飲,那黴就倒煞,社會上就沒法混了。「鯉魚肖兒」不愧為「鯉魚肖兒」,馬上靈機一動,抹了下嘴唇,連說:「好酒,好酒」,於是一船人都搶著輪流喝了個遍,「鯉魚肖兒」又笑了。終於大家都喝了,接著又打開了飯桶,這個時候更精彩的情節出現了,「鯉魚肖兒」滿臉滿身都濺滿了尿屎,原來飯桶裡全是尿屎和蟑螂。這一次,「鯉魚肖兒」倒黴透了,洋相也出夠了,但是名聲也更響了。
被人捉弄喝生尿的經歷,在「鯉魚肖兒」的心裡成了永遠的疼。也是他出道以來第一次栽了跟頭。為了抹去這道生活的陰影,「鯉魚肖兒」又想出了辦法。一天,他想請人來家裡打一口井,方便方便生活。於是鄰村的一個打井人應邀而來,「鯉魚肖兒」領他進了門,告訴他打井的位置,隨後他說:「我還有事先出去一下,中午吃飯的時候我會回來,你先忙吧」。說完就出去了,同時還把門上了鎖,把打井人關在房裡。
因為打井幹得是力氣活,幹到中午的時候,肚子就唱起了空城計,可是「鯉魚肖兒」還不見回來,打井人實在是又累又餓,連手腳都抽搐發抖了。想想這樣餓著也不是辦法,就走到廚房裡看看有沒有吃的,找了半天找不到一個番人芋。於是又強撐等了一個來鐘頭,還聽不到丁點敲門聲或腳步聲,他心裡暗暗罵起了「鯉魚肖兒」。人不來也沒關係,我可以回家吃飯,偏偏又把門關了,正在他無計可施的時候,突然他看到牆邊的掛籃,於是端來方凳,站上去踮起腳剛剛夠著。真是天可憐見,裡面還好有兩顆月光餅。不吃白不吃,不吃就餓死了,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就三下五除二,好像豬八戒吃人參果一下子就全部塞進了肚裡。冤生孽結事生湊巧,正在這個時候,「鯉魚肖兒」破門而入,一看此景大驚失色,結結巴巴地說:「師傅啊,皇天萬解,你怎麼把我放了老鼠藥的月光餅吃掉了,要出人命了,界冇解界冇解。」打井人聽後頓時呆若木雞面如土色,心想禍闖大了,這下完了。求生的欲望使他抬起頭來哀求「鯉魚肖兒」有沒有辦法。誰知「鯉魚肖兒」不緊不慢地說:「辦法是有的,只是你不肯做。」打井人說:「只要活命,我什麼事情都肯做。」「鯉魚肖兒」微微一笑,轉身上內室從馬桶裡舀了一碗尿,遞給打井人說:「還不趕快喝,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打井人聽罷二話不說一飲而盡。完了,又問:「夠了沒有?」 「鯉魚肖兒」說:「這還用問,為保險起見,當然喝越多越好,效果也明顯。」就這樣,打井人吃了兩粒月光餅,付出了喝掉整桶生尿的代價。
一天,「鯉魚肖兒」出診,剛上金岙橋,遠遠看見對面一個老人,正擔著兩桶雍迎面搖搖晃晃地走來,看樣子非常吃力。 「鯉魚肖兒」三步並作兩步,上前對老人說:「老師伯,你這麼大年紀了,還挑這麼重的東西,叫我看著都不好意思,我幫幫你吧。」老人一聽,今天日好,碰到好心人了。因為當時的橋不是現在的水泥橋,都是茅竹橋,人走上去重心不穩,容易摔倒。於是老人放下擔子和「鯉魚肖兒」兩人抬一桶雍,三下二下就過了橋。這時,「鯉魚肖兒」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我還有急事,馬上要走了」。說完就揚長而去,這個老人一聽,「好人做到底,送佛上西天。後生,能否再麻煩你,把另一桶雍也抬一下。」「鯉魚肖兒」一聽發火了:「你這位老人年紀一大把,還這麼不懂道理,象我這樣遠近聞名的大蠻醫生幫你抬雍,抬一桶已經給你足夠面子了,你上凳上桌還要上佛堂閣。」說完頭也不回氣呼呼地自管自走了。老人一聽不好辨駁自認晦氣,今天算是碰上鬼了,看看這條路很少有人經過,就是等到天黑也不見一個人,最後想出一個折中辦法——忍痛把雍倒掉一半。誰知,走出一段路的「鯉魚肖兒」急急忙忙風風火火地趕來,端起另一桶雍也倒了個鏡空精光。這一下,老人氣得不得了,眼睛瞪得圓圓的,發火嚷道:「我倒掉一半讓擔子輕些,惹你什麼事竟把雍全倒掉,真是豈有此理?」。「鯉魚肖兒」一笑,拋下一句:「難道只許你倒不許我倒,天底下有這樣的道理!」
一天,「鯉魚肖兒」路過河邊看見一個中年人在河裡洗床板,拿著一把掃帚在使勁地洗刷,「鯉魚肖兒」靠近他問清原委,原來那人在除蝨子。「鯉魚肖兒」聽罷微微一笑,不以為然,說:「其實你不用那麼麻煩,我家裡有一專門除蝨子的藥,你可以到我家拿一點去,省事多了。」那人心想碰到好心人了,就喜滋滋地跟著「鯉魚肖兒」走了。到了「鯉魚肖兒」的家,只見「鯉魚肖兒」詭秘一笑,說:「你自己到我家後院去拿吧!」那人忙跑到後院一看,哪有他說的藥,只見滿院的油菜花開得正豔,於是納悶地問:「除蝨藥呢?」 「鯉魚肖兒」指著油菜花說:「那不是嗎?你只要把它搗碎後鋪撒在門板上就可以了,非常方便、簡單、實用。」那人氣得要死,「你早點說嘛,原來是油菜花,早說我就不用來了,害得我白跑了這麼長的冤枉路。」誰知,「鯉魚肖兒」似乎得理不饒人,反唇相譏道:「天下的事情都是這樣的,說明白了就不值錢了,我今天告訴你,是鈔票放在你兜兜裡,別人我還不告訴他,你這個人怎麼一點也不知曉。」那人心想,「鯉魚肖兒」的調皮搗蛋是遠近聞名的,今天總算領教了。
一次,「鯉魚肖兒」出差到青田,看到沙灘上滿地的石板卵卵。於是心中一動,站在石板卵卵上直跺腳,大叫「皇天」,當地人不解,上前詢問。誰知,「鯉魚肖兒」非常惋惜地說:「你們這裡的人真是太傻了,真是天字第一號笨蛋,放著這麼好的發財機會不用,簡直就是拿著金飯碗討飯。」那個青田人一聽,搶前一步說:「此話當真。」「鯉魚肖兒」說:「我從來不會騙人,你只要把這些石板卵卵運到我們永嘉場,肯定會大發。」於是「鯉魚肖兒」又面授機宜,告訴他說:「不瞞老兄,你們這裡的石板卵卵就是我們那裡製造秤錘的上好材料。」那人一聽似有所悟,真是天降餡餅,地生黃金,想不到五百萬元的大獎我今生湊巧有幸碰上了。說完把「鯉魚肖兒」當財神一樣,請到家裡好酒好菜招待,推杯還盞酒酣耳熱,稱兄道弟氣氛融洽自不必多言。末了還與「鯉魚肖兒」約定時日,共享富貴。「鯉魚肖兒」言間信誓旦旦地一口應承幫他推銷,那人非常高興,以為祖宗墳頭冒青煙,碰上了財神爺。
一星期過後,青田人叫上親戚朋友幫忙,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最終把石板卵卵裝滿了船。經過了九曲十八灣,千辛萬苦運到了永嘉場。湊巧那天「鯉魚肖兒」正在碼頭上等,一見到了,上前親熱握手噓寒問暖。誰知「鯉魚肖兒」看了一眼,他的臉猶如三月的天,說變就變,就對青田人吼叫起來:「你怎麼把石板卵卵不打洞就運過來了,傻瓜都知道這哪能當秤錘用。」這時河埠頭站滿了人,大家都看著「鯉魚肖兒」盡情奚落青田人,中有好人勸青田人說:「你就自認倒黴,回家算了,不要在這裡出洋相。」後來,「鯉魚肖兒」就這一滿載的石板卵卵給自家鋪地了。據說,解放後「鯉魚肖兒」的石板卵卵坦還經常被人說起。
一天,「鯉魚肖兒」經過一個老老亭,看見裡面圍著一群人。一打聽方知,原來有人在這裡收購席草,「鯉魚肖兒」擠進去說:「人客,你不用在這裡守株待兔,枉費口舌,我住的那爿地方家家戶戶搞席草,你算找對人了,但是請教一下,席草是新的好,還是老的好。」人客接過話頭說:「席草當然是越陳越好,不會醉。」說罷,兩人一起走到了「鯉魚肖兒」家。「鯉魚肖兒」叫人客在樓下等,自管自上樓,先在樓角裡找到了幾張連筋都露出來的破蓆子,拿起剪刀剪成一截一截,裝在編織袋裡,然後拿下來給販草蓆的人看,說:「你先看看,我出去一下,這幾天病人太多,我行醫忙都忙不過來,我一會就來。」說完,就出去溜躂了,販草蓆的倒出裝在編織袋裡的所謂「陳年席草」,頓時傻了眼,這哪裡是什麼席草,分明就是報廢的舊蓆子,只見筋露出,去筋以後掉下如稻稈一樣,就是那種沒人要拋在垃圾堆裡的東西。心想今天被人忽悠了,氣鼓鼓地正想出門,剛巧與外面進來的「鯉魚肖兒」撞了個滿懷,摔了個仰翻天,「鯉魚肖兒」笑著說:「這麼大年齡了,還這麼莽撞,人客你看看行嗎?」人客氣得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一天,「鯉魚肖兒」閒著無事,於是出門背著雙手,踱著方步一路走到寺前街北頭橋。這時,橋上有一個賣柴爿的人,正在吆喝著高聲叫賣,「鯉魚肖兒」順眼望去,只見橋下一船,裡面裝滿了柴爿。他心生一計,走上前對他說:「我家這段時間正缺少柴火,你能不能把全船的柴爿都運到我家裡,只要價格公道,我都要了。」那人一聽,眉開眼笑,暗暗慶幸今天碰到了財神爺,運氣這麼好。於是,把船三下兩下就撐到「鯉魚肖兒」家門口,一擔接一擔地稱好後,「鯉魚肖兒」說:「好人做到底,送佛上西天。能否再麻煩你把這些柴爿挑到我家三樓,價錢沒關係。」賣柴爿的說:「貨到地頭死,你說怎樣就怎樣,好說。」 說完就和同船夥計把上萬斤的柴爿一一挑到指定的位置,累得氣喘籲籲、滿頭大汗。此時,「鯉魚肖兒」很客氣地泡了一壺茶,說「先解渴渴吧」。然後,他上樓拿了一根柴爿下樓,「鯉魚肖兒」說:「人客,你的這些柴爿太溼了,怎麼燒得著呢?」那人客說:「你這個大蠻先生呀,不要挑剔了,我們的上山的柴爿,永強一帶誰不知道,就是不點火也會自燒。」「鯉魚肖兒」一聽,衝口而出「哎喲,皇天冇解,照你這樣說,我辛辛苦苦蓋起來的閣樓就會被柴爿燒掉了,今天的風頭給你搞斃了,你要賠我。」那人一聽,世上怎麼有這麼不講理的人,今天總算遇上了,「鯉魚肖兒」看他氣悶悶的樣子,說:「你的柴爿我不要了,你搬回去,免得你出去說我的壞話。」那人一聽,今天總算見識了,真是倒了祖宗十八代的黴,這次就算打賭輸了吧。「鯉魚肖兒」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吐了一口,說:「我鯉魚肖兒的本事就是玩空手道,做的是無本錢買賣。」
一天,「鯉魚肖兒」二嫂正坐在家門口梳頭,突然想起菜油沒有了,自言自語說:「短命兒,這會兒跑哪裡去了,害得我身邊連個打油的人都沒有。」 此話剛好被路過的「鯉魚肖兒」聽見,他一想馬上回應說:「二嫂呀,如果梳頭菜油不抹上去,風一吹頭髮會飛起來的,披頭散髮的,真真如河水鬼一模一樣,難看死了。二嫂你不要罵人了,我代你打油去。」二嫂一聽,說:「喲,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三叔你會這麼好,我不相信。」「鯉魚肖兒」一笑說:「二嫂,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今天你就相信我一次吧。」「鯉魚肖兒」不由分說拿過錢挈著瓶兒三步並二步地走了。
不過一支煙的功夫,二嫂透過窗欞看見 「鯉魚肖兒」已遠遠地過來了。誰知等靠近窗前不倒五米的當兒,只聽到「鯉魚肖兒」突然大叫一聲「媽呀,不好,我的腳被瓦礫割破了,二嫂你快、快拿回你的油瓶,我先包紮一下。」二嫂透過窗欞拿住了油瓶,可是油瓶口小肚大而窗欞間距生窄。拿,拿不進去;放,又放不下去。就在這左右為難不知所措的時候,只聽「鯉魚肖兒」嬉皮笑臉地說:「二嫂,象你這樣聰明伶俐的人,今天也會聽我騙,真不好意思,得罪了。」說完轉身就揚長而去。二嫂看在眼裡,怒火中燒,手伸到窗外進也不能,退又不甘,因為扔掉油瓶心疼啊,就這樣雙手輪流著拿握。從中午一直等到黃昏,她丈夫回來時,他才把油瓶接過去,手臂又酸又痛,晚上連貼了好幾個風溼膏,罵了一大通諸如短命橫夭之類難聽的話。他丈夫插話說:「怪不得路上碰到鯉魚肖兒叫我早點回家,他說有好戲看,原來如此。」
在農村裡,年底都有搗桃糕的習俗。通常情況下,往往白的水晶糕先做,再做紅的糖糕。富裕人家常常做三五蒸籠的年糕以備過年。一次,「鯉魚肖兒」的要好鄰居苦於丈夫不在家,人手不夠,就順便叫「鯉魚肖兒」過來幫忙。「鯉魚肖兒」非常痛快地答應了,說:「大嬸,我們長年低頭不見抬頭見,親幫親鄰幫鄰,這一點小事算什麼。不用客氣了。常言道,三都張閣老做官還帶攜一省人呢!」 心裡一琢磨,有了,今年的年糕白吃了。於是,他要來酒糟,用紗布紮起,然後塞進自己的褲襠裡就去了,一進門看見熱氣騰騰的蒸籠,「鯉魚肖兒」非常高興,連連吃了好多的桃糕奶,直到打起飽嗝,方才動手揉起圓糕、「扁擔段」來,邊揉邊對旁邊夥計說:「不好意思,我這人食上好功上孬,吃食老司頭,做事黃饅頭。別見怪。」幾個人說說笑笑,時間在輕鬆愉快氣氛中不知不覺地過去。眼看各樣桃糕越做越多。該出手時就出手,「鯉魚肖兒」趁機用手摸摸屁股頭,又揉揉桃糕。要命的是這時候他屁股後紗袋裡的酒糟漸漸滲出,把一條淺色的褲子染成了不雅觀的顏色,這一幕又湊巧被鄰家大嬸看到,這一驚不同小可,趨步上前問道:「你怎麼了?」「鯉魚肖兒」說:「不瞞你說,昨天跟朋友吃壞了肚子,今天早上還拉稀呢!」鄰家大嬸聽此,懊惱萬分,忙說:「哪些桃糕是你做的?」,「鯉魚肖兒」說:「你家的圓糕全都是我做的。」鄰家大嫂自認倒黴,最後叫「鯉魚肖兒」把全部圓糕都搬回家去,「鯉魚肖兒」走歸之後,在被窩裡快活地笑出聲來。
豐收時節正好六月天,天色熱得好比天上火種倒落一樣,割稻耘草的人叫苦連天,甚至有人破口大罵種田人老太祖不是人生人養的,害得下代恁苦。一天「鯉魚肖兒」正在耘草,看看驕陽似火熱得頂不牢,於是心生一計,偷空跑回家,一進門哭得叫天叫地撕心裂肺,發癆瘟發起八丈五高。大嫂如墜五裡霧中,疑惑不解地說:「三叔,有話慢慢說,你恁個大男子客這樣哭會被人笑話的。」「鯉魚肖兒」說:「大嫂,大事不好了,我今天正在耘草,只見河旁咕咚一聲,我跑過去一看,原來是大哥掉河裡,我叫了幾個人撈了半天,才撈上來。但大哥已經沒救了,你趕快去把稻桶拔和扁擔拿來。我先去大哥那裡,你慢慢跟來。」大嫂聽到這個噩耗,無異于晴天霹靂,也嚎淘大哭起來,隨後一邊走一邊哭。
話分兩頭,各表一枝。這當兒「鯉魚肖兒」已跑到大哥耘草的田邊,叫了一聲:「大哥,大事不好了,你家的三層大屋都被燒了,我拼命撲救,只拿出一個稻桶板和兩根扁擔。」大哥一聽,哭喪著臉說:「皇天冇解,你大嫂怎麼這麼不小心火種,我屢屢交待要小心的。」大哥想想,幾十年的辛苦化為灰燼,真是越想越傷心,遠遠又看見一個人往這邊走來。「鯉魚肖兒」一看心知必是大嫂無疑,馬上跑步上前對大哥說:「想不到你們兩夫妻今天也會聽我騙,你們平時在外面還叫別人不要聽我騙。」到此兩夫妻方知緣由,終破涕為笑。但從此恨得牙痒痒,再不輕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