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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來是想當律師的…」
」求求你們一定要讓她上完學啊「
」只要在男方家裡待了一晚上,你們就永遠在一起了」
在吉爾吉斯斯坦,一個標準的搶婚流程是這樣:
想要結婚的男性把搶親的計劃告訴自己的家人與朋友,得到他們的支持以後,家裡的女性開始張羅結婚所需要的各種物資。「新郎」與他的朋友們則開始策劃搶親過程。
將要被綁架的女性與這名「新郎」可能會有不同程度的熟識度。在最好的情況下,女性已經在之前同意了婚約,搶親只是男方走一個流程。但是這種情況在搶親中是比較少數的。
很多綁架發生在熟人之間,男女方可能已經是情侶關係,但女方並沒有同意結婚。或者乾脆就是男方一廂情願,想要用綁架這樣的辦法強迫女性和自己在一起。
而在一些極端的情況下,被綁架的女性完全不認識綁架者。
綁架通常由「新郎」和他的「伴郎」們執行。他們會開著麵包車尾隨目標女性,然後幾個人一起突然抓住女性的四肢和身體,扭打著送進麵包車內。「新郎」可能會提前與女方朋友或家人溝通,幫助他們掌握女性的行蹤。
(圖:綁架犯對女孩說你現在在哭,所以你以後能幸福)
綁架完成以後,女性會被直接送往男性的家裡。在這裡,「新郎」的女性親戚,通常是母親和奶奶們,會花上好幾個小時「說服」這個女生接受這樁婚約。大部分女性在經歷了這一系列折磨之後會放棄抵抗,接受自己的命運,帶上象徵新娘子的白頭巾。
「新郎」的爸爸和爺爺們則提著羊和別的禮物,前往女性家中,對他們的綁架表示道歉,尋求女生父母的支持。在當地人眼中,因為女兒已經被綁架,失去了「純潔性」,女孩的父母通常都會同意這樁婚事。
所有都辦妥之後,婚禮就會正式舉行。女生正式成為了別人的妻子,就如同他們的父母輩一樣。
關於搶親的統計數據非常難找,根據網上找到的數據,吉爾吉斯坦最多有一半的婚姻是通過綁架完成的,主要發生在農村地區。其中可能有2/3的綁架並沒有得到女方的同意。
另外,根據聯合國的數據,該國每十一名15到18歲的女生當中,就有一個已經結婚。
從法律上來說,綁架是犯法的,更何況是綁架加強姦。但是,只要是涉及到搶婚,當地的基層執法機關就會「網開一面」,以「尊重傳統」為由不予追究。
關於綁架新娘到底是不是吉爾吉斯斯坦傳統,其實一直都很有爭議。
一方面,所有參與綁架的人都會堅稱,這是他們族人祖祖輩輩的結婚方式。從前,當吉爾吉斯人還在騎馬放牧的時候,就有去其他部落綁架女性的傳統。這是他們作為草原民族的天性。
而那些接受了自己命運的女生,通常也會用「傳統」和「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來讓自己接受。
2007年,吉爾吉斯斯坦有一部國內非常火的電影,叫做《Boz Salkyn》,討論了搶親這個社會習俗。大概劇情是:女主角去鄉下找男友,但卻被一個牧羊人綁架回家當了老婆。女性從最初的敵視和反感,到最後接受了自己的命運,也愛上了農村生活…
電影上映以後,該國的城市地區甚至都出現了大量搶婚事件。搶婚是當地世世代代的傳統一說深入人心。
據這部電影的導演稱,搶婚之所以受歡迎,是因為它「重現了我們文化的某些部分。西方指責我們綁架新娘,但西方也沒有給我們可以追隨的東西,西方文化只有同性戀、愛滋、離婚、暴力和毒品。」
但是,歷史學家並沒有找到搶親作為「習俗」的證據。
搶親的確在一百多年前存在,但它從來都沒有被當成一種社會所認可的習俗,而是部落與部落之間的對抗行為。
蘇聯建立以後,搶親和未成年結婚都被禁止。女性和男性一樣都接受平等的教育,擁有平等的權力。直到蘇聯解體之後,傳統與宗教的勢力重新掌握了社會的話語權,搶親這個習俗才再次出現。
也有說法稱,搶婚最初是蘇聯時代的年輕人的一種私奔形式。接受了新式教育的男女想要結婚,但雙方父母都反對,不得已想出了綁架女生回男生家的方法。女生在男生家過一夜後,雙方父母也不得不承認他們的婚事。而隨著這種做法越來越普遍,搶婚從最初的兩情相悅,逐漸變成了真的綁架。
不管這個「習俗」從何而來,有一點是肯定的。男性綁架女性的根本目的,不是因為什麼傳統,而只是出於純粹的惡,想要強迫女性成為自己的妻子。
但凡對女性有一點尊重,都不應該以「習俗」的名義去強迫別人。
根據吉爾吉斯斯坦婦女支持中心的說法,每年有12000名婦女和兒童被這樣綁架結婚。這些女性被綁架以後,大多數會選擇順從,帶上白頭巾,成為別人的妻子。
如果她們選擇逃跑,即便是自己的家人都很少會接納她們。因為她們認為被綁架過的女性就已經低人一等,最好的歸宿是接受命運。
也正是因為社會的這種接受,慫恿了越來越多的男性去進行這種綁架,而不認為這是犯罪。
Aisuluu今年42歲,她在自己17歲的時候被綁架成為別人的妻子。當時她正在上大學,想要成為一名老師。
她是在回老家看望父母的時候被綁架的。一個親戚騙她去自己家裡做客,結果在他們家門口,Aisuluu被幾名陌生男子綁架,其中就包括了她的「丈夫」。
「你知道這之後有多難嗎」
「即便你離開了綁架犯的家,你還是要和這種恥辱作伴。被綁架過的女生離婚以後要怎麼生存?她們就好像是低等人一樣,即便是親戚也會這麼覺得。
在他們眼裡,一個被綁架過的女性就不能嫁給一個沒有婚育史的男子。但同時,男性可以一次又一次地去綁架女孩,法律一點也沒有用」
Aisuluu「結婚」以後兩個月就逃了出來。但她的家人一直想要說服她回到自己「丈夫」家裡。
在Vice 2012年製作的紀錄片中,一名被被綁架的女孩在一開始殊死抵抗,但最終還是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女生是認識綁架犯的。據綁架犯介紹說,他們已經在談戀愛了。當男方的父母帶著禮物去女方父母家的時候,女方父母已經準備好了一桌宴席,看來兩家人是通過氣的。
這樁婚事唯一沒有諮詢過的,就是女孩本人。當她被幾個陌生男子抬進麵包車的時候,那種恐懼與無助,實在難以想像。
她的朋友告訴記者:她原本想要先畢業再結婚,她夢想想要成為律師的。
但現在,她卻在一群男方親戚的監視下開始了家庭生活。
唯一有點不舍的是女孩的奶奶,她說她希望女孩可以多陪在她身邊一會兒,還不斷叮囑男方家裡要讓她上完學。
「但我還是祝她以後幸福」
「這就是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