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歐洲深陷兩次世界大戰的泥潭中時,有一個國家始終置身事外,它的東南西北分別是奧地利、義大利、法國和德國,這些國家要麼捲入戰爭,要麼發動戰爭,它卻憑藉1815年在維也納會議上簽訂的《巴黎和約》(Traite de Paris)而獲得「永久中立國」身份,處於風暴眼卻安享寧靜,這個國家就是瑞士。
當巴黎時裝產業在納粹黨人的鐵騎下命若懸絲,法國設計師或設法轉圜,或強硬對抗,或出走海外之時,有一位設計師正同德國軍官濃情蜜意。因為這層親密關係,她在戰後遷居至瑞士洛桑,過了好些年輕鬆愜意的時光。這位設計師就是可可香奈兒。
生活在瑞士,香奈兒並非兩耳不聞窗外事。她眼睜睜地看著以克裡斯汀迪奧為首的男性設計師為了華麗的形式而不惜犧牲時裝的功能性,那些她拼命破除的陳規陋習捲土重來∶為了實現蜂腰和豐胸,家庭主婦翻出壓箱底的束腰;社交舞會上,淑女名媛穿著重達十幾斤的禮服蝸步難移……促成這種風尚的設計師之一雅克法斯(Jacques Fath,1912-1954)大言不慚地說∶「因為女人對衣服挑挑揀揀,所以才有那麼多糟糕的設計師,其實她們應該少挑剔,穿就是了!」
這一切讓香奈兒痛心疾首。
1954年,香奈兒重返巴黎,回到康朋街31號,發布她復出時裝界的首秀,重新演繹她早在20世紀早期受男裝啟發而推出的套裝。這次,香奈兒選用粗花呢製衣——當年,她與威斯敏斯特公爵二世(2nd Duke of Westminster,1879-1953)談情說愛時,公爵身上穿的冬衣正是用這種面料製成的。
走秀之前,香奈兒讓模特穿著粗花呢套裝坐下、起立和走動,嘗試各種肢體動作,確保套裝百分百便於行動;不僅如此,這些套裝上若是有一顆紐扣,就一定會對應一個扣眼;若有一個口袋,這個口袋就一定放得下一隻手……所有裝飾物都有用處,香奈兒誓要把被男性設計師任性塑造的身體還給女性自己。
時裝發布當日,香奈兒坐在鏡梯旁,將模特的表現和觀眾的反應盡收眼底。或許是因為香奈兒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那段不光彩的情史,或許是因為大家還沉浸在「新風貌」時裝營造的華美和喜悅當中,法國人對這場時裝秀沒說好話。牆內開花牆外香,美國人卻對粗花呢套裝大加讚賞,認為香奈兒引領了新風尚。有美國市場當後盾,粗花呢套裝順利地走上時尚之巔。接下來,香奈兒每一季都會在細節上推陳出新,不斷完善這種套裝。
香奈兒的一生備受爭議,她不是與男人戀愛就是與男人戰鬥,她設計的時裝更是直接受到男裝影響。直到1971年,她長眠於瑞士洛桑,五隻獅子守護在墓前,關於她的紛擾終於在這個永久中立國畫上句號。
將染色後羊毛紡線通過編織,可以創造各種外觀的粗花呢。
這套粗花呢套裝造型四四方方,上衣的四個口袋能收納唇膏、香菸等小物件,紐扣式袖口讓穿著者在穿脫外套時不必取下手鐲等飾品。
粗花呢套裝的內裡也大有文章∶外套袖口內加縫布料,增加活動性,下擺縫有黃銅鏈以增加重量,令外套更具垂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