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有次在中環,盛夏,溼暖的空氣,穿著短袖衫,照舊去那家常光顧的花店。巴掌大的小店,就這樣靜謐的處在人來人往的早茶店,便利店之間,看著街市上的眾生相,和周遭一切獨立卻又相融,那可人的煙火氣兒,讓我如此愛她。
小店裡很大一部分花束和綠植擺放在外面,店主拿了小小白色的噴水壺輕輕噴水。那香氣被陽光熱氣蒸發了出來,洋溢在空氣中,真叫人心花怒放。正在那兒細細選花,聽的旁邊一位阿婆輕柔的聲音,尋了聲去。頭髮齊耳,黑色半高領真絲衫,安靜端莊,有一種特別的韻味。
阿婆選了一束梔子花,雅致的放進肩上的灰色手袋,我看見眉眼裡儘是對一朵朵花的的愛意,尤其是臉龐透出的對生活的專注喜悅的光,著實打動人,那也是我最中意的花。
聞到它就想起小時候常常用一種梔子花味兒的肥皂,還用它洗衣服。曬好的衣服總是有穩妥的香,回憶這個東西若是充滿味道的話,那便是這個梔子花香。回回聞到它,分明而歡愉的記憶,會讓人忘卻了憂愁。
還記得伍爾夫的小說《達洛維夫人》所影響。裡面女主人公在一個空氣新鮮,美好寧靜的早晨,為晚宴買花來到大街上。女主人公一路上的心理描寫和生活細節幾乎已經忘卻,獨留這個情節一直印在腦海裡裡。那時暗自下決心,以後的日子裡也要時時買花。
新鮮買回來的花,把花莖剪得極短,放進水晶玻璃瓶中,很快就會全部開放,夜間睡夢中,香氣撲鼻。時間久了,打理花朵也是會上癮的,剛開始對它沒什麼要求,不枯萎鬧脾氣就好了,開頭漸漸與之熟悉,看到它欣欣向榮的樣子,便又盼望進一步開花結果。
有時候看到它快要枯謝了,不捨得扔掉,遂用細細的麻繩綁著花徑,花瓣朝下,做成一小束乾花,細細聞依然留有馨香。雖然是平凡植物,它不會思考,也不曾激情使然的開出一朵花,但是當你不動聲色的長大,經歷過一些事情,眼前的光景也較之前不同時,它依然會是你生活裡的一份美好照見,這樣的情意是永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