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語:羋月為救弟弟魏冉,主動向秦王投懷送抱。按常理,事成之後,最嫉恨羋月的應該是羋姝和魏夫人。畢竟,羋姝曾主動「獻美」於秦王,秦王卻拒不接受,而羋月也推辭不肯。
沒想到,一轉頭的功夫,那羋月卻自己去勾引秦王了,並且兩人一拍即合,你情我願,這唱的是哪一出?
而魏夫人這邊就更羞憤難平:羋月詭計多端、足智多謀,在沒承寵前,就已是秦王眼中的香餑餑,這一旦得了寵,那羋姝豈不如虎添翼,更難對付?
更令人惱怒的是:難道自己被衛良人利用了?自己是聽從了她的建議,才趁王后禁足「擺布羋月」的。最後反倒把羋月推進了秦王的懷中,這衛良人居心何在?
1、最窩囊最憋屈的莫過於衛良人了
秦王駟又增了一個新寵。在秦宮,秘密永遠不成為秘密,或者,秘密永遠是秘密。
魏夫人眼睜睜地看著手中的人質被帶走,實是咬碎銀牙。然而,等到衛良人聞訊匆匆趕來時,魏夫人已經恢復了臉色,反而取笑道:「你急什麼? 不過是小事一樁而已。」
然而一向溫文爾雅的衛良人,此時臉色卻比魏夫人還難看:「魏姐姐,這是我的錯,我昨日不應該來與姐姐說這樣的話,不但事不成功,反而適得其反。」
魏夫人見衛良人臉色比她還差,心中詫異,反而安慰她道:「妹妹,這不是你的錯,誰也算不到她竟有這一招。算來此事未必全輸,以王后的心性,豈能容她? 若是操縱得當,讓她們姐妹失和,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衛良人只勉強說幾句,推說「頭痛,明日再來商議」,便起身告辭,匆匆而回。 衛良人走出披香殿,便一路疾步而行。
侍女採綠一路緊跑追隨,見衛良人踢飛雙履匆匆上臺階。不知道踢到了哪裡,竟是痛得俯身握足跌坐在地,失聲叫了出來。
採綠見狀大吃一驚。匆匆追入,扶住衛良人驚呼道:「良人,您怎麼了?」這才看清原來是衛良人只著了足衣的趾尖踢到了室中銅鼎。
她小心地扶著衛良人坐下,為她脫去鞋襪察看,抬頭卻見衛良人竟是淚流滿面,不由得嚇了一大跳,驚呼道:「良人,您何處踢傷,可是痛得厲害嗎?」
2、衛良人借題發揮,失聲痛哭
衛良人懷著一肚子鬱悶而回,匆匆之下竟是誤踢到了銅鼎的一足。她這肉足如何能與銅足相比? 這一踢之下痛極。眼淚不由得奪眶而出,這滿心痛楚索性藉此皮肉之傷,盡情流瀉。當下也不理會採綠,只撲在席上。捶打著席面,失聲痛哭起來。
衛良人一向沉穩內斂,喜怒不形於色,從來不曾這樣失態。侍女採綠只勸得語無倫次,當下便要叫其他侍女去請太醫。
衛良人這才止住了哭泣,哽咽著道:「不過是小傷,你這樣鬧起來,教人以為我嬌氣倒罷了,弄不好還當我是藉故生事呢。算了,你去拿一些藥膏與我擦擦吧。」
採綠一邊為衛良人揉著足尖擦藥,一邊不解地問:「良人莫非是為羋月承寵不高興? 可是這件事,最不開心的不應該是魏夫人嗎? 我看良人素日,也不是特別厭惡羋月啊!」
衛良人陰沉著臉,也不說話,聽採綠多說的幾句,便令她閉嘴,卻是一口氣無可出,拿起小刀,將几案上正在繡的一幅蔓草龍虎紋的綾羅繡品割裂成了碎條。這繡品原是她斷斷續續繡了幾個月,欲為秦王駟做一件騎射之服的。
此時採綠見她割了此物,嚇得忙來搶奪,卻是已經來不及了,吃驚地勸道:「良人縱然有氣,也莫要拿這個來撒氣,數月辛苦,豈不是可惜了? 到底是什麼事,教您如此生氣?」
衛良人狠狠地捶了一下蓆子,低聲咒罵:「我惱的是,我從來自負聰明,不承想卻被繆監這個老閹奴算計了!」
採綠吃了一驚,問道:「您是說…… 繆監? 他怎麼算計您了?」
3、錐心刺骨的嫉妒:她再怎麼聰明、被秦王刮目相看,也比不過羋月了
衛良人擺了擺手,不說話,心中卻在冷笑:近日來,繆監貌似無非是把羋月將要承寵的事告訴了她,借她之口又將此事告訴了魏夫人,在這一系列舉動之中,似乎沒有什麼計謀可深究。
問題在於:繆監是嬴駟肚子裡的蟲子,繆監如此費盡心思不過是想討秦王歡心罷了。
秦王駟自負聰明過人,若是他不怎麼上心的女人倒也罷了,可若是他上了心的女人,這床笫之間,必是不肯將就的……一想到秦王竟然對一個女子有了這樣隱藏的心思。不但不肯「硬召強令」,甚至不肯訴之於人,這般前所未有的用心,她從來不曾見過。
意識到這一點,衛良人的心便扭成了一團,又酸又澀,痛不可當。而自己和魏夫人這兩個自作聰明的蠢貨,偏還在這其中湊了一手,幫助繆監將羋月推向了秦王的懷中,這更是讓素日自負的她,有了一種被愚弄的感覺。
她對秦王駟有情,並自認在後宮妃嬪中是最聰明的人,可是在她出手謀劃的行動之後,換來的卻是羋月承寵的結果。這個結果。是結結實實扇在她臉上的一記耳光。
她與秦王駟夫妻多年,而且生有一子,素日與秦王駟相處之時,她也能夠感覺得到秦王駟對她是另眼相看的,因為她是後宮妃嬪中難得的既聰明又懂得進退的人。
可是,她從來不曾見過秦王駟會對一個女人有這樣的用心。這種感悟,讓她只覺得從足尖一直到心口都酸痛難言。
人只有在遇到「真正的對手」時,才會產生難以遏制的嫉妒。對於衛良人而言,宮嬪之中,唯有羋月的智慧可以與她相比。
如今看來,羋月竟是更勝一籌了,而且,秦王對羋月用的是「真心」。同為聰明女人,這讓衛良人無法接受、難以面對。所以,她才不慎一腳踢到銅鼎上,借這種碎骨之痛來掩飾她的撕心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