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和一退休老公安在辦公室喝茶，說到靈異事件，老公安說了一件八十年代發生的事情。老公安先問我：你以前看過一個叫《大盜骷髏頭》的短篇小說嗎？在《故事會》等雜誌都有的。老公安說那些《故事會》等雜誌刊登的都是假的，真正的原因很多人都不清楚呢。然後老公安講述了事情經過。先簡單說一下在《故事會》，《讀者文摘》等雜誌刊登的娛樂故事《大盜骷髏頭》。內容是某地有個大盜，以前在五金廠工作過，學過一些技術，後來嫌辛苦不幹了，就出來做賊。大盜會溜門開鎖，會開各種保險柜，喜歡流竄作案。而且膽子挺大，每次作案後，不管是否成功，都會留下一個骷髏頭在現場。而且留下的骷髏頭都是真人骨頭。所以大家給這個大盜改了個外號叫骷髏頭。後來大盜有一次偷了一個考古學家的辦公室，沒發現值錢的東西，就留下骷髏頭走了。考古學家與公安部門配合，對前來採訪的記者說：這次我非常感謝大盜給我送的禮物，我不但沒損失，反而得到一個古代文物。那大盜留下的骷髏頭，是漢朝時期的人類頭骨，先不說對於研究漢朝時的人類社會發展有很大的幫助，光說這個頭骨的價值，都值上百萬。消息經過媒體發出後，大盜又回來想盜取那骷髏頭，結果就被抓住了。以上的故事，老公安說內容都是騙人的。以前確實是有這麼個盜竊犯，喜歡在作案後留個真人骷髏頭在現場作為標記。由於當時的偵破技術有限，加上他喜歡流竄作案和遠距離作案——他可以坐一兩天的汽車火車到目的地，作案後第二天再坐車回來。所以當時很難抓到他。老公安說：這個倒不難，以前國家還很落後，很多地方還沒建設起來，特別是郊區和農村，山區等地方，有很多亂葬崗，就可以提供骷髏頭了。而且很多地方都有入金壇的儀式，有些金壇埋得不深，挖開以後就容易找到了。還有就是那傢伙在死之前也交代過：除了亂葬崗，有時他還去偷醫院裡面用於實驗的頭骨。老公安笑著說：這就是真實與小說的內容不同了吧？沒錯，那傢伙死了，說完喝口茶，繼續講述大盜骷髏頭的事。老公安說：小說裡說大盜在亂葬崗拿的那個骷髏頭是什麼漢朝時代的，其實稍微有點知識的人，用腳趾頭想都可以想到，漢朝離八十年代都有一千幾百年的歷史了，除了一些大型的皇家或貴族墓葬出土外，民間的百姓死後安葬，大多數都是簡單墓葬，隨著時間流逝，即使沒有人去盜墓挖掘，墓地裡的一切也會被土地裡的各種物質，產生出的物理化學反應而分解，吸收了，再加上這麼多年的地質活動，別說一個骷髏頭，就算大型的漢族墓葬，裡面的遺體也有被分解吸收而消失的。所以那個大盜怎麼可能在亂葬崗拿到漢朝的骷髏頭呢？真實的情況是，大盜根本沒有盜竊過考古學家的辦公室，連考古學家都是寫故事的作者杜撰的虛構人物。大盜是因為被某些冥冥中的事情影響，從而被查被抓的。老公安繼續說道：根據大盜被抓捕後的供述：他的賊窩裡，有幾個從亂葬崗偷出來的人頭骨，平時放一個麻袋裡藏好，作案時帶一個出去。他膽子大也不忌諱，直接用手去拿頭骨。被抓前的最後一次作案，偷一棟辦公樓，他照常拿了一個頭骨帶在身上。當他把那棟辦公樓的幾個辦公室的保險柜鐵櫃都開了，把裡面的鈔票，國庫卷，手錶等席捲一空後，他看到有個辦公室的辦公桌上，放著一對小獅子。那小獅子雕得很精緻，塗著銀色，手感感覺像是用什麼名貴石頭雕出來的，但大盜不懂這方面知識，心想就算偷了這對小獅子，也不知是否值錢，也難以找人銷贓。於是就把帶來的骷髏頭，扣在這對小獅子的背上，還在昏暗的光線（他帶著小手電）裡欣賞了一下，自語說道：這樣擺設不錯，很有藝術感，哈哈！然後開溜了。第二天大盜找人銷贓他昨晚偷到的幾塊名貴手錶，八十年代的時候，雖然有改革開放政策，但市場上還是以計劃經濟為主，政府還宣傳著打擊炒買炒賣，走私販私。所以銷贓渠道非常有限，當然也有專人去做銷贓。對於大盜這類盜竊行業的人來說，肯定熟悉銷贓渠道的人。大盜找到銷贓人，看了貨，講好價格。並與銷贓人約好，下午在某個地方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到了下午，大盜到了約好的地方——某個公園一角，左等右等不見銷贓人前來，又想到可能銷贓人被警察發現已被抓，現在可能帶著警察來找他。於是趕緊溜出公園。大盜出了公園，正在馬路上走著，看到前面出了交通事故，圍著一堆人看熱鬧，警車救護車也來了。大盜也擠過去看看，發現有人被汽車軋死了。死者就是銷贓人，死相很慘，血肉模糊的，兩眼還瞪著。口袋還露出一點用來收購贓物的鈔票，染著血的。大盜自然也嚇了一跳，原來是這小子倒了血黴，真替他不幸啊。那明天找另一家吧。於是就回去了。大盜的賊窩不大，就一室一廳的平房。大盜睡覺時，老是被像野獸的吼叫聲驚醒，醒來時聲音就沒了，再睡下不久又被野獸吼叫的聲音吵醒，而且吼叫聲一次比一次近，好像就在自己身邊一樣。一開始大盜以為是外面的狗叫，但驚醒後，周圍一片寂靜，屋外半天都沒聲音，不像是附近有人養了狗啊。那晚大盜一晚上都睡不好，第二天黑著眼圈去找另一個銷贓人。那人倒是有個正經生意，開水果店的，兩夫妻都在店裡經營，收贓物是副業。大盜到了水果店，老闆娘說老公去送貨了，要僱兩個三輪車送貨。有個單位搞活動，昨天訂了批水果，今天要送去。大盜在店裡等，沒等到老闆回來，卻等來了警車開到店門口！大盜嚇壞了，但他很快冷靜下來，心想如果要抓我的話，就不用等到現在啦，早就就可以抓到我了。可能是老闆給其他人銷贓的事情出問題了，驚動了警察。誰知警車下來的警察並不是來抓銷贓人的，而是讓老闆娘確認剛才送水果到某單位的死者是不是她丈夫。原來銷贓人剛才送水果到某單位，那單位大院裡有一棟正在做翻修外牆工作的辦公樓，搭了腳手架。銷贓人送完水果收了錢後經過腳手架時，正數著錢往單位外走去。腳手架有一邊不知怎麼就倒了下來砸向銷贓人，銷贓人不但被砸倒，上面的竹子，鋼筋，釘子等材料把他插穿成刺蝟一樣，滿地血汙，當場斃命，水果錢撒了一地。而腳手架上的幾個工人卻幸運地扒住了辦公樓的窗框或沒倒下的腳手架，一點事都沒有。大盜這時覺得是自己倒黴，他藉故離開了水果店，繼續找其他的渠道銷贓。那時候沒有手機電話網絡，連傳呼機也沒出現，找人多數是上門找的。大盜來到第三個銷贓人的工作地方，那人的工作是在馬路邊某個單車保管站負責看單車的。大盜到了保管站，卻沒看到銷贓人上班，問那人的同事，說是前兩天被抓了，下班後帶人銷贓時抓現行。同事還警惕地問大盜：同志，請問你是他什麼人？大盜忙說是他老家的表哥，來看他。現在表弟被抓了，我就去局裡問問吧，謝謝。說完在同事警惕的目光下趕緊開溜。大盜現在沒辦法了，別說現在，以後就算再得手，也很難找到人銷贓。因為幹銷贓的人本來就不多，沒有門路沒有本事是幹不了的。大盜想來想去，想到向同行打聽。但他認識的同行也不多，本來盜竊行業裡，同行相互之間都很少來往，因為這個行業不能到處張揚嘛。再加上他都是一個人單幹，沒和別人合作過，來往的同行就更少了。現在只能找在車站，菜市場偷錢包的小偷同行，看有沒有辦法銷贓。大盜在菜市場一角，找到了兩個小偷，這裡的小偷和大盜也互相見過，但不相熟。雖然都是偷，但路子不同。一番江湖黑話溝通後，小偷問大盜有什麼指教？大盜把事情說了，還給了小偷看其中一塊手錶。問小偷能不能幫忙賣出去，拿到錢肯定分他們一份，最多三一三十一。小偷說行，我現在帶你去找人。說完兩小偷帶著大盜去找人，剛離開菜市場不久，小偷被人認出了。原來這兩小偷在來菜市場之前，在一個商場偷人家錢包，雖然到手卻很快被人發覺，只能逃跑。逃跑時給人家點了相，雖然跑掉了但人家也記住了樣子。小偷逃到菜市場一角，剛休息一會大盜就找他們銷贓。小偷們也是見錢眼開，就帶大盜去找人。誰知剛才在商場被偷錢包的人，剛好經過這裡，認出了小偷，大喊著抓小偷啊就追過來了！小偷們趕緊跑，也不顧大盜了。但很快被人們圍住，跑不了啦。本來大盜可以逃脫的，因為他當時是跟著小偷後面走，完全可以說不認識小偷。可是小偷身上還有那塊名牌手錶，大盜想拿回來。怎麼辦呢？正想著的時候，兩小偷已被憤怒的人們按倒搜身，搜出大盜給他看貨的那塊名牌手錶。小偷情急之下，指著大盜說這表是他的。大盜這下不冷靜了，本來他可以裝模作樣地罵小偷：好啊，原來是你這混蛋偷的！然後拿回那塊手錶，再鎮定地開溜。但大盜不知怎麼就出現了做賊心虛的心理，嚇得趕緊逃跑。人們又追著大盜大喊抓小偷！大盜慌亂之下，逃進菜市場，菜市場人多擁擠，大盜一下被抓住，一同送去派出所。後面的事就簡單了，大盜在裡面只能坦白從寬。公安搜查大盜的家，也發現了那幾個骷髏頭。本來這事的結果是立案，審訊，判刑，就結束了。但大盜在刑拘期間，天天晚上做噩夢，在夢中大喊著驚醒。常被同牢房的犯人揍，人家嫌他吵著睡覺。大盜向警察求助，說要到醫院看病檢查。警察提他出來問怎麼回事？大盜說他每天晚上做噩夢，夢見有個骷髏頭在他面前不遠飄著，後來還來了很多個骷髏頭，也是在空中飄著。突然那堆骷髏頭變成兩三隻像獅子一樣的野獸，張著血盆大口撕咬他。他就這麼驚醒，醒來時覺得在夢裡被野獸咬的地方還疼。加上又被同牢房的犯人揍過幾次，身上有傷，所以想保外就醫。審訊的警察笑了，打趣地說你這傢伙拿人家墓裡這麼多骷髏頭，人家肯定來找你算帳，這個我們也管不著啊，超出我們的職業範圍嘛。可惜你犯罪了要在這裡，不然你可以去寺廟裡道觀裡找師傅啊。但說笑歸說笑，還是送大盜去醫院檢查。檢查完醫生說住幾天醫院治療一下就好，大盜就進了指定的醫院，當然也有警察看守著。住院時，審訊工作也在繼續，大盜全交代了他所做過的案件。公安機關向檢察院遞交了審訊記錄等資料，就等著大盜出院後進行判決了。大盜在醫院裡，也做著同樣的噩夢，有時醒來還摔在床下，驚醒時的尖叫常吵著隔壁病房的病人。醫院也沒辦法，只能給他打鎮定劑。可能是藥物過敏或身體其他原因，有一次注射鎮定劑後，大盜因昏迷和心跳過緩，血壓降低，等發現時已晚了，大盜就這樣完蛋了。當時雖然是交通通信都不發達的年代，但有些關於大盜骷髏頭的小道消息也流傳到了社會上。有人根據這個案件，寫了《大盜骷髏頭》這個故事發表，投稿到《故事會》，《讀者文摘》等雜誌供人閱讀娛樂。老公安當時並沒有參與審訊大盜的工作，這件事是其他兄弟單位的同行私下告訴他的。而且在那個年代，這些事情不能亂說，否則很嚴重，有丟飯碗的危險，只能等到退休後才能陳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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