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我們說好了一起走

2021-01-21 匆匆雲臻URR

(一)

說好了一起走,

風雨相伴不回頭!

愛你我願意去等候,

哪怕再過幾年秋

……(歌詞)

耳麥裡傳出的,是姚林的歌聲,動情而深沉的嗓音,深深地感動著安琪。

安琪一邊聽著,一邊輕輕地拭著停留在腮邊的眼淚,她強忍著不哭出聲音,可還是被姚林聽到了,他突然停止了歌唱,用手指快速的敲擊著鍵盤:

「對不起!是不是這首歌讓你想起了一些傷心往事,那我換首歌吧?」

「沒事的,我喜歡聽你唱歌,不知為什麼?每次聽你唱這首歌,我的眼淚都會情不自禁的流出來。」安琪,輕輕地敲擊著鍵盤,回答道。

「那好,我喜歡看你笑的樣子,還是換一首幸福的歌吧!」姚林用酷狗搜索著。一邊給安琪傳了過去:

「做我老婆好不好?哈哈!!我是說這首歌好不好?」姚林故意調侃著問道。

「我聽過的,很好啊!就這首吧!」安琪故意沒理會他,心裡美滋滋的回覆道。

「小的開唱了,請主子挺好咧!」姚林想逗安琪開心,特意這麼稱呼著,只有安琪能體味到這麼稱呼的意義。

姚林動情的一首接一首的唱著,安琪開心的一首接一首的聽著,兩顆心似乎不知道疲倦的依偎在一起,似乎這個世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只有安琪知道,這也許是她最後一次聽姚林唱歌了,以後可能再沒機會了,因為她不能再隱瞞下去,那樣她會覺得更對不起他。

他們一直在網上聊到很晚才下線,安琪知道姚林白天工作很辛苦,希望他早點休息,就故意說自己困了。

心裡想說的話,還是咽了下去。回家的路上,安琪想了很多,這個夜晚對於安琪來說,將是一個徹夜難眠的光景。

月光,像美麗的面紗一樣,遮蓋著靜謐的花叢,初涼的晚風拂動著她絲絲的秀髮。思緒,也隨著微涼的晚風,四處飄散而去。

她和姚林最初是在網絡上相識的,這似乎就已經註定了這段感情的結局,將是一場悲劇。

安琪,覺得自己不會對姚林產生感情,畢竟大家只是在虛幻世界裡相互尋找一些共鳴吧!純粹只是聊聊感情,諸如此類的話題,不可能觸及其他的,或者更深的交流。

(二)

姚林,是個有過失敗婚姻的人,他絕望的逃脫了家庭的束縛,正如《圍城》這本書上寫的一樣:婚姻,就像一座圍城,在外面的人,想進去,進去的人,想出來。

他的前妻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賢妻良母,不論對待丈夫和孩子,可以說是盡心盡力,百依百順。儘管他的妻子有一百個好,也無法挽回他早已飛散的心。因為他已經對這段長達十年的婚姻,徹底的失去了信心。因為,他認為自己根本就給不了前妻幸福的生活,他已經筋疲力盡,毫無鬥志,只想著儘早的逃離這場婚姻。

沒想到在逃離的過程中,自己也弄得狼狽不堪,幾乎是心力憔悴。

他的第一個情人,也是在網絡上結識的,後來兩人產生了感情,也發生了關係,再後來,他們甚至在一起同居過,這些事都被前妻發現了,他以為自己的行為足以使前妻絕望,可前妻還是不願放手,死死地不願摒棄這段感情。

對於姚林來說,自己的行為已經碰觸了道德底線,他十分清楚,感情是自私的,前妻也只是在挽留一個家庭,做最後的掙扎。而這些傷痕,永遠不會得到彌補,除非時光倒流,一切都可以從新選擇。

離婚,是最後的解脫。姚林和前妻離婚的那天,還和前妻一起去飯店吃了頓分手飯。除了孩子的撫養問題,他們在夫妻共同財產方面,沒有任何異議,兩個人都沒有因為感情以外的東西,發生什麼爭執。

至此,姚林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一個。儘管,對於一項被前妻照顧習慣的姚林來說,必須適應一個人的生活,可他畢竟是個工作狂,哪有多少時間照顧自己,所以難免在家庭生活上,變得有些邋遢了。

光陰荏苒,一轉眼,日子過得真快,一年的光陰,就這麼悄悄地溜走了。他也逐漸習慣了獨自一人的生活,雖然,沒有人噓寒問暖,體貼照顧,但自己有時也會找朋友喝酒聊天,落得個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姚林總是在朋友面前,說自己是個不適合結婚的人,不理解的人,還以為他是在逃避婚姻,逃避責任。只有身邊的朋友,才明白他內心的痛苦和這句話背後的辛酸。

朋友中和他最要好的要數耿明秋了,他們之間除了兄弟感情,還是志同道合的合作夥伴,明秋經常陪姚林一起喝酒,酒過三巡後,大家常常是不吐不快,一聊就是深夜。

(三)

這種無牽無掛的日子,一直持續到二零零九年的夏天,他的感情世界突然有了變化,一個陌生的網友的一句話,引起了他的注意。這句話是這樣的:

「我不是圈裡的,也不想知道圈裡的事,拜拜!」安琪很直率的用QQ回復了姚林的話題。

「我是娛樂圈裡的人,其實這個圈子裡很複雜,難道你就不怕和我做朋友,會有風險?」這是姚林起初加安琪為好友時的一句問話,而她的回答,卻讓一項自信的姚林,有些下不了臺。

姚林並沒有介意她的回覆,而是覺得這個女孩,很有一點個性,應該不是池中物,但卻沒有主動和她聯繫。

一連過去好幾天,他們只是掛著頭像,但卻沒有聊過一句話。

直到一天下午,安琪的頭像終於閃動了,他打開對話框一看,卻是一個頑皮的表情,覺得這個女孩一定特單純,應該是個很活潑的人。姚林下午正好有空,就海闊天空的和她聊了很多,雖然,兩個人第一次的聊天,並不是很愉快,但這次之後,似乎大家逐漸找到了共同話題,幾天下來,姚林似乎有了相見恨晚的感覺,這個女孩不是自己苦苦尋覓的那個天使嗎?

兩個素未蒙面的人,竟然會聊得那麼深刻,暢快淋漓,不能不說是一種緣分,而這種緣分究竟能走多遠,大家都未曾知曉。然而彼此都心照不宣,讓這種從未有過的激情,隨著時光的遷移,而填補著兩個人的感情世界。

安琪,之所以願意和姚林這麼聊天,是因為他身上有種不俗的氣質,在每次的交流中,她都能或多或少的領略到,他身上的才華。他的文採,逐一顯露出來,並深深地折服了遠在網絡世界那頭的安琪。

一個人可以佔時沒有錢,但絕不能沒有思想。每天下午,姚林都會預留一些時間,和網絡那邊的安琪,聊上幾句,這逐漸成為了一個不可或缺的習慣。

儘管,新的項目就要開展了,他有很多事務要處理,很多客戶要打理,但只要有時間,他就會鬼使神差一般,上線,看看安琪在不在。

雖然,每次大家都聊得很愉快,但姚林卻已經產生了更深入的想法,他發現每次和安琪聊到情感方面的話題時,她都有意閃躲,避而不談,或許是安琪還沒有這個意思,或許,是出於女孩子的靦腆,總之,面對情感話題,一項主動的安琪,卻緘默了。

也許只有她自己明白,內心的那份傷痛,也許,面對姚林,她還沒有足夠的勇氣來接受這份珍貴的感情。

安琪曾經有過一段戀情,可她的付出並沒有換來男友的珍惜,在她幸福的憧憬和男友的美好未來時,當她不惜和家人對抗,堅持要和男友在一起的時候,卻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的男友,卻背地裡和自己的小姊妹牽手在一起了。這樣的事實,安琪說什麼也不能接受,狠狠地給了他一記耳光,轉身離去了。

三年的感情,就這麼煙消雲散了,儘管此後,男友三番五次去求她原諒,可一想到那令人作惡的畫面,安琪就渾身痙攣,恨不得他馬上在眼前消失。

和前男友分手快一年了,和姚林的相識,使她慢慢淡忘了那段讓她痛苦不堪的恥辱愛情。

隨著話題的展開,兩個人真的可以無話不談了,但姚林知道,之所以安琪不願意談及感情,一定是因為過去受過傷害,所以,決定佔時不談這些,多聊一些開心的話題,譬如,安琪最喜歡吃的冰淇淋,還有安琪喜歡用的化妝品,安琪喜歡的衣服,平時喜歡的菜餚等等。

後來,姚林知道安琪很喜歡劉若英的歌,就決定送她一套正版的CD《我們在一起》,還自製了一張盤貼,郵寄給遠在杭州的安琪。起初,為了索要安琪的電話和地址,姚林還頗費了一番精力,因為,網絡畢竟是網絡,女孩子固有的防範心理是存在的,但最終還是相信了他,收到姚林自製的光碟,安琪真的很感動,儘管自己的表姐都反對她接受網友的禮物,可她自己明白,姚林是真心的,為了自製這套光碟,姚林花了不少心思,這裡面的辛苦和良苦用心,是用金錢無法換取的,它傾注了姚林滿懷的真情。

想為你做件事,讓你更快樂的事,好在你心中,埋下我的名字……

安琪時常沉醉在歌聲裡,今晚,再次聽完這首歌,她的內心,好像有了另一番體會,這種體會是姚林帶給她的,是她過去從未有過的一種感覺。

似乎一種內心油然而生的快樂,幸福感,悄悄地佔據了心扉,讓她即便是在睡夢中,也是甜美的。

接下來的時光,真的像盛開的花朵一樣,令人陶醉。兩顆心貼的更近了,安琪改口叫他小林子,這讓姚林很新奇,這或許是一種愛稱,總之,姚林很喜歡她這麼叫自己。

再過幾天就是中國傳統的情人節了,這樣的機會,姚林當然不願錯過,他希望安琪可以來自己工作的城市,一起度過「七夕」這個特別的夜晚。可是,現實的殘酷,遠不及姚林和安琪想的那麼圓滿,一場惡作劇,徹底粉碎了兩顆期待已久的心,由於安琪弟弟的刻意阻撓,使得他們的計劃,變成可一個永遠悽美的夢,也許「七夕」原本就是一個悲劇,只是現實中的人,刻意的美化,使得很多人忘記了,人生其實就是一個從希望到失望的悲劇而已。

姚林得知了這一情況,並沒有責怪安琪,反倒安慰安琪,不要責怪弟弟,畢竟弟弟也是為自己好,安琪很愛自己的家人,這一點,姚林很尊重,也很理解,所以,他決定忘記這件不愉快的事,繼續他們之間的快樂。

不久,姚林因為要到異地執行一個演出活動,工作很繁忙,一時間和安琪聯繫的少了,這使得安琪經常覺得自己的生活好像少了很多快樂,總是希望姚林能多陪陪自己。然而,繁重的工作,壓的姚林幾乎喘不過氣來,很多時候,只能應付一下安琪,然後繼續自己的工作。

在姚林的內心,一直思念著安琪,因為自己的年齡和婚姻,當然很珍惜和安琪的這段感情,但是,他心裡明白,沒有愛的能力,是現實感情的悲哀,所以,他必須努力奮鬥,爭取儘快和安琪見面,和她在現實中相見,成了他日思夜想的一件大事。

一辦完異地的活動,他再也不能等待了,就迫不及待的坐上了開往杭州的火車,日夜兼程,趕往他朝思暮想的城市,與他的天使見面。

相見的那一刻,姚林在她羞澀的臉頰上輕輕地吻上了一口,這樣的舉動並不讓安琪感到反感。只是,她真的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消瘦的男人,就是她在視頻裡一直敬為才子的男人嗎?他的出現,真的讓安琪不知所措。

雖然在視頻裡大家聊得很開,但真的見面了,大家才覺得有些生疏,姚林雖然是個很灑脫的男人,但遇見安琪這樣一個身材高挑,溫柔可親的女孩,還是有點激動,難免做出一些衝動的舉動,然而,安琪,是一個坐懷不亂的女孩,她感覺到姚林的衝動,也很理解這麼多時日,大家的思念之苦。

「你真的喜歡我嗎?你喜歡我什麼呢?」安琪被姚林抱在懷裡,安琪和姚林比著手掌,情不自禁的問了他一樣的問題。

「如果愛一個人需要理由,我覺得所有的語言都抵不過用時間來證明,我如果回答你,這一切都顯得很蒼白了」姚林似乎胸有成竹的說道。

姚林的回答,讓安琪覺得他真的又回到了視頻裡的他,嫣然一個文採翩翩的人。很快,他們就分開了,上天只給了他們一個早晨,這個早晨,他們終於實現在現實中相見的願望。帶著安琪的脈脈溫情,姚林匆匆地上了汽車,分別的那一刻,姚林和安琪的內心都埋下一個願望,就是他們希望下一次見面,大家可以有更多的時間,來給到對方一些實現願望的機會。

「安琪,我走了,我很開心能夠見到你,雖然,這次見面很匆忙,卻讓我堅信,我們的心是在一起的,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我會在這邊等你,我還欠你冰淇淋呢!」姚林臨上火車的時候,給安琪發了一個簡訊。

看到這個信息,安琪的眼角溼潤了。她深深地明白,這個男人,已經是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四)

然而,似乎命運已經註定了這段感情將是一個莫大的悲劇。就在姚林回來沒多久,家人便發現了安琪和他的事,在母親一再的逼迫下,安琪不得不辭去她一直熱愛的早教工作,回南京老家,按照母親的意願和別人訂婚。

安琪,無法迴避這個事實,她把這一切都歸結為命運的安排,她不能再違背母親的意思,她知道母親的不易,體會家人的一片良苦用心,所以,寧願放棄和姚林的這段感情,也不願看到母親為自己的事,心臟病再次發作。

早教是安琪從事的職業,這個工作,她已經幹了近四年了,雖然有些膩煩,但和孩子們在一起,她總覺得很安全,沒有那麼多是是非非。而且,可以快樂的做「孩子王」,這也驗證了姚林起初的判斷,她的確是個很單純,活潑的女孩。

家人都很反對安琪一直在早教中心上班,這次母親強制她辭去工作,主要是希望她回到南京,好逼迫她早點結婚。也了了母親的一樁心事。

姚林雖然很愛安琪,但卻不願看到安琪為此難過。

時至秋天,原本的打算已經成了鏡中花,水中月,再也沒有了預期。姚林似乎很頹廢,以前的那股衝勁也頓時消匿了,每天除了把自己一個人縮在家裡,生活又回歸到從前的樣子。

「答應我好嗎?姚林,一定要好好工作,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恨我,是我讓你一次次的失望,對不起!請原諒!」安琪傷心的發著QQ簡訊。

「沒事的,只要你過得快樂!我祝福你!」姚林強忍著心痛回復道。

在車流喧囂,人影撞撞的都市,一個孤獨的身影漸漸地消失在遠處的一片蔥蘢裡,再無聲息。

至此,他們的愛情畫上了一個不太圓滿的句號!

後記:

我會記住這段美好的時光,這輩子做不成夫妻,就讓我做你的紅粉知己吧!——安琪

安琪,一個善良,單純的女孩,她雖然嫁給了別人,可卻把她的天使之心,

永遠的留給了這個值得她一生真愛的男人。她或許是現實婚姻的又一個悲劇的延續,可世間,又有多少女子,敢於跟世俗的婚姻觀念做反抗呢?屈服於弱勢文化屬性的人,又何止她一人,你我又何嘗不是再重複別人的人生呢?

姚林終於懂得恆寧法師曾對他說過的一番話,人生最美好的境界就是「花未開,月未圓」這句話的禪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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