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生活在泰國生活過的中國人,可能沒有去過雙龍寺,沒去過大皇宮,沒去過普吉島,但是一定都去過素萬那普機場。每一次來泰或者返中,都要路過這座華麗熙攘的機場。路過的次數太多了,以至於每次只要一來到這座機場,就都會像回到家一樣熟悉。這次疫情期間,雖然大家都宅在家裡,但卻都置身於歷史之中,而又遠離事發現場。
只有親身到了素萬那普機場這種地方,去瞅一下看一眼,才能真正感受那種白衣蒼狗野馬塵埃的變化,才能感受到「歷史的車軲轆」碾過你的臉上時,那種震撼人心的酸爽。今年2月來到泰國時,國內新冠疫情剛剛出現,而泰國卻疫情連第一輪爆發的苗頭都沒有。那個時候,正是中國人民集體懷疑人生,而歐美各國嘴上一邊喊著「武漢加油」,心裡一邊幸災樂禍的時候。假如街上有人飆出一句漢語,甚至整條街的人都要屏住呼吸。
轉眼已經幾個月都過去了,新冠「成功」攻陷了大半個地球,全球整個航空業的半截身子都已經入了土。回國的機票也是經歷了無數次地推遲、取消以及改籤,終於在5月19日這天成功地登上了廣西「北部灣航空」的一趟班機,才得以返回南寧,然後就地隔離。藉此機會,我「有幸」在疫情期間第一次自己親眼目睹了,傳說中那個「蕭條似鬼」的素萬那普機場,果真名不虛傳。
往日的素萬那普機場,簡直可以說是一個地球人種博覽會,是一個人類文化的配送站。世界各國的紅男綠女,歐美的藍眼萌妹,中東的白袍大叔,非洲的健壯球員,日本的慈祥大媽,永不缺席的中國旅遊團以及印度一大家子,都在這裡擠成一團。
那是一種濃稠到極致的喧囂和煙火氣,但讓人真正感受到這個世界的繁盛。空氣中飄蕩著大半個地球的方言俚語,機場的廣播中不斷重複著中英雙語的提醒與告示,如同千萬信徒正在廣播的引導下進行一場頌揚全球化的唱詩班,湧動著的有興奮也有焦慮,令人目不暇接,而又心曠神怡。但是,在2020年5月,素萬那普機場卻是一片死寂。
與蕭條時代的寂寞相比,喧囂繁華世界的煩惱,是多麼令人嚮往的境界啊。願這場災難,只是人類這場漫長的繁榮盛世中,一次不大不小的插曲。願那些像秋天的候鳥一樣登上離開泰國的飛機的白衣中國人,在某一個不久的春天,能夠像候鳥一樣,再次歸來,與期待又嫌棄我們的泰國人民,再歡樂地戰上三百個回合吧。讓這個寂寞得像墳墓一樣的素萬那普機場,重新變成俗氣而熱鬧的菜市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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