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層塔裡沒有妖怪
作者 | CJ
立秋之後，暑氣未減半分，南方的城市時晴時雨，空氣裡悶熱夾著潮溼，裹脅著每一個前行的人。
剛跑完步上樓，看到小姨拿著洗菜籃正與對門的鄰居聊得火熱。
「你拿一點過去，把雞焯水去血，再用清水煮沸，加點九層塔頭，多煮半個鐘……」小姨說得正是起勁，鄰居身後鑽出一個小腦袋來，抱著小姨的胳膊。
「老姨，讓我看看！」小初中生拿起籃子裡的紫梗綠葉放到鼻下聞了起來：「好香啊！」
「你這孩子，別淘氣！」初中生的媽媽正把她從小姨身上扒拉下來。
小姨笑著對初中生說道：「這九層塔葉子有提香的妙處，它的根又稱九層塔頭，能行血活血。給你們這些小姑娘長身體用正好！」
我湊近一看說道：「這不就是羅勒嗎?」
鄰居說道：「餐廳裡見到的一般是香羅勒，那種比較貴，一般做冷菜的提香用。味道清淡，口味不青澀。」
小姨也笑著點頭：「這種九層塔也是羅勒的一種，咱老百姓常吃的就是這種最普通的。價格便宜，關鍵是香氣濃鬱些。根莖葉全可以食用。」
初中生接口說道：「哦！我知道了，根可以煲湯，葉子能做什麼呢?」
「讓你媽媽一會給你做一道炒雞蛋，把葉子切碎了，放在蛋液裡，直接入熱油煎出來就好了。」我笑著說道。
「九層塔葉子的味道要濃些，就怕妹妹吃不慣。」小姨打趣地說。
「不怕不怕，我還從來沒吃過呢！」這個小機靈鬼果然是吃貨界的一枚新秀啊！
鄰居道謝地把籃子接了過去，又拿了一碟菠蘿蜜讓初中生送過來。我眼瞅著初中生拐進了我家的廚房，聽見她對小姨說道：「老姨，這香裡香氣的東西為什麼叫九層塔?是妖怪變得嗎?我之前看過《九層妖塔》的電影和這個有關嗎?」
我大撫額頭，那個建國以後不許成妖的句子在腦袋裡轉了幾個來回。現在的孩子還有這麼單純的嗎?
只聽小姨回答：「妖?什麼妖?這九層塔可和妖沒有關係的。」
「那和什麼有關?」初中生的聲音裡帶著歡快跳動的音符，果然都是套路，城裡的孩子真會玩。
大饑荒的年代，能吃的東西，活物幾乎就要絕跡。樹皮植被能入口的都讓人給扒拉了。山河滿目荒涼，少年背著孱弱的母親，一步步往前走去，生死未知。到了一座空塔下，夜幕降臨，少年將母親安置在塔內，四處搜尋食物。待他歸來，雙手空空，母親捧著一杯煮開的白水安慰他：「娃，你不要著急，也許明天就能找到吃的了。」
白水如何能養活母親，她已經病了許久，吃不飽，也沒有藥醫治，少年的心裡滿是愧疚。至夜半，星月即明，母親許是餓得無力，在睡夢中，腹中的空鳴聲在空塔內聽得少年振聾發聵。
少年看到月光如水，起身沿著塔梯，拾級而上，站在頂層樓梯上，眼望四野，銀色的月光給大地披上了一層柔紗。微風吹來，少年仿似聞道一股奇異的清香。他仔細眺望發現每層塔簷上長著綠色的「野草」。他咬下翻出欄外，小心翼翼地探向前去。
那未知名的「野草」香氣溢人，讓人精神一振。少年放入嘴裡咀嚼起來，只覺得滿口微辣帶著絲絲甜味。
靠著這些塔簷上的「野草」，少年和母親捱過了那些最艱苦的日子。母親多年的頑疾自那以後竟然也好了。
塔簷上本來長不了東西，但「野草」在不可能的環境下能存活下來，少年明白越是逆境越不能放棄。多年後，功成名就的爵爺重回故地，塔已經不在，地上長滿了當時吃過的「野草」，別人問起這「野草」的名字，爵爺回答：九層塔。
小姨說：「故事可不能白聽，暑假放結束啦，你得好好學習，讓你媽媽放心，你看她一個人帶你多累呀！」
初中生一嘟嘴說道：「知道啦！您還不是一個人帶著小姐姐，她不是也讓您操心嗎？」
我氣衝衝地站在她倆身後：「不帶這麼損人的。」
初中生衝我扮了個鬼臉，跳著跑開：「老姨，我媽讓我把菠蘿蜜拿給您吃，您別讓貓偷吃光了。」
我一抹嘴上的菠蘿蜜渣，問小姨：「我們家什麼時候養貓了？」
小姨笑著不說話，嘿嘿地切著手裡的九層塔葉子，滿屋清香四溢。
<以下來自百度詞條>
九 層 塔
中藥名。別稱：九層塔、氣香草、矮糠、零陵香、光明子、滿園香。
九層塔又名「魚香菜」、「羅勒」，粵東客家地區和潮汕地區的人稱之為「金不換」、「滿園香」、「滿姨香」。
九層塔為唇形科植物羅勒的一年生草本植物，其花呈多層塔狀，故稱為「九層塔」，來自龐大的羅勒家族，由於其葉與莖及花均有濃烈的八角茴香味，也叫蘭香羅勒，全草具疏風解表，化溼和中，行氣活血，解毒消腫之效，廣泛分布於亞洲、歐洲、非洲及美洲的熱帶地區。我國南方一些省份有種植。
莖葉採收在7～8月，割取全草，曬乾即成。種子採收在8～9月，種子成熟時收割全草，後熟幾天，打下種子簸淨雜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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