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秋天,有很多的童話,或許因為這是個收穫的季節,大家心情都辣麼辣麼好……
與我而言,秋天的記憶,來自外公。因為喜歡秋天,他把名字改成了「盼秋」(好羨慕以前的人可以隨便改名字!)
每天6點起床,跟他去復興公園喝茶,一年的三季中,只能呆呆的坐著,聽老頭子們憶苦思甜。唯有秋天,復興公園是浪漫滿屋的。梧桐不像春天,飄散種子肆意撒歡;安靜的枯黃葉子,沉沉的墜落地面,灑下一片金黃。與外公和他的朋友而言,秋季缺少了春季品新茶的興奮與清新;但與我而言,踏著枯葉的嘎吱聲,可以肆意的奔跑。突然飄來的桂花香,止住了腳步,深深深呼吸,秋天的味道溢滿全身……
關於秋食,去水果攤,買個最沉甸甸的柚子,讓老闆剝了皮,但千萬要連皮一起帶回家。嗅著柚子皮的清香,開始慢慢剝去柚子的內部筋皮,這是神聖的一步,充滿了樂趣,按照我的習慣,一定得扒的乾乾淨淨,才可以開始安心享受果實,並且,扒下的這些一定要扔進柚子外皮的「小碗」裡,然後黃黃的外皮盛著白白的筋皮,這才是秋天該有的味道,就如同夏天的西瓜皮裡,必定要放幾個吃剩的玉米埂子才像夏天一樣。
嫌柚子皮還沒盛滿,這時,下班回家的爸爸,帶回了新長發的糖炒慄子,香香的桂花伴著油油的表皮,剝開一粒入口,糯香綿密,沙滿整個口腔……
如果說,外公用嗅覺、視覺、觸感讓我愛上了秋天;那麼,外婆則是打開我秋天味蕾的好廚娘。因為她的好廚藝,家裡每天客人攢動。記得外公曾含蓄的這麼誇獎到:炒青菜是所有烹飪中最簡單的一道,卻很考功夫,要做到滿屋飄香不容易。然後,我發現,外婆就是那個可以做到滿樓飄香的人……
這個黃燦燦的時節,最應景的一抹金黃,便是大閘蟹。用稻草綑紮好的一隻只螃蟹,按照九雌十雄的季節,配合西北風颳起的日子。用刷子刷乾淨,倒一瓶啤酒入鍋,燒開後,將螃蟹、紫蘇葉一同放入,隔水蒸熟。初秋,食雌蟹,為了掀開蟹蓋那一霎紅黃的興奮,佔著姜醋,直接吃掉厚實的蟹黃,口感紮實鮮美,雌蟹的蟹肉也很鮮甜有味,所以在大閘蟹剛上市時,雌蟹雖小,但其肥碩,可以滿足初秋貼秋膘的需要。深秋,當西北風颳起,雄蟹腳開始癢,翻開蟹殼,白色半透明的膠質大生食慾,入口便粘住了整個口腔,雖然與雌蟹相比,雄蟹的肉質很顯木納,但如果換種做法或許可以彌補很多……
我愛吃蟹,與六月黃相比,大閘蟹最好的吃法還是清蒸。至少在上海人的日常餐桌上,用大閘蟹做其它多餘的料理,都仿似玷汙了它那單純的美。但天氣漸涼,雄蟹當市,蟹肉真的差一點口感。但由於那時蟹殼已經很硬,像面拖蟹、炒年糕等做法,很難將其入味,唯有久煮,隨後突然想到,鹹肉與大閘蟹搭配白菜暖鍋,應該是這個秋末冬至的暖心好選擇。
先將白菜與鹹肉按照冬季砂鍋湯的燉法,稍微燉煮一會兒。此時,將大閘蟹對切去腮,用麻油和薑片炒香,噴上米酒或者白葡萄酒,待煮沸,放入白菜鹹肉砂鍋高湯中,一起煮,此時最好有點筍片點綴,甚至可以放入我最愛的雙筍,青白色的雙筍,嫩黃綠的白菜葉,粉紅色的鹹肉,一鍋粉色調的託底,更凸顯大閘蟹的鮮紅。當湯頭被蟹黃染紅的剎那,便是起鍋之時,可以繼續用爐子邊加熱邊吃,也可以直接端上桌,暖暖的圍坐在一起,品嘗一鍋稍有不同的「全家福」。
食完大閘蟹,一個小時之內不能喝水,這是從小家裡就教導的法則。清蒸大閘蟹,蘸醋即食,不太會口乾。但這一鍋鮮美的濃湯大閘蟹,難免讓人想生津一下。這時,秋季更大更稀罕的一個角兒上場了!——雞頭米!!!
很多人或許對這個名字很陌生,換種說法吧,去過古鎮的,任何一個,都看到過切工了得的雲片糕吧,其中有一種,叫做芡實糕,就是這貨。
這種水生的蘇州特產,隨著如今水質的變差,越來越精貴。幹的芡實很容易買到,但新鮮的雞頭米,卻只是秋天的饋贈。一般9月份前後,新鮮的雞頭米上市,維持短短的55天,便全身退出。用慢火燉煮,加入桂花與冰糖,淡金黃的桂花冰糖水底,沉著慵懶的白色小顆粒,她們由花萼退化的部分形成如雞喙,所以被稱作雞頭米。
看似及其簡單的一碗甜湯,用白色瓷勺兜底盛起,當那白色「小藥丸」入口時,你就會知道這不起眼的食物的魅力,不像也不能用語言形容,唯有品過之後方知不可罷休之苦。每年,便會為這短暫的55天苦等,然後興奮雀躍……
春夏秋冬,春天用感性描述、夏天用體感感悟、冬天用被窩裹住,唯有秋天是大開味蕾的季節。僅憑三個字「貼秋膘」便能名正言順的大快朵頤。人生唯有真愛和美食不可負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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