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烈的喜歡,大概是山無遮海無攔,根本藏不住。只要一個人不是太遲鈍,他總是能感覺到對方給予的滾燙成分,燒開水也得冒泡不是嗎。
我聽說過許多奇奇怪怪的愛情故事,亂倫的,一夜情的,網戀的,大部分的結局都淪為陌路與再無瓜葛,當然也有一部分成功的,有個完美結局,完美到,你會忍不住懷疑「真的假的啊」。
今晚故事是作者根據自己身邊所見,寫下的。也許是想告訴你,很多幸福其實是:還好沒放棄,還好沒太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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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部 許獅子
你不主動一點
我們怎麼會有故事
我扭著脖子看著對面的寫字樓裡走出的人群,盯著其中一個身板直得跟鋼筋一樣的男人,開始好奇,他們是如何在工作了一天依舊保持面容精緻,西裝筆挺?
不像我,每次下班都仿佛泡了一夜的吧,精神萎靡像灘爛泥。
「哎,別打他注意啊。油鹽不進。」大花用吸油紙擦著一張吸油紙根本不夠用的臉給我發出忠告。我白了她一眼。
但從那天后,我幾乎每天都會看見「那根鋼筋」,隔著玻璃,隔著一條馬路或是隔著一堆努力生活的人群。
我會時不時去對面堵他,然後跟在他身後走,他一回頭,我就急忙後退,躲進他的盲區。
我想我是喜歡上他了。
以前只想看他
現在卻想讓他撫摸我
由於業務往來,我終於有機會踏進他工作的地方,光想想就緊張,我拉上大花做我的定心丸。在電梯裡我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只是送個東西,不會遇見的。
就這樣一遍遍祈禱,三樓的電梯門緩緩打開,我和「鋼筋」四目相對。
他遲疑了一下踏了進來,我篤定,雖然我動機不純地偷窺過他,但卻隱藏得很專業,他是不可能認出我的,至於那遲疑的一下下,大概可以理解成打開電梯見一個充滿愛欲的異性盯著自己的一種出於擔憂自身安全的本能。
他站在我前面,我試圖不發出奇怪的聲音,我吸到了更多他身上淡香淡香的味道,直到他在12層下去,我才輕鬆地喘了一大口氣。
「猥瑣。」
「我哪裡猥瑣了?」
「你在用鼻子強姦他。」
「如果用鼻子能強姦他,我剛才早就把他辦了。」大花笑得花枝亂顫,因為逼出了我這個慫包的心裡話。
「就說你喜歡他吧。」大花一副看穿一切的樣子對我說。
「喜歡怎麼了,我自己一個人的事,不行嗎?」
「好好好,這樣,你想像一下,他和別的女人在餐廳,他撫摸著別的女人的頭皮,他和別的女人翻雲覆雨……」
「行了,行了,誰告訴你相愛要撫摸頭皮?」我忍不住打斷她,但我心裡清楚,我要比第一次見他時候貪婪得多。
暗戀如一場遊擊戰
周六,大花打電話來約我喝咖啡,我特意打理了頭髮,事實證明,這一點也不多此一舉。在位子坐定後,我順著大花手指的方向,看見了「那根鋼筋」。
「他每周六都會來。」大花向我挑了挑眉,抖出一陣機靈,「咱們換位子,我這看得清楚點。」
大花試圖拉我,我生怕聲音大了,他回頭認出我這個半職業跟蹤狂。半推半就,我還換了位置。果真視線更好,連他後勃頸的那顆小小的痣都看得明明了了。
用甜膩膩的蛋糕,中和我的膽怯和恐懼。
「已經是第五塊了,反正我不請客。」大花冷漠地回應我,這時我才覺得喉頭一緊,齁得要命。
「我讓你來這,不是為了躲他,就知道你慫,出現在他面前用得著像打遊擊似的嗎?」
是啊,他又不是美杜莎,我看他也不會石化,可為什麼他召喚出了我埋藏了20幾年的恐懼?
我真的好像經歷了
一場聲勢浩大的失戀
我開始在周六去咖啡館,看他。他喜歡倒數第二個靠窗的位置,起初我在後邊,後來坐到左邊,還有幾次心一橫,坐到過對面。咖啡、甜點、看他幾眼成了我休憩的模式。
我已經喜歡他很久了。
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我的老家丁香開得正豔,現在已經被場白雪掩埋。
我以為我可以在這場拉鋸戰裡不講索取,但事實證明,我根本沒那麼偉大,我還是失敗了,一個天色陰沉的下午,和大花在燒烤攤喝了兩瓶的我,竟然哭了。
開始我只是埋怨自己的不勇敢,後來我開始咒罵他的冷漠,開始我只想多看他幾眼,現在我想聽他喚我的名字,想和他坐在咖啡館吃一塊甜到膩死我的甜點。
我止不住哭泣,好像經歷了一場聲勢浩大的失戀。
「我想給他生孩子!」我以酒壯膽,我大聲地喊。
宿醉的第二天,大花突然喊我吃飯,我坐上副駕駛的位置。
大花介紹道:「我弟弟,突然來找我,一起吃個飯。」我回過頭,大花的弟弟伸出拳頭,想要用非常美式的方式和我say hello。我沒反應過來以為他要揍我,嚇得一抖,他哈哈大笑。
論年紀多大的男人看起來都能不費吹灰之力地戲弄我。
我們去吃火鍋,火鍋裡的肉不停地翻滾,我呆坐著,一句話也不說。大花的弟弟賤賤地問我是不是受了什麼打擊。他繼續自high,拿著筷子幼稚地夾走我盤子裡的肉,「你不吃我都吃了啊?」他夾起一塊放到我的嘴邊,我剛要撥弄,一隻手就伸了過來。
居然是「鋼筋」。
他推開了大花弟弟試圖靠近我的筷子,俯視著我說:「生孩子的事,我們商量一下。」
接著把我從座位上拉起,還順勢拎起了我的外套和包。我手腕一陣酸痛,腦子裡一堆問號,第一個念頭就是跑。
我掙脫了他,快走了幾步,「把外套穿上」,他說。我彆扭而又難堪地接過外套,但他卻絲毫沒有把包還給我的意思,我不想據理力爭也不想問清來龍去脈,我選擇慫到底!
我繼續走著,只想甩開他,用餘光從商場的玻璃窗看見,他依舊筆直而又鍥而不捨地跟在我後面。
原來被跟蹤的感覺是這樣的啊。
現在放棄你
可不可以
直到在路邊,我看到一家內衣店。隨即鑽了進去,我站在掛滿女士文胸的牆邊鬆了一口氣,但他居然跟了上來。
「先生需要什麼?」她們很熱情地招待他,他用下巴指了指我說:「陪她的。」
我轉過頭,用畢生的演技撫摸著眼前那款黑色蕾絲的D罩杯胸罩,對導購說:「這個!」
「這個款式沒有您合適的碼數。」導購愧疚地看著我,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愧疚,對自己沒有準確的定位,愧疚的應該是我。
「就這個吧,以後,留著以後用。」他主動開口並且結了帳。
離開內衣店,他把包跨回了我的脖子上,之後又把內衣遞給了我。我看著那就算套在我屁股上也能伸進一隻手的內衣回應道:「不合適。」
「可是你自己選的,自己選的不能說不要就不要。」他眼睛裡的篤定好像催眠了我,我竟然鬼使神差接過來了。
「周六不喝咖啡,改吃火鍋了?」他用酸不拉幾的口氣問我。我用鼻子出了一口氣哼了一聲。
他突然停住腳步,一眼炙熱地對我說:「酒後吐真言的人就不要喝那麼多酒。」火鍋店的突然出現以及那句莽撞的話,一下子變成了我脫口而出的結論:「你跟蹤我?」
「是你先跟蹤我。」他一臉傲嬌地說。
願情話終有主
你我不孤獨
他改掉了喝咖啡的習慣,陪我吃了一個冬天的涮羊肉,他說羊肉能驅寒,他想靠涮羊肉驅走自己的冷漠,因此變成一個暖男。
他顯然不清楚,現在「暖男」根本不是什麼好詞,我笑得像是一隻海狗,突然打翻了他面前的調料碗。
沒辦法讓他穿髒衣服或者赤身裸體,我帶他到離火鍋店步行不足5分鐘的我的家,我把他沾滿醬料的衣服泡到洗手池裡,回到客廳,看他依舊打著赤條拿著我為他準備的印著巴巴爸爸的T恤。
我忍住不看又忍不住不看,一邊斜眼一邊抓耳撓腮:「羊肉吃多補大了?」。
他冷眼看了看我又異常認真地說:「衣服太娘了,討厭粉色。」
「喜歡黑色是吧?」
我衝進臥室,覺得他送我的黑色蕾絲D罩杯終於要派上用場。他大概有了不祥的預感,閃電般地速度套上了那件T恤,喃喃自語道:「我穿粉色也挺好看。」
我拿起手機想要定格他貌美的時刻,他長臂猿似地奪過手機說:「我們做點什麼?」
我尷尬地看著陽臺,對著滿是霧霾的天說出了一句:「我們看星星!」
我起身站到陽臺,他走到我的身後環抱著我說:「生孩子這事,我們按程序,今天我用我僅存的自制力,陪你看星星。」
作者| 都咖喱
我愛生活,但生活並不愛我
題圖| 許旺旺
野生插畫醬,微博@許旺旺YEA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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