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香港導演蔡邊村自編自導的一部紀錄片《母親節》在柏林電影展參展,影片介紹了自己尋找生母的親身經歷。作家陳思宏看完紀錄片後發表了一篇文章,爆出其母正是香港人盡皆知的著名作家亦舒,一時間讓香港輿論譁然,也讓那段沉寂了四十多年的往事再次被翻了出來。
亦舒被戲稱為師太,有「不讀亦舒終身誤」的聲名,她與倪匡、金庸並稱「香港文壇三大奇蹟」。這位譽滿天下的著名作家,年輕時也是一個刁蠻任性、高傲驕縱的女生。金庸《天龍八部》中阿紫的形象,就是一句亦舒所創造。
亦舒出生於上海,五歲隨父母移居香港,受到良好的教育。亦舒從小便表現出在文學領域的天賦,12歲便迷上魯迅,開始通讀魯迅著作。14歲時就寫文章投稿到雜誌社,一夜成名。17歲中學畢業,覺得寫小說也可以過自己想要的生活,於是放棄了考大學,去了金庸的《明報》做專欄作者。也就是在這一年,亦舒遇到了畫家蔡浩泉。
性格張揚的亦舒遇到這位不善言語的文藝青年,一時間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父母極力反對,但亦舒未婚先孕,逼得父母不得不同意自己與蔡浩泉結婚。這個孩子,就是蔡邊村。
年少不知人性,這樣草率的婚姻註定長久不了。結婚後,亦舒與蔡浩泉因為錢的問題經常吵架,最終,這段青蔥歲月的婚姻僅維持了三年就不歡而散。離婚後,亦舒還會定期去看兒子蔡邊村,蔡浩泉後來另尋新歡,亦舒一起之下便斷絕了和他的一切聯繫,即便是自己的親生兒子,此後也再也沒去見過一次。
亦舒有一個閨蜜,是當年香港影壇的一線打女鄭佩佩。鄭佩佩的男友,是當時香港演藝圈裡出了名的好男人嶽華,不抽菸,不去舞廳,不賭錢。亦舒和蔡浩泉鬧離婚的時候,心情極度苦悶,鄭佩佩便經常請她出來玩,即便是與男友約會,也不忘叫上亦舒一起。女人在情感失意的時候會更加需要愛的呵護,看著閨蜜整天和男友撒狗糧,亦舒在羨慕的同時越發覺得嶽華真是天下對女生最好的男人。
不可避免地,亦舒被嶽華溫和的氣質所迷住,不自覺地愛上了他。後來三人一同出去玩時,亦舒總是以自己有夜盲症為由,讓嶽華送她回家,不僅要送到家門口,還要送上樓。
嶽華就這樣上了亦舒的套路,很快和鄭佩佩分手,轉投亦舒的懷抱。有人說這樣的行為實在令人髮指,亦舒曾經寫過金句:「能夠說出的委屈,便不算委屈;能夠搶走的愛人,便不算愛人。」
但是這搶來的愛情也並非良配,退出的鄭佩佩移居美國,嫁作他人婦,過得也並不幸福。一次她忍不住給嶽華寫了封信傾訴,不料亦舒看到信後怒火中燒,一氣之下直接把信公開在雜誌上,再次引起媒體的一陣譁然。身在美國的鄭佩佩也受到牽連,家庭出現危機。嶽華覺得亦舒的做法太過分,毅然同她分手,即便是後來亦舒跪下來求他,嶽華依舊沒有回頭。
與嶽華分手後,亦舒一直單身到四十歲,通過相親,嫁給了現任的丈夫,一位姓梁的港大教授,之後兩人移居加拿大,生下一女,過著相夫教子的生活。
戀愛可以讓一個男人快速成長,對於女人也是。在與嶽華分手後單身的二十年裡,亦舒才開始反思自己兩次失敗的感情經歷,真正從一個刁蠻驕縱的小女生變成一個內心成熟的獨立女性,她的「舒女郎」系列小說,就是在這一段時期大規模開始創作的。
亦舒在《明報》做專欄作者時,採訪了大量的香港各界名人,之後又在港府做了八年的新聞長官。在香港上流社會混跡多年,亦舒見識到了形形色色的香港女子,她們有的獨立出眾,是可以和男人平分天下的職場精英,有的出身名門望族,毫不費力就可以過著普通人夢寐以求的生活,還有的依附男人,各取所需,走上人生捷徑。亦舒將這些女子統統寫進自己的小說裡,讓我們得以一覽現代都市男女生存狀態和命運。
亦舒一生寫了三百多部小說,在香港有著「不讀亦舒誤一生」的名聲。小說的主人翁無疑都是女性,不僅向人們真實地展示了現代都市女性的生存狀態,更是對她們的命運有著深刻的思考。
亦舒的小說總是在給現代女性傳遞一個核心觀念:女人的真正歸宿不是婚姻,而是自己。任何人都不足信,只有靠自己。不管你是二十歲、三十歲還是四十歲,都不能把自己託付給任何人。
在香港上層社會混跡多年,亦舒敏銳地感知到,女人想要獲得真正的幸福,就必須先要獨立。這個社會是女人翻身的時代,只要自己願意,女人依舊可以和男人平分天下,爭取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而那些通過依附男人獲取人生捷徑的人,最終都會下場很慘。
《我的前半生》中的子君結婚後成為一名全職太太,丈夫出軌與她離婚,她的世界便崩塌了。《喜寶》中的喜寶二十多歲攀附上六十多歲的富商勖存姿,兩人各取所需,雖然勖存姿死後給她一筆十輩子也花不完的巨額財富,但是拿到遺產的喜寶才發覺,自己已經過上了理想中的終極生活,而她此刻才二十多歲,她已經不知道自己未來的生活還能追求點什麼了。當一個人對未來再也沒有期望,便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女人最終想要的還是愛,再多的錢也堆砌不出幸福。
張國榮說,他特別鍾情亦舒的小說。樂壇詞聖林夕說:「亦舒令我提早對人情世故有所體會。進入社會工作,自然對人情冷暖、愛情友情有親身體驗,但我在讀書的時候,亦舒就讓我對這些微妙的關係早有體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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