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立佳
編輯 | 子木
藝術品盜竊是全球主要的犯罪活動之一。小說或電影中的關於世界名畫被盜的情節往往與盜賊高超的偷盜技術、偵探的燒腦推理有關,但在現實中真實發生的劫案往往並非那麼神乎其神。慣常的劫案更類似《瘋狂的石頭》片末黃渤的所為,沒有任何技術含量地砸破玻璃,然後拿上就跑。
對於博物館、美術館而言,由於長期以來的自負盈虧、入不敷出,不得已之下只能將安保費用一減再減,安保成為它們最薄弱的環節。能夠有警衛通宵值班的博物館並不算多數,雖然博物館的警報系統和當地警方直接相連,一旦碰上有經驗的盜賊,這一系統形同虛設。警方認為,很多竊案中,小偷從進入博物館到離開,只需要幾分鐘。
站在廣大小偷的立場來看,一幅幅舉世聞名的名畫就像是一張張裝了框的、價值數百萬美元的現金支票,毫無防備地掛在了牆上。當然,它們很難在短期內出手。不過如果盜賊們足夠有耐心,或許可以在幾十年後得到「回報」。因為這些畫作可能會通過一個地下網絡,逐漸升值,再回到合法市場。
無論藝術品大盜的盜竊手法如何,案件偵破的難度卻非常之大,很多國家在應對藝術盜竊時都表現得捉襟見肘。美國聯邦調查局主管官員艾維斯稱,在美國,失竊藝術品的追回率只有5%,而整個世界還不到0.1%。而且即便能夠追回,藝術品二次傷害率高達90%以上,金錢損失可以精確但是藝術歷史價值無法衡量。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依然還能夠有作品被追回,並且完璧歸趙。梵谷的《斯海弗寧恩海灘》和《離開尼厄嫩教堂》,就是這樣既不幸又幸運的畫作。
在梵谷短暫的37年人生中,一直偏執的純粹的沉迷繪畫,在他在世的時候受盡了冷眼沒有人欣賞他的畫作,然而在他逝世之後世界都在歌頌他的偉大。
梵谷一生中只有兩幅海景作品,《斯海弗寧恩海景》便是其中之一,是他早期風格的重要代表作。《斯海弗寧恩海灘》創作於1882年,該作品用粗線條和明亮的金黃色表現暴風雨來臨前咆哮、激蕩的大海。看著這幅畫,似乎可以想像出梵谷坐在海牙附近的斯海弗寧恩海灘上,一邊作畫,一邊抵抗海風肆虐,許多吹襲而來的沙子和著潮氣打在畫上,但畫的表面依然可以看到遺留下來的一些小沙粒。
《離開尼厄嫩教堂》創作於1884-1885年,是梵谷為他母親畫的一幅小帆布油畫。當時梵谷母親腿部骨折躺在床上,他便畫此畫取悅母親。當時他父親是該教堂的牧師。1885年,梵谷的父親去世後,他重新在這幅畫上的教堂前面加了一些去做禮拜的人,其中有幾個婦女身穿縞素在哀悼。
這兩幅作品都收藏在荷蘭阿姆斯特丹的梵谷美術館中。梵谷美術館館藏梵谷黃金時期最珍貴的200幅畫作,佔其作品的1/4。素描近千件,還有梵谷的幾乎全部書信而備受矚。
2002年12月7日早上8點左右,也就是美術館開館兩小時之前,兩名盜賊用一架梯子爬到美術館的房頂,用錘子砸碎了鋼化玻璃,將離他們砸的那個洞最近的兩幅畫《斯海弗寧恩海灘》和《離開尼厄嫩教堂》盜走,然後順著一根綁在旗杆上的繩索逃走,整個過程不到4分鐘時間。此案一出,世界藝術界震驚。美國聯邦調查局將它列為史上10大藝術品失竊案之一。
雖然得手了,但盜賊奧克塔夫和同謀亨克卻高興不起來,因為他們雖然坐擁價值8000萬英鎊的兩幅名畫,卻無法通過通常的渠道將它們賣出去,因為一旦這樣做,就馬上暴露出他們跟這起世紀劫案有關。他們本來想把畫作賣給荷蘭的一位犯罪分子,不過後者後來被殺,所以最後就賣給了黑手黨。
由於他們在現場留下的一頂帽子中發現的DNA將嫌疑指向他們,兩人最終落網。兩人分別被判處4年和4年半監禁。其中一名盜賊說,「我們沒想到這麼輕而易舉就得逞了,我們只用了3分40秒,當警察來的時候,我們已經進了麵包車逃走。」竊賊在被捕後向媒體披露,他本來想偷梵谷最著名的《向日葵》的,但那幅畫保護得太好沒有得手。梵谷的另一幅名畫《吃土豆的人》,據說因為尺寸太大,無法從被砸開的盜洞中拿走,而倖免被盜。
但可惜的是,《斯海弗寧恩的海景》和《離開尼厄嫩教堂》這兩幅畫並沒有被找到。直到2016年,義大利那不勒斯警方搜查在逃大毒梟拉斐爾·因佩裡亞萊的豪華據點時,意外找到了這兩幅被盜14年的梵谷畫作。它們就擱置在儲物間的角落,沒有任何保護,萬幸的是它們依舊完好。警方通過搜查到的手工交易記帳,發現這兩幅畫已經在毒品市場轉手了16次之多。
2017年2月7日,在荷蘭被盜並於去年在義大利找回的兩幅梵谷油畫在義大利南部城市那不勒斯的卡波迪蒙特博物館展出,以感謝該市警方去年在尋獲兩幅畫作過程中的鼎力協助。
據FBI統計,每年藝術品犯罪帶來的犯罪收入約為60億到80億美元。在英國,每年被盜的藝術品和古董價值約3億英鎊,僅次於毒品交易,比盜竊車輛更昂貴。藝術作品估值高,又相較搶銀行、販賣武器和毒品等活計風險更低、量刑更輕,常得略懂學術的竊賊青睞。所以,在暗處,才會有一雙雙黑色的手伸向這些價值連城的藝術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