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什麼樣的神曲會讓人洗腦?

2021-01-14 南京大學新潮

「淡黃的長裙 蓬鬆的頭髮

牽著我的手看最新展出的油畫

無人的街道 在空蕩的家裡

就只剩我一個人狂歡的party

就當是一場夢 醒了還是很感動

……」

愛奇藝選秀節目《青春有你2》中,導師Jony J教秦牛正威和李熙凝Rap時,兩位選手緩緩念出「淡黃的長裙,蓬鬆的頭髮」。次日,這句歌詞上了熱搜榜。

此梗一出,網友紛紛表示被洗腦洗到睡不著,接連好幾天都是「我想睡覺,但我的大腦一直播放『淡黃的長裙蓬鬆的頭髮』,還沒有暫停鍵」的狀態。

為什麼人們會被這些歌曲洗腦?

歌曲洗腦,專業術語稱為「無意識音樂成像」(involuntary musical imagery,INMI)。

2012年一項發表在《音樂心理學》(Psychology of Music)的研究表明,大約90%的網絡用戶都會在使用完網絡之後讓歌曲在腦袋裡盤旋至少一周。一個人越具有音樂性,他們也就越容易出現被洗腦的經歷,這一結果也被其他的調查所證實。2006年發表在《意識研究》雜誌(Consciousness Studies)上的一篇文章顯示,鋼琴家和作曲家幾乎一直都存在INMI。也就是說,他們無時無刻不在被歌曲洗腦,或是腦海裡一直在播放音樂(perpetual music tracks ,PMTs)。(那會不會有點恐怖?)

不過作為普通人,你肯定能夠發現,洗腦一般不會持續太久,而且多半在特定、連續的幾天時間內。

一首新歌洗腦的原因往往與它的流行有關,下面就結合「流行」的發生與音樂心理學研究來解釋「淡黃的長裙,蓬鬆的頭髮」為什麼讓你抓狂。

引爆點在《引爆點》書中,作者格拉德威爾對於「引爆點」是這樣定義的:流行潮突然全面爆發,以及一切變化同時產生這一戲劇性的時刻。」「淡黃的長裙,蓬鬆的頭髮」的刷屏,無疑是一次戲劇高潮,在眾人的狂歡中也可以窺見對《青你2》的戲謔態度。這樣一場狂歡中,有掌握著第一手信息的訓練生和明星帶來的眼球效應,還有歌詞本身的傳染性。

關鍵「個別人物」

節目中選手本身具有爭議,導師Jony J對於訓練生唱rap也有神評「太難了!」。節目外,明星陳學冬在個人微博上意外分享一條誤以為自己唱的rap,視頻後半部分正是秦牛正威唱「淡黃的長裙,蓬鬆的頭髮」的視頻。 這些對引爆流行起關鍵作用的「個別人物」與龐大的粉絲群信息快速傳播出去,並且足以引起別人的注意力。

具備洗腦特質的歌詞和旋律

歌詞朗朗上口,也是其能傳染、傳播並激發用戶產生內容(UGC)的催化劑,作為rap中的歌詞,「淡黃、蓬鬆」等詞語富有視覺化的元素,讓平平無奇的「長裙、頭髮」有了創作的空間,很多商家延伸出淡黃造型、淡黃服裝搭配話題,增加用戶願意互動的衝動。

選手的表現使得演唱者不符合觀眾對rapper的預期,同時也使歌詞不符合rap的預期,也就挑動了大眾的娛樂神經。

從節奏、旋律上來說,洗腦歌曲通常會比不洗腦的歌曲節奏更快,採用的是非常簡單的整體旋律模式,歌曲越容易唱就越容易刻在我們的腦海裡。

如果我們的視野再放寬一些,對於普遍流行、洗腦的神曲,還可以用音樂片段和高音與洗腦的聯繫來解釋:在2012年希臘舉辦的第12屆國際音樂感知與認知會議上展示的一項研究發現,音樂片段越長、而且小片段含有小段的高音,會讓歌曲更容易洗腦。很多流行歌曲會採用相似的音高變化,特別是在反覆的小節中先升調再降調,也許正是因為長的小片段和有限的高音變化讓歌更容易傳唱,如「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Maroon 5的「Moves Like Jagger」。

「總的來說,能夠讓你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來的歌曲,需要相當簡單,而且要具有一些獨一無二的特點,能夠讓大腦一遍一遍地演練。」英國杜倫大學音樂學院的博士後研究員Kelly Jakubowski說。

難怪「淡黃的長裙,蓬鬆的頭髮」這麼洗腦,畢竟節奏單一旋律簡單,人人皆可reader!

意見領袖互動追隨

緊跟時事的各個媒體、知名的微博大V等活躍在各個領域和平臺的KOL通過剪輯、拼接等方式開始二次創作,有了多種版本不同節奏和旋律的「蛋黃蓬鬆」,並引入了更多的IP ,如懶洋洋、王寶強版的黃裙白雪公主和辛普森這些符合「淡黃的長裙,蓬鬆的頭髮」的形象進一步為這個梗注入更多的笑點,讓歌詞具有了畫面感,更加深入人心,把戲劇推向高潮。

當用戶的生活被鋪天蓋地的「淡黃」和「蓬鬆」充斥的時候,就很難不去跟風轉發或參與,而洗腦也在這樣的狂歡中悄悄進行。2013年發表在《音樂心理學》上的研究發現,越熟悉的歌就越可能洗腦。可以看到,洗腦的本質是「流行」所借用的「從眾心理」,而這樣的「隨大流」或被潮流裹挾就會產生熟悉感,進而洗腦。換句話說,不管你喜歡還是不喜歡,大腦都會留存下來最近總是聽到的歌。

越想逃,越難忘

想想你被「淡黃蓬鬆」圍繞的時候,一般是什麼樣的狀態呢? 

2005年發表在《自然》上的論文發現,聽覺皮層(處理聲音的部分額葉)在聽著熟悉歌曲的時候,有一部分在無意間被激活。換句話說,當音樂暫停時,大腦會強迫性地填補空白。2010年的研究指出,人們在做一些日常事務時更容易被洗腦,比如在跑步、做家務這些簡單重複性工作或者不需要太動腦筋的時候,就越容易想起近期聽過的歌曲。

當你想閉上眼鏡,蒙上耳朵,強制大腦不去想「淡黃蓬鬆」時,腦子裡不僅出現了旋律,甚至還有穿著淡黃長裙的人物/動畫形象浮現在面前,這又是為什麼?

2010年,英國《心理學》(Psychology)雜誌發表了一項關於歌曲洗腦的研究。該研究的研究人員調查了12個人,記錄他們一天當中想起來的歌曲。結果發現,人們越是有意識地想要忘掉這些曲調,這些歌曲就會在腦海停留更久。浮現出來要趕走這些歌曲的想法,可能只會讓這些曲調在腦海裡更鮮活。

我們可以總結出:由於洗腦是不自覺的,想要刻意把它們從腦海中去除很可能就起到一個強調作業,讓這些歌詞更難忘。  

下面,就讓我們盤點一下那些年,洗過腦的歌。

01

《野狼disco》寶石gem

來左邊跟我一起畫個龍

在你右邊畫一道彩虹(走起)

來左邊跟我一起畫彩虹

在你右邊再畫個龍(別停)

在你胸口上比劃一個郭富城

左邊兒右邊兒搖搖頭

兩個食指就像兩個竄天猴

指向閃耀的燈球

心裡的花

我想要帶你歸家

在那深夜酒吧

哪管它是真是假(是真是假)

02

《學貓叫》小潘潘/小峰峰

我們一起學貓叫

一起喵喵喵喵喵

在你面前撒個嬌

哎呦喵喵喵喵喵

我的心臟砰砰跳

迷戀上你的壞笑

你不說愛我我就喵喵喵

03

《答案》楊坤/郭採潔

愛就像藍天白雲晴空萬裡突然暴風雨無處躲避總是讓人始料不及人就像患重感冒打著噴嚏發燒要休息冷熱交替歡喜猶豫樂此不疲

04

《我的將軍啊》半陽

狼煙風沙口還請將軍少飲酒前方的路不好走我在家中來等候可願柳下走

05

《畫》鄧紫棋

我把你畫成畫

未開的一朵花

再把四年一點一滴

畫成雨落下

06

《我和我的祖國》

我和我的祖國

一刻也不能分割

無論我走到哪裡

都流出一首讚歌

我歌唱每一座高山

我歌唱每一條河

嫋嫋炊煙

小小村落

路上一道轍

我最親愛的祖國

我永遠緊依著你的心窩

你用你那母親的脈搏

還有些歌,光看歌名就能讓你不自覺唱出來:

那些年的洗腦歌曲們

《小蘋果》《忐忑》《愛情買賣》

《傷不起》《最炫民族風》

《江南style》《法海你不懂愛》

《倍爽兒》《爸爸去哪兒》《high歌》

《老鼠愛大米》《錯錯錯》《自由飛翔》

《荷塘月色》《帶我走》《中國範兒》

《初音未來的圓周率》

《甩蔥歌》《我的滑板鞋》《午夜dj》

《Are you OK》《C哩C哩》

《海草舞》《PPAP》

《綠色》《紙短情長》《往後餘生》

……

就在前兩天,豹紋大叔PIKO太郎(ピコ太郎)推出了《PPAP》同名新款——PPAP洗手版 :

I have a hand , I have a soap , oh~

Wash!Wash!Wash!Wash!Wash!......

I have a soap , I have a hand , oh~

Wash!Wash!Wash!Wash!Wash!......

Clean hand , clean hand , oh~

Pray for People And Pea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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