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七月不遠
愛植物,愛自然,愛生活,
愛一切美好事物的中年男人。
住家小區大門外,整條街兩側種植著白蠟樹。這些樹已有些年頭,黑黢黢的樹幹粗壯高大,樹冠中間那些主枝遒勁有力,它們避開街道兩側的高樓,向道路中間的天空努力伸展。
從春到夏,人們在這高大樹木的庇護下進進出出,很少有人在意它們的變化。仿佛身邊的親朋好友,每一點變化都是那樣理所當然,都被我們熟視無睹。前幾天下了一場雨,秋雨之後氣溫驟降。白蠟樹形態各異、深淺參差的黃葉被秋風催落,鋪了一地。
一天早晨,我開車出小區,看到滿街落葉不禁為之心動,無奈上班時間快到了,只好匆匆離去。
年初新移植過來的兩棵白蠟樹被園林工人去了頭,如今兩棵樹長勢良好,粗壯的樹幹頂端已經抽出一些幼枝。兩棵樹仿佛性格迥異的好夥伴,一棵的葉子已經從綠色漸變成嫩黃,另一棵則對瑟瑟秋風無感,仍是綠意盎然。這兩棵樹間的空地常年駐紮一個修車攤,恰逢生意清淡,修車師傅和老友在下象棋。藍天下,秋葉飄飄,街道上,車來車往,氣定神閒的老者和身邊默默守候的老樹新芽構成了一幅雋永和諧的白蠟秋風對弈圖。
一條橫路將這條並不長的小街一分為二。十字街頭,一棵白蠟樹滿樹明黃,就是所謂的帝王色。這棵樹太亮了,在無遮無擋的路口,吸引著每一個路人的眼球。在樹下,我們偶遇一位環衛阿姨,她正停下手中的活計望著枝頭若有所思。我知道那些飄落滿地的葉片會給環衛工作帶來更多負擔,但是這位阿姨沒有怨色,她的眼神中充滿了對這深秋景致的愛憐。我時常羨慕在街頭工作的園林、環衛師傅們,這個小城的每一棵樹,每一朵花,每一片葉的變化都被他們看在眼裡,被他們用辛勤的汗水鋪陳在漫漫流淌的時光記憶中。
小街的盡頭是一片面積不大的菜園,那裡地勢空曠,已經從春夏的熱鬧非凡回歸秋天深處的平淡。我想把白蠟樹的千姿百態描述詳盡,我想把層次分明的樹葉顏色描寫精準,我想把關於這些樹的好玩故事都講給你聽。和女兒在藍色的天空下,在斑斕的樹影中踏滿地落葉,看過往行人,心中滿是恬淡的情感。
漫天橫穿的黑漆漆的電線,樹後千篇一律的水泥杆,枝頭糾纏的各色塑料,樹下穿梭往來排著尾氣的汽車,這些都會讓人心生不爽。滿地落葉,來不及打個滾,第二天就會不見蹤影。我一直在想,怎樣才能在家門口擁有更純粹的自然?
在這個秋天,這些落葉繽紛、姿態各異、故事不同的白蠟樹帶給我深深的啟示。人本身就是自然的一份子,人為因素不可避免。人和花草樹木、太陽白雲、天氣溫度,所有一切構成了身邊的風景,不必苛責,不必過分追求完美。盡情享受就好。
2019年10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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