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篇文章,是一位潛藏在人海裡的大神發給菌菌的,他非常系統地分析了「交朋友要不要門當戶對」這期節目,大家體會下
Personal is Political,and Philosophy。(個人的,就是政治的,也是哲學的)——前言
最近一周參加奇葩基友團的辯論比賽,同時也歷經各種情感波折和接受了幾個採訪,身體上受到了比較大的摧殘,所以更新速度會有些慢,也不是特別適應這種方式,不過,正是因為不適應,才會要想著去為了做出適應而有所改變。——前言
12日的奇葩說辯題題目是「交朋友要不要門當戶對」,這和以前的幾個辯題比較相似,其中最相似的就是「結婚要不要門當戶對」。正好我周三周四參加的辯論題目是「家庭貧困對個人發展會不會造成阻礙」,我們都不得已地必須承認一件事,就是沒有物質條件作為某種基礎,人是沒有任何資格去談論其他更加高級的發展。我們都非常熟悉的一段話是: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來自於馬克思的「科學辯證唯物主義」,但其實對於很多人來說,不過是比「拜金主義」更好聽的噱頭而已,與其援引馬克思的理論,還不如援引凱恩斯主義的理論,當然,這都是從國家層面來考慮這個問題,個人層面還用不到這麼深,但凱恩斯主義也告訴我們:宏觀的經濟趨向會制約個人的特定行為,這就回到了本周幾期隨筆的主題:個人的,就是政治,也是哲學的。
在辯題開始之前,我看到了一個詞:蛤。如果知道這個詞義背後的所指,大家就會相視一笑。但我們不會說破,為什麼呢?因為「不能說的,就保持沉默」,這句話是維根斯坦的《邏輯哲學論》一書裡的最後一句話,他的意思是:我只要說出來的,都可以獲得解決。而老子的《道德經》裡談「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因為當你說出口,那需要被隱藏的部分,就此消失。
這期辯論的最後,馬東說,很多人沒有把辯題深入下去,其實說的就是,不要只是單純地去從現實或者現象的層面去闡釋某個價值觀,因為很多現象層面的東西有可能是非常相似且難以分辨的,我們需要追問的,是現象背後的那些價值觀和哲學觀。最近有一篇微信公眾號的文章,叫做《讀書的五個層次》,大概講的是很多普通人連最初級的「通俗性讀物」都沒有讀透,更別說之上科幻性讀物,哲學性讀物了。
咪蒙在周四的時候也參與了《交朋友要不要門當戶對》的話題討論之中,她的核心觀點是:門當戶對考察的是出身加教育加收入,這三樣東西結合起來,基本上就是你的階層,是的,人與人之間是存在階層的。不會因為我們假裝沒有,就不存在。大家應該還記得咪蒙的另一篇文章《致賤人》對吧,對於類似於她這種風格的公眾號,或者是現實生活中的人來說,我們持有的觀點不是「雞血」就是「雞湯」。而在乾貨盛行的當下,「雞腿」也總是層出不窮,我們往往就逮著某個觀點不放,認為只要持有這樣的觀點就是正確的,殊不知背後的價值取向才值錢。
現在我還沒有開始討論辯題的雙方的觀點,我個人先提出一個疑問,難道我們真的特別愛交朋友嗎?就我個人來說,交朋友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我從小到大算起來,我的朋友最多不過10個人,其他都是各種弱關係,同學,同事,客戶,學生……第二季奇葩說《要不要屏蔽父母的朋友圈》裡,陳銘說的「真正成熟的人是,要把父母當朋友」,這句話我們聽起來非常舒服,但包含了一個非常殘酷的事實,就是在大部分情況下,我們潛意識認為父母不是我們的朋友,才會有「當朋友」的概念嘛。同樣的事情,教師要把學生當朋友,其實就是說現實生活中,師生關係根本不是朋友關係。我們自以為的朋友,往往都不是真正的朋友,他只是擁有了你真正的朋友身上的一部分氣質而已,你認為的朋友,他也不過是在某些方面是你朋友的一部分而已。
如果你是我的朋友,或者我是你的朋友,我們的生活和價值觀就會互相干涉,我們就必須照顧到對方的情緒,我們就會不斷蠶食對方的精神部分,因為這就是朋友的特權,而如果是一般的弱關係,就應該相互尊重,因為「out of me business」,我們仔細想想,普世價值觀超大倡導我們做朋友嗎?不是,是告訴我們,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要盡我們最大限度之可能去尊重別人。
就像在你家裡,你可以有非常隨便的姿勢亂躺,但在外面就是不行,除非你把外面當你家。
你交友的判斷標準有多苛刻,你越發認為交朋友需要門當戶對,就越對非朋友的大部分人保有一種中立的旁觀心態,除非他幹擾到你的正常生活環境。
我們絕不可能在沒有任何事情的前提下,去和同一個機艙的人打招呼。
這才是交友之道。而不是像咪蒙及其大部分人的想法一樣。
不做非分之妄想,才不會逾非分之越矩
蔡康永說,本著人性的本能認為「交朋友不應該門當戶對」但其實,人就是會尋找和自己相似的東西,這才是人性之本能,相似的東西,難道不是「門當戶對」嗎?關於這個詞義的解釋,在講到史航老師的觀點的時候我們再聊。
正一出家人李林的觀點:三觀一致才是交朋友的關鍵
李林畢竟是出家人,認知事物的觀點層次要高很多,他看起來舉了一個非常不恰當的「桃園三結義」的例子,被蔡康永駁回來,其實這個例子往深了挖是完全正確的:都是街市之輩,都有鴻鵠之志,都有非常人之能,都不甘於這種生活,這不是門當戶對這是什麼呢?
我也補個四大名著的例子:《水滸傳》裡的郭盛和呂方,水滸通行本裡是這麼說的:
「那兩個壯士,更不打話,各挺手中畫戟,縱坐下馬,兩個就中間大闊路上交鋒,比試勝敗。花榮和宋江見了,勒住馬看時,果然是一對好廝殺。當時兩個壯士,各使方天畫戟,鬥到三十餘合,不分勝敗。花榮和宋江兩個在馬上看了喝彩。花榮一步步趲馬向前看時,只見那兩個壯士,鬥到間深裡,這兩枝戟上,一枝是金錢豹子尾,一枝是金錢五色幡,卻攪做一圍,上面絨絛結住了,好裡分拆得開。」
為什麼蔡康永幾句話的奇襲就把李林說得無法反駁,那是因為李林最後兩句話修改了他的立論裡的「朋友」的定義:我們可以交各式各樣的朋友,但是交朋友最為成功的,必須是三觀一致門當戶對的朋友。
這句話裡出現了兩次「朋友」這個字,但前者說的是「泛泛之交」,後者說的是「全心之交」,記住一句話,個人的就是哲學的。這種越是小處的定義修改,越是暴露出他本人並不相信這樣的說法。微表情顯露內心的下意識。
既然你不是發自內心的相信,那麼反駁起來就非常容易了。
我們記住康永哥說的那句話「要用各個時刻的標準來檢驗」,他這個說法是正確的。古語之門當戶對和今天所言之門當戶對,根本就不是一個詞義,說實話,我以為,我們今人談門當戶對,比之古人,都是laji。古人所謂之門當戶對,戀愛交友都是如此,要求非常全面和詳細,那只能比之金錢關係,書香世家是最看不起經商之人的,認為他們沒有人文的修養,但儒商又不一樣,能夠融會貫通。
反一歐陽超的觀點:交友貴在坦誠,而不是拼背景
歐陽超因為演繹的能力異常強,導致很多人會認為他的內容邏輯感很弱,其實不然。再來重複那句話:個人的就是哲學的。每個人的行為都會有某種行為理論作為支撐,這就是哲學的理論。
歐陽超打的點主要是「拼背景」和「看坦誠」。這個社會上確實我們會看到一個現實,就是拼爹。歐陽超作為一個人民警察,自然會維護社會主義價值觀,我們社會主義價值觀說的非常清楚:自從中國完成社會主義改造之後,階級矛盾就不存在了,只是人民的內部矛盾。而現在貧富差距如此懸殊的情況出現,這只能說明社會主義制度雖然非常有效(真的確實很有效,尤其是高曉松在18號那期聊女性地位的時候,我們就會知道,雖然全球都是男權社會,但在中國確實女性地位要相對於其他國家較高。就好比雖然都是不及格,但55總好過33吧),也很難解決人類社會先在的很多問題。
歐陽超說「回到戰國了嗎?」其實我們需要說一下,真正混亂的年代,才是思想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年代,因為確信能夠維繫社會的範式被擊潰後,新的範式尚未建立前,大家的觀點都沒有等級高下之分:春秋戰國時期,百家爭鳴;魏晉南北朝時期,各種學派大解放。牛頓之後,愛因斯坦之前,物理學知識也是各種說法都有。
董仲舒大一統獨尊儒術,這時候儒家佔據思想的頂峰,所謂思想之「門戶高低」便出現了,我們所謂門當戶對,有個隱含的前提,就是「門戶有高低」,哪怕生活在網絡時代,我們都必須承認,大V的影響力就是大,人人都有鄙視鏈。
歐陽超說了個觀點「家庭是我們不能選擇的」,這是非常正確的,不僅如此,我們還應該就此追問社會財富一開始的分配是否是均衡的。
南北朝時期的範縝幫我們做出了回答:「人生如樹花同發,隨風而墜,自有拂簾幌墜於茵席之上,自有關籬牆範於糞溷之中。」
西方也有類似的一個實驗,說明了同樣的結果:一本叫做《The Origin of Wealth》說了一個關於「大糖帝國」的實驗,隨機的貧富差距較大帶來的這種情況也被經濟學家稱作」horizontal inequality」。具體可以看知乎的問題「為什麼富人越來越富,窮人越來越窮」下面的答案。
聖經裡也說:你所擁有的,我將要加倍給予,你所不足的,我將會全部奪取。
而當我們真正理解這個事實的時候,才會明白,為什麼「真正有利於窮人的不平等,才是這個社會真正的平等」。
前幾天看《數碼寶貝tri.》,光子郎將他自己的科學天賦發揮出來,擁有了自己的工作室。比之城戶丈呢?因為高那些孩子一個年級,不得已要面對高考這樣一個活生生的現實問題。如果我們回到1999年的第一部,我們會看到,這幾個孩子生活條件都差不離(美美要稍微好些),且滿足都有相似的經歷並產生了相似的認知(對數碼寶貝),才能做朋友。也正是因為他們失去了這個共有的條件,所以這幾個人都想要繼續做好朋友顯得異常艱難。就連我們同年記憶裡認為的小光和阿武應該是官配,在tri.裡也會發現,阿武身邊是不缺女生的。
《tri.》是一個黑暗向的漂流瓶故事,有空的時候我們再聊。
反二王嫣芸的觀點:門不當戶不對的友誼會激發自我矛盾
王嫣芸的觀點和咪蒙說的觀點極為相似,這或許能夠代表某種團體的氣質傾向。
她的整個例子舉出來,很多生活在「中產階級」家庭的孩子有非常強烈的共鳴。且不論這個階級是否是確實存在的,這確實也是這個社會承擔中流砥柱責任的很多人的共有想法。
這就要和我上周打的辯題「家庭貧困會不會對個人發展造成阻礙」一起聊:中產階級的人們,既無法了解上層階級那些富貴人家根本沒有炫富而只是正常的生活(參見一部非常好玩的漫畫《高斯電子公司》),也無法了解那些真正貧困的家庭的孩子根本意識不到你說的那些「個人發展」的問題。我們這個階級的人嫌貧愛富,不是真的嫌貧愛富,只是想要通過這樣的手段確認自己這個階級是存在,僅此而已。
王嫣芸在聊了兩個不同的例子,裡面牽涉到了家庭的關係。這倒是讓我想起友情和愛情的不同。友情更接近於是多角關係,也就是說,交朋友在很大概率上說不是兩個人的事情,是一群人的事情,這個一群人要交朋友,必然會出現某種圈層認同,在這個認同圈層之中的群體之間會相互認同,比如TFboys的粉絲,比如知乎日報曾經提到過的鹿晗的粉絲。我在上期的辯題中說到過我認為的交朋友的可能途徑,一是臨近的物理距離,二是高度相似的愛好,三是利益交換關係,而當三種途徑都高度重合的條件下,就具備了戀愛的可能。而戀愛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即馬薇薇說過的,單個的人到底是不是一個靈魂完整的人,而不是靈魂殘缺的人。
王嫣芸的「壞人朋友」的例子更多讓我感受到了神性的光輝,我看到的不是她說的交朋友,我看到的是一個世俗社會的耶穌和他的子民們做朋友。
這是不是真的朋友呢?恐怕很難說。因為神永遠是在神位的,這個神位會刺痛很多不如神的人,這裡推薦一個動畫作品《冰菓》,裡面的折木奉太郎和服部裡志的關係,推薦和《數碼寶貝tri.》一起看。非常微妙的朋友關係,對於服部裡志來說,折木奉太郎就是一個神位一樣的存在。
對於這樣的朋友,他們的家庭環境到是真的門當戶對的,也各自有所長,但確實折木奉太郎沒有常人所謂的「嫉妒」之心,這一點就足夠讓人嫉妒了。
至於王嫣芸的「積累夢想」的案例,這其實和朋友無關,這是眾籌問題,後面辯題遇到了我們再細聊。
正二王維賢的觀點:門戶這個詞先在性帶有階級成分
王維險直接了舉了紫薇的例子,說紫薇和小燕子是真友情。戲劇到底是不是異化生活這個觀點我們不去論,這裡會牽扯到大量的藝術到底什麼的理論。這裡就聊一下薩特的美學思想:薩特認為美是一種非現實的想像的價值。在他的《想像心理學》中就提到,美的東西不可能是作為感覺經驗到的東西,就其本性,是世界之外的東西。因為他認為外在的客觀世界是令人噁心的。
其實拿這個理論去分析一下《還珠格格》就會讓人感覺到,紫薇和小燕子雖然在不同的家庭不同的環境,但在對待「美的事物」上,是有著共同的價值取向的。對小燕子來說,進入到皇宮生活就是一個至美的狀態;而對紫薇來說,她不關心現實的生活狀態,只關心她那個皇帝父親。
而這個例子讓人覺得很難說服人的第二點是,小燕子天生帶有主角光環,主角遇到主角,這不是門當戶對嗎?更何況從第三部我們就知道,小燕子還肩負著殺父之仇,是一個有故事的女同學。
要舉還珠格格,還不如舉《通靈王》裡面的麻倉葉和小山田萬太。
然後王維賢果然舉出了一個相似的例子《小時代》。
這裡就要去細聊一下在戲劇文學中「吐槽型人物」角色存在的必要性。不管是小山田萬太還是唐宛如,不管是哈比(《妖精的尾巴》)還是滿艦飾真子(《killlakill》)【這裡補一句,只要我提到過的作品,都是我全集看完過的】,這些人物都屬於某種帶有明顯「吐槽型人格」的角色需要,接受美學裡面有一套理論,分別是「前置/中置/後置接受」,而後置接受比較明顯的體現就是彈幕,將彈幕人格化,就是我們所謂的「吐槽型角色」,現實生活中完全不存在這樣的人,所以自然也不能用來當朋友論。
王維賢把門戶這個詞的詞源找了出來,在中國古代,對於門戶,一般就是士族,庶族和寒門的說法。而白馬之禍事件之後,門戶還是沒有消失,所以依然沒有任何卵用。而且最後一句話讓人匪夷所思:你們這些門戶,被擠不進圈子裡的人給革了命?
在《阿Q正傳》裡面,阿Q想要革那些趙家的命的最根本原因,無非是因為他認為自己應該享受這樣的方式。
這還是在某種循環裡,批判教育學的觀點中有很重要的一條認為:人們已經對事實上的不平等和不公平喪失了「意識」,將之看成是一個自然的事實,而不是某些利益集團故意製造的結果。
正三羅淼的觀點:不門當戶對的朋友相互尊重起來很累
羅淼的觀點不太符合我個人的價值觀,因為我覺得朋友不是用來尊重的,就是用來互相下降頭的。因為只有你拿這個人當朋友,這個人對你的黑稱你才不會介意,我有一個十餘年的好朋友,見著天的編排我,比如娘娘腔啊,奇葩啊,死胖子啊之類的,但我並不認為這是一種人格侮辱性的稱呼,只是一種表示親暱的方式。
如果我不把你當朋友,我才會尊重你的選擇,因為你的事情「和我無關」,既然如此,只要你傷害到我,那你做的任何決定我不會去幹涉。
因為羅淼講起這個例子,讓我想起存不存在不門當戶對的人交朋友不累的情況呢?有,學校。學校強行要求穿著統一的服飾,學校強行改變市場規律給定一個正常人能吃得起的餐廳,學校裡真正行之有效的規則只有兩套:一是拳頭,一是成績。所以這就讓人想起武漢大學第一輪的辯題4:對校園暴力的未成人,要不要加大懲罰力度。
假如,我是說假如,有兩個未成年人互相對對方實施校園暴力,然後勢均力敵,成為了朋友,他們表達友情的方式就是繼續對對方實施校園暴力,我們需要把這兩個人關進監獄嗎?假如這兩個未成年人知道有違法之可能,都參加了空手道社團,在社團的掩蓋下繼續互相進行校園暴力,我們何以評判這種方式呢?
羅淼認為不門當戶對的朋友給人帶來一種強烈的尷尬感,因為你不知道彼此的對待到底是平常還是非常。這讓人很費解,如果真的彼此是好朋友,那對對方的家庭情況是非常了解的,既然如此,一個有正常心智的人都能評判地出來對方是怎樣對待的。
富堅義博因為沒錢要再度復刊的《全職獵人》裡的奇犽和小傑的家庭地位就懸殊甚遠,拿《火影》沒法舉例,因為一則佐鳴都是沒爹沒媽的孩子,二則他們都有外掛加成。但《全職獵人》裡的奇犽和小傑,其差距就非常明顯。正是因為拿彼此當朋友,小傑和奇犽才互相介入到對方的生活之中。這裡就有個引申的問題,我們交朋友到底是為了互補未知之領域,還是為了尋找相似的人呢?
我找不到答案,之後又想起一個問題。大家都知道有種概念叫做「筆友」,比如某個城市的小孩和山村的小孩因為一幫一成為了朋友,這就是上層階級和底層階級的友情流動,何以解釋這種情況呢?
反三陳詠開:找朋友的定義懂我而不是像我
陳詠開直接反駁了「找朋友都是找相似的人」這個概念,他認為找朋友如果要尋求相似性,那就是在找鏡子。其實人為什麼要找朋友呢?一個真正完整堅定的靈魂是不需要朋友的,我們需要朋友就是為了在眾人的關係中確認我們自己的存在性而已。海德格爾有一句非常文藝的話:人應該詩意的棲息在世界上。且不論世界這個詞的定義和我們的理解有多大的偏差,什麼是「應該」,什麼是「棲息」什麼是「詩意」,這些都是在說,人原本不是這樣的,人沒有在這個世界上棲息,人和人之間原本是沒有「詩意」的。人何以去尋找自我?除非聖人與神佛,都必須在社會關係中去確認,這就是在找不同角度的鏡子。
有一個問題我們必須搞清楚。朋友究竟是一個「流動性概念」,還是一個「固化性概念」,如果是一個流動性概念,那就好辦了,你既然能成為我的朋友,那也能不成為我的朋友,我們可以只做一段時間的朋友,就像戀人一樣,不一定非得只和這個人戀愛,只和這個人結婚。為什麼朋友就一定要固化起來呢?
而陳詠開說的那個「我需要做怎樣的努力才能讓這個朋友不離開我」,就是一個把朋友當做固化性概念來討論的說法,老實說,沒任何人會相信「我們是一輩子的朋友」這樣的說法,真正的一輩子唯一能選的只有親戚的血緣關係而已。
然後陳詠開打了一個「富不過三代,窮不過幾年」的流動性概念的例子,就讓人很難理解了。在一個問題中,我們應該把所有條件放在同一個標準之下去分析才是正確的行為。
因為陳詠開在讀書,身為一個讀書人,我覺得他的學歷例子舉得不好。為什麼我們要開同學會,因為只有那個具有「門當戶對」的共同回憶,才能喚醒我們當年是朋友的事實。他應該舉一個更加能夠說服人的例子:可不可以在書本中,和歷代的先賢做朋友?
歷代的先賢生活於書本之中,在等待著懂他的人去閱讀。我們通過文字的追尋,讓歷代的先賢靈魂再現,和我的靈魂交相呼應,這個時候還有門戶之間嗎?沒有了。
人類有沒有一個嚮往難而未知的好奇心,或者說人是不是只有主動走出舒適區才能獲得更多的成長,而這個成長有一個副產品就是交到更多你不知道的朋友,這是陳詠開的另一個論點。這倒是讓我想起第二季的一個辯題「要不要開放式婚姻」。一個性虐者尋找的絕非是另一個性虐者,一個被性虐者尋找的,也絕非是另一個被性虐者。
馬東東舉了鬱達夫的例子,鬱達夫是什麼人,是一個把肉慾描寫地如花美眷的人啊。
正四姜思達的觀點:完成新鮮感只需要打交道,不需要交朋友
極其犀利的角度。姜思達直接把「交朋友」這個詞進行了【儀式化】的追加。朋友作為一個人家交往中的超強關係,僅次於戀人的情況下,那麼交朋友就顯得非常重要。而真正交到那個在很多方面都能交心的朋友,這才是真正的朋友,其難度係數是非常大的,其他人不過是更熟悉的名片而已。
同樣,就是因為交朋友的難度係數非常大,所以我們不一定要交一輩子的朋友,可不可以只交某段時間的朋友呢?因為某件事我們聚在一起,這個時空我們成為了朋友(比如成都基友團),在這個時空外,我們就不是朋友,我在三國殺裡找到了「殺友」,你在LOL裡找到了「擼友」,當我們離開這個圈層之後,我們又因為某些其他圈層再相聚成為了朋友。
存不存在這樣的可能呢?不是存在,而是現實就是這樣。
我幾乎沒有什麼要隨筆的部分,說的非常好,反駁和事例的闡釋也非常精準。
建議再看一遍姜思達的闡釋。
在這個之下,我還是要提一個點:大家發現沒有,在整場奇葩說裡,我們都不曾去說「我位於上層,怎麼和下層的人交朋友」,雖然姜思達是這個觀點(更好的我身邊有個更好的你),但就連他舉的例子都是「我位於下層,上層我高攀不上」。
當我們在舉門當戶對的例子的時候,也不曾會舉「下層的門當戶對」,而是舉「上層的門當戶對」,我個人的理解是:從上俯視這個角度,在奇葩說這個場域裡是非常政治不正確的,因為我們必須迴避掉某種「向下的虛榮」之可能。
反四史航的觀點:交朋友在於遙遠的相似性
史航老師在姜思達之後再辯,無力回天。
我從史航老師的角度裡聽到的都是在為要門當戶對背書的觀點,後面高曉松老師也說過了,因為史航老師更多會希望交朋友「門當戶對」。
「一見傾心,性情相投」,這就是現代社會門當戶對的標準,三觀吻合。「高山流水」這更加是我們現在交朋友的某種期望。
史航老師說五倫,講的是「君臣/父子/兄弟/夫妻/朋友」,如果真心拿朋友比之五倫,那就更加高抬了交朋友的重要性。
霍金講「遙遠的相似性」,在史航老師的掰扯來看,是可以圓回到不「門當戶對」這個持方的,但這難道不是講的「更大程度的門當戶對」嗎?
門當戶對的意思是,我們至少要有某個地方相似,才有做朋友的可能。如果我們沒有任何地方相似,我們是做不了朋友的。這個相似可能是家世,可能是價值觀,可能是性癖,可能是共有的興趣,但這是做朋友(哪怕是最一般的朋友)最最大的前提和基礎吧。
但史航老師後半段的「你們對某個地域的歧視,我會本能的嫌棄和抗拒,因為我有那個地方的朋友」,確實是足夠驚豔的角度。但如果做朋友做到這個份兒上,身為史航老師的朋友,我覺得一定會感覺到「那是一個很大的太陽,充滿陽光,不斷向我靠近」,這不是你的朋友,這是身在神位的神。
高曉松因為閱歷深厚,把對方出現的很多漏洞都擊中了。高曉松老師還做了一件非常「犯規」的事情「聊場外」。
在狼人殺這個語言遊戲裡,是不能聊場外的,因為場外信息會干擾場內對局勢的判斷。我以為很少有人會像我一樣,擁有這樣的辯道:絕不打不符合自己三觀的辯題,且抽到任何辯題都會打。因為我秉持這樣的辯道,所以在抽到和自己三觀明顯違背的持方時,就一定會去想一個符合自己三觀的立論來。所以,我個人是不怕聊場外的,因為我個人所有的過去一切,都可以為我抽到的辯題服務。
高曉松老師提到「戲劇」的藝術化過程,這倒是給人某種疑惑:我們問的是「該不該」,也就是說現實並不是這樣,所以「應該」或「不應該」。正因為現實生活中都是「交朋友門當戶對」的樣子,所以人世間缺少需要謳歌的「不門當戶對」。也就是另一個角度的人性本不善,所以我們才要謳歌善。正是因為缺少,所以才「應該」啊。畢竟現實有很多不得已,但假如我們都不受制於這些不得已,我們需要怎麼對待呢?
高曉松是把我剛才說的話扭過來談的,奇葩說第一季第一集馬東還談過一個話題叫做「扭矩」。
蔡康永直接拆解出奇葩說的例子,這是一個非常好的例子。但不得不說的是,奇葩就是這個節目最大的門當戶對。而人,也不只是一個圈子。人在不同的圈子裡,就是不同的層面展現出來的人,我們永遠不會和某個完整的人交朋友,我們只會和某個截面中的人交朋友,僅此而已。蔡康永的教育是教我們對抗自己的本能,這是來源於荀子的「化性起偽」:夫子之讓乎父,弟之讓乎兄,子之代乎父,弟之代乎兄,此二行者,皆反於性而悖於情也;然而孝子之道,禮義之文理也。故順情性則不辭讓矣,辭讓則悖於情性矣。用此觀之,人之性惡明矣,其善者偽也。
荀子強調教化的作用非常重要,所以《樂記》裡是這麼說的:治世之音安以樂,其政和;亂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國之音哀以思,其民困。聲音之道,與政通矣。
馬東最後的結案講的是現在交朋友的成本降低了,交朋友不再是完全的財產劃分。我們講道理,古時候交朋友好像也不是完全的財產劃分。有個歷史中的例子是「管仲之交」,有個君臣摯友是李世民和魏徵。
而正是因為交流成本太低,我們才一定會誕生一個新概念,叫做「偽友」,就是我們以為交到的朋友,其實不過是榮格說的人格面具。這種「偽」出現在很多方面,比如彈幕文化是一種偽的文本再創作;比如同性戀人的攻受一零之分,是一種偽的同性愛模式;比如我們互粉,就是一種典型的偽的交朋友的方式。在《南方公園》裡,就談到stan不想再facebook上和自己的摯友Kyle加好友的故事,具體哪集大家可以去查一下。因為這件事,stan差點和kyle絕交。
我們會看到,「偽」的出現,它既不是真,也不是假,他是一種「矯飾」。
就像你在文字上閱讀到的我,和現實生活中的我,不是一個人一樣。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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