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猛虎、細嗅薔薇」,第一次看到這句話就被驚豔了,直覺以為是古詩,仿佛霸王項羽含情脈脈的看著他的虞姬,一種霸氣豪邁、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英勇中,不經意間流出片刻溫柔和美好的靜謐,一剎那永恆的質感。
後來才知,竟然是英國著名的反戰詩人、小說家西格裡夫·薩松,「心有猛虎,細嗅薔薇」這句詩,就出自其代表作《於我,過去,現在以及未來 》。
薩松,出身上流社會,多金、顏值高、有才華;曾就讀劍橋大學,而後參軍屢建功勳,但戰爭的殘酷讓他毅然退出,回到家鄉後開始創作大量的詩歌等文學作品。
也許正是軍人的經歷,和他內心的英雄氣概,故會流露出猛虎的剛烈和霸氣,對人世的悲憫又讓他多了一些細嗅薔薇的溫情和細膩。
原詩為「In me the tiger sniffs the rose」,什麼意思呢?翻譯成中文就是:「我心裡有猛虎在細嗅著薔薇」。最妙的是余光中先生翻譯成「心有猛虎,細嗅薔薇」,不僅翻譯出薩松表達的思想和境地,更有一種絕美的詩感古韻,越品越覺得高級有趣、芬芳愈醇。
猛虎為剛,為陽,表現出男性的雄健和力量;薔薇是柔,是陰,有女子的溫情雅靜,二者都是都是人性的一面。而猛虎細嗅薔薇的一剎,剛柔並濟,陰陽協調,兩者呈現了完美的統一與結合。
不管多麼勇猛、兇惡的人或動物,都有溫情的一面,都有內心柔軟的一刻。也許因為人性中都或多或少的含有這兩種相對的氣質,所以才有很多氣質和風格迥異的人吧。
余光中先生說:在人性的國度裡,一隻真正的猛虎應該能充分地欣賞薔薇,而一朵真正的薔薇也應該能充分地尊敬猛虎。
下面我們一起來欣賞一下這首詩:
In me, past, present, future meet,
於我,過去、現在和未來
To hold long chiding conference.
商討聚會 各執一詞 紛擾不息。
My lusts usurp the present tense
林林總總的 欲望,掠取著我的現在
And strangle Reason in his seat.
把「理性」扼殺於它的寶座
My loves leap through the future's fence
我的愛越過未來的藩籬
To dance with dream-enfranchised feet.
夢想解放出它們的雙腳,舞蹈不停。
In me the cave-man clasps the seer,
於我,穴居人攫取了先知,
And garlanded Apollo goes
佩戴花環的阿波羅神
Chanting to Abraham's deaf ear.
向亞伯拉罕的聾耳唱嘆歌吟。
In me the tiger sniffs the rose.
心有猛虎,細嗅薔薇。
Look in my heart, kind friends, and tremble,
審視我的內心吧,親愛的朋友,你應顫慄,
Since there your elements assemble.
因為那才是你本來的面目。
再兇猛剛烈的老虎也會有駐腳停留、細嗅薔薇的時刻,再偉大的豪情壯志也會被這片刻的溫柔和美麗折服,老虎細嗅薔薇的這一瞬間,多了一些溫度,也多了一些煙火氣。
你是那隻猛虎,還是薔薇呢?
有沒有那麼一個人,讓你不經意間會 心頭一顫、內心湧現一些溫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