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郎才盡一詞是時尚界的頂級噩夢。靈感耗竭幾乎就意味著你的創作生涯結束,被捧為潮流引領者、座上賓的時代一眨眼消失。於是時尚界想出了一個辦法,把別人的東西抖落灰塵,加些小小的改動,重新出爐,對外界的說辭則是「墊付原創的創新」、「致敬某位大師」。
有人警惕發問,這是抄襲麼?大藝術家畢卡索給了個回答,good artists copy,great artists steal。於是,抄襲還是借鑑,成為了一個難題。
例如Supreme,潮流界地位難以撼動的潮牌,被眾多明星追捧,勢頭高漲到連LV都與之聯名,一時風光無限。
也許是樹大招風,ins出現了一個帳號,開始樂此不疲地扒Supreme發售的商品和其它品牌中類似的細節,並且連人家的logo都不放過,扒出了其靈感來源,芭芭拉·克魯格(Barbara Kruger)的標語藝術。
看了Barbara Kruger的設計,是不是有恍然大悟之感?
紅底白字,顯眼至極。Supreme是否侵權,還一度鬧上法庭,不過Barbara Kruger不屑於追究,吃瓜群眾也就不了了之。不過這件事,讓Barbara Kruger連著一個並不新的名詞重新進入公眾視野:「挪用藝術」。
Barbara Kruger是一位美國的設計師,她的設計多半取自過期的雜誌和廣告,裁剪加工,添上文字。她也承認,自己的工作就是一種替換性的工作,用自己的話語來替換舊廣告上的廣告語。
她常常選用反差極大的色彩來進行創作,最突出的就是紅色與白色。她的作品一直與後現代主義理論和女權主義批判聯繫在一起,這位女性藝術家的作品主題也不外乎商品、女性、身體與政治。
△ 對消費主義文化的辛辣嘲諷
許多藝術雜誌將其不厭其煩地進行介紹,同時也有不少人以她的創作為靈感進行新的顛覆。或許真的應了那句話,nothing is original。
顛覆其創作的新創造:
而我們一瞥她的創作,就能發現挪用藝術在其身上留下的深深痕跡。挪用藝術與諷喻、象徵相關聯,具有反諷、先鋒的意識。
我們知道,符號學強調符號的不確定性,生活中出現的各種事物都可以被定義成符號,一種被抽離的個體,可以擁有一種語境,也可以被重新解構,放置入另外一種語境中。譬如杜尚的《泉》,他男用小便池命名為《泉》,成為挪用藝術的經典。
挪用(Appropriation art),是一種當代藝術的創作手法,簡要定義是「在創作中直接使用現成物品或現成藝術品」。這種創作挑戰原有的藝術著作權、創意和剽竊的觀念,隨著藝術家越來越介入政治與社會,挪用藝術開始成為一個解決社會問題的媒介,反而弱化了圖像藝術本身的內涵。
其餘挪用藝術的代表人物還有如安迪沃霍爾,他挪用各種商品包裝,打破精英藝術與大眾藝術的借鑑,我們能說他抄襲了一個番茄醬的罐頭麼?
還有周鐵海的《假封面》,他挪用了常見的周刊封面,加入了藝術家本人的照片。
以及Sherrie Levine直接複製他人作品作為個人創作、Elaine Sturtevant以臨摹複製方法描繪藝術名作、Richard Prince翻拍萬寶路香菸廣告或新聞照片。
回到Supreme,也許這個logo也能成為挪用藝術的經典之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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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種意義上,藝術是最高明的詭辯家。也許你說他人是抄襲、侵犯原創,但在西方的後現代藝術語境中,這卻是屬於「挪用藝術」的新創作。抄襲也好、借鑑挪用也罷,我們都希望,藝術家能夠不斷推陳出新,給我們帶來新的作品,這,才是正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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