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Hello!樹先生》影評
「我不要在失敗孤獨中死去
我不要一直活在地下裡」
------新褲子《沒有理想的人不上心》
①:穿著一身「喜劇片」的衣服,也掩蓋不了它「文藝片」的靈魂
電影《hello!樹先生》的故事發生在北方的一個小鄉鎮,那裡冷清、破敗,村子裡女人豔麗的服裝與灰暗的牆壁成鮮明對比,沒有執照的麵包車是最主要的交通工具。
我相信每一個像我這樣從鄉鎮長大的人都會被這部電影裡的場景、人情甚至生活狀態所觸動,那太像我們曾經生活的每一天的樣子了。
電影裡的」樹「先生,三十幾歲,大齡單身,本在一個修車廠工作,但因為被電焊傷了眼睛而被僱主辭退;
成為無業青年的」樹「,總喜歡點著一支煙在村子裡晃蕩,跟任何人仿佛都能親熱的聊兩句但其實心裡明白自己最是被人看不起;
他小心翼翼地維護著自己的尊嚴,卻又一次次為了合群而將其放在地上踐踏;在參加村裡人的婚宴上,被強佔了他家地的」二豬「欺負,他下跪道歉。
他時常會爬到一棵樹上去坐著,在那裡跟父親和哥哥對話,而這棵樹是當年父親吊死哥哥的那顆;
他跟著事業有成的髮小去城裡謀生,卻發現發小從心底裡看不起他,且表面光鮮的髮小其實不過是個出軌找小三的人渣;
本以為「樹」就會這樣,在邋遢、怪異、孤獨和取笑中漸漸老去,直到被所有人忘記。
但嚮往美好愛情的他,在一輛麵包車上邂逅了啞女小梅。兩人通過手機簡訊,千裡傳情。
「你知道嗎?當我們相視的一刻,就是這世界最美的瞬間,就算給我個村長我也不當!」
「相思是病,相憶是酒,你就像那菸酒搞得我煙不離手,酒不離口。」
這樣風趣幽默又不失浪漫的話,都是出自「樹」這個看起來最不修邊幅的人之口,我想,對著手機說話的時候才是他最真實的樣子,一個自由風趣的浪漫詩人。
「樹」跟小梅兩情相悅、談婚論嫁,本以為從這裡開始,「樹」將迎來所有他遲到的希望與美好。
但電影的魔幻主義在於「樹」在結婚前夕因為弟弟沒有借到皇冠婚車,跟弟弟打了起來,並把早已布置好的婚禮現場給燒了。
從此,他的幻覺越來越嚴重,直至徹底的瘋癲。
他成了「神棍」,成功的預知了小莊的死和村子的停水,也成了名人,昔日最看不起他的人。
而作為觀眾的我們,也越來越分不清,「樹」的世界裡,哪些是真實,哪些是虛幻。
樹先生的瘋癲,既可以看作是底層小人物的精神逃離,也可以看作是另一種抗爭。就好比《驢得水》裡的張一曼,因為無法忍受現實的荒誕和摧殘,所以只能用另一種方式,表達對現實的抗爭。
這是一種自欺式的勝利,也是一個人,為了不被這個格格不入的世界殺死,做出的最後的防禦。
就像樸樹在《活著》裡唱到:「我們都是很可憐的動物,來到這個世界受點委屈受點刺激,這麼苟且的活著」。
當現實的惡意隨時向我們侵襲、當個體的渺小與卑微,讓我們找不到出口,我們只能將精神勝利法作為我們唯一的思想武器。
②:王寶強與《樹先生》,誰成就了誰?
誠然,電影本身的故事高度和拍攝手法就已經足夠優秀,但全片的靈魂所在,依然是王寶強的」樹「先生。
幾乎所有看過電影的人,都一致認為,《樹先生》是王寶強的演技巔峰。
甚至,除了王寶強,沒有人能演活」樹」先生。
有人說這是本色出演。因為王寶強就是農村出身,因為意外參演《天下無賊》才踏入演藝圈,而之後塑造的角色,不管是「許三多」還是「順溜」,都是一樣的,來自農村的憨厚老實淳樸善良又最吃苦上進的小夥。
所以,王寶強,理所當然的被演藝界貼上了「勵志小人物」的標籤。
哪怕是後來的《人在囧途》,王寶強雖然撕掉了勵志努力的標籤,但小人物的標籤依然存在。
在《樹先生》裡依然如此,只是這個小人物,更邊緣化,也更豐富。
但他把一個卑微小人物精神逐漸崩塌的過程、言行舉止、眼神表情、甚至頭髮絲兒都演繹的渾然天成。這一定不僅僅只是本色就可以做到的。
王寶強一定是具有很強的「感受力」,才可以完全的走進「樹」的世界。還具有很強的「表達力」,才可以讓熒幕外的我們,對他或者是「樹」先生的經歷感同身受。
而這些,與其說是「本色」,不如說是來自一個非專班出生的小人物兢兢業業地研磨和努力,或許還有那麼一點點「天時地利人和」的運氣。
③:從樹先生到餘歡水,每個時代都有它的小人物
前段時間有一部被譽為「社畜」代言人的電視劇特別火,叫《我是餘歡水》,也許你沒看過,但你可能聽過一句話:「人人都是餘歡水」。何出此言?
因為電視裡的餘歡水,慘的就像正在為生活苟且的我們。人到中年,一事無成、房貸壓頂、婚姻崩塌、人情冷漠、疾病上身。最慘的是,面對這些,你甚至沒有反抗的力量。
如果說《樹先生》表達了加速城市化進程中留守農村的人的無奈:他們終其一生都在貧瘠的黃土地上掙扎,看著村莊越來越寬的路、越來越新的牆以及越來越稀少的人煙,茫然、麻木的背後是日復一日的妥協無力。
那《餘歡水》則刻畫了另一類順應發展潮流,努力奔向城市,用盡一生力氣在城市裡夾縫生存、站穩腳跟的人。他們承受著背井離鄉的孤獨、消費階級的差異、」996「的工作壓力,但好像還是充滿了力量,因為要落戶、要買房、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去」跨越「階級。
有的人,到了城市裡是餘歡水,回到了家鄉,就成為了樹先生。
這樣的人,包括我,叫:小鎮青年。
平凡、有夢、掙扎。
只是有的人,選擇了妥協;有的人,還在繼續抗爭。
④:焦慮過後,還請踏實朝前走
今天微博上一封武大畢業生的信突然火了,甚至引發了高曉松、羅永浩,這樣在時代裡極具代表性人物的關注。
疫情當下,除了極少數找到機遇的人,幾乎所有人都曾在焦慮的煎熬著。
學生焦慮學業、打工的焦慮工作、有房的焦慮房貸、沒房的焦慮房租、沒錢的焦慮吃穿、有錢的焦慮健康。
高曉松說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焦慮,羅永浩說每個時代都會有人覺得那是「最不幸的一代」。
他們似乎都在傳達一個信息:焦慮,是人的本能,除了傻子,也許「傻子」也會,誰知道呢。
不管是《餘歡水》的一炮而火,還是《樹先生》的經典翻紅;不論是《寄生蟲》的獲獎無數,還是《小丑》的有口皆碑,都足以表明我們當代的年輕人足夠焦慮了。
我們害怕,人到中年,變成他們。
是在苟且裡掙扎,還是在夢裡自由,其實並不矛盾。
焦慮過後,依然要堅定地往前走。
至少,要把小人物,活得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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