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水空×桑巴豆
【一】
冬日裡難得放晴，夏月光將許久未曬的被子撩出陽臺，還未將被子放下就感覺某隻軟軟的生物，從被子下鑽了上來。湛藍色的眸子稍顯責怪地撇了一眼夏月光，隨後又擇了一塊空地躺下來繼續享受陽光。
這隻貓咪的年齡到底幾歲夏月光也不清楚，只知道十年前將受了重傷的他帶了回家。就在以為他活不久的情況下，年邁的獸醫說了一句「幸虧來的及時」而保住了他的一條性命。
是的，那是一隻純正的條紋狀狸花貓。
不過，能活過十年的貓咪真是少之又少，雖然狸花貓平均的壽命在十五歲左右，可是夏月光怎麼看這隻貓咪都像是正值青年。
「碧漣，乖乖坐好不許亂跑，我們晚飯吃新買的貓糧怎麼樣？」夏月光蹲下身摸了摸碧漣陽光下柔軟的毛髮，優雅的四肢隨意地疊放在地面上。
說到碧漣這個名字，夏月光微微揚起嘴角，想想都是不能再巧合的機遇。
小時候學習語文的時候，碧漣的兩隻爪子直直地點著「碧色的水面漣漪」這行字。夏月光以為碧漣只是搗亂，於是把書頁翻了過去，哪知道這隻神奇的貓咪竟然又將書頁翻了回去，又點著這行字，之後她就給這隻貓咪取名為碧漣了。
不過，這傢伙似乎很喜歡自己的名字，因為每次聽到的時候，總會微微揚起下巴，用湛藍色的雙眸傲慢地看過來。
但是那傢伙最奇怪的一點是，竟然不喜歡吃貓糧，也不喜歡吃魚——只喜歡吃小蛋糕。
這種奇怪而又充滿萌點的食物喜愛，真真是害慘了夏月光。她不停地調換貓糧的口味，可碧漣那傢伙連看都不看一下，直直地邁過了貓糧。
夏月光將新買的貓糧倒入碗中，小心翼翼似是討好地遞到碧漣跟前。哪知那小傢伙看了一眼後，抬起小腦袋用似是透明的眼睛生氣地看著她。
——是的，明明沒有任何表情變化，夏月光就是感覺到了「生氣」這種情緒的蔓延。
「那個……今天蛋糕店沒有營業呀。」夏月光摸摸後腦勺抱歉地告訴碧漣。
那小傢伙好像是「哼」了一下地扭過了頭，隨即縱身一躍跳離了陽臺，直接飛竄到了鄰居家的屋頂，搖了搖尾巴的時間碧漣就消失不見了。
「這傢伙……是不是真的生氣了？」
夜幕很快降臨，夏月光已經將窗戶合上，但微微留了一條小縫。果不其然，沒多久，就有敲窗戶的聲音。
夏月光拉開窗簾，正想欣喜若狂地打開窗戶迎接碧漣時，發現外面根本不是碧漣在敲窗，而是一隻巨大的犬狀動物留著口水兇神惡煞地盯著她。夏月光被嚇得趕緊拉上窗簾，心跳不已。
剛剛，剛剛那是什麼？
留了一條小縫的窗戶突如其來地傳來了「咯啦啦」的聲音，很顯然是窗戶被打開了！
夏月光嚇了一跳，趕緊尋找周圍可以防身的利器。左右環顧的時間，她已經感覺到窗簾在擺動，隨後一個小小的物體從窗戶外跳進來。
小小的？
夏月光神經一崩，確實是小小的身體，身上還馱著兩袋小蛋糕。
這不是碧漣是誰！
「碧漣你回來啦，外面有隻大型野獸動物看到沒？」夏月光湊近碧漣，趕緊將他抱得死死的。
誰知這碧漣竟然用了鄙夷的眼神撬了她一眼，「那是我的舊友。」
「啊那你的舊友長得太面目可憎了！」夏月光下意識地回答後才感覺到不對勁，「咦咦咦咦咦咦？！！！你不是貓咪嗎，為什麼會講人話！」
被夏月光鬆手放開的碧漣彈跳了一下後腿就已經站立在床沿上，隨後便是一個轉身就變成了英俊的少年。
尖立的貓耳還是樹立在腦袋的兩邊，湛藍色的眸子依舊傲慢地看著夏月光，要命的是勾勒的下巴完全是理想漫畫中人物，一身休閒T恤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
「所以這是？！」夏月光已經完全理不清頭緒了，她養了十年的傲嬌貓咪居然會說人話會變成人，最重要的是和與生俱來的天敵犬形類動物是舊友，這到底是……
碧漣向前跨了一步，直接拉開窗簾和窗戶，反手已經將夏月光的胳膊克住，縱身一躍上了巨大野獸的背脊。
「我有敵人來了。」
【二】
站在巨大野獸背部烈烈地風聲呼嘯而過，隨時隨地擔心會掉下去的夏月光緊緊抓住碧漣的手臂，不敢低下頭看底下的風景。
碧漣瞧了一眼正在瑟瑟發抖的夏月光，說道：「別怕，墨藍的行動力是非常安全的。」
「什麼墨藍，這傢伙是什麼品種？」顯然夏月光的注意力都在底下這隻動物中。
碧漣的髮絲被長長揚起，微微眯起雙眼道：「這傢伙是犬神，名字叫墨藍。我們此次要去的地方是月光聖地。」
月光聖地？同樣也有「月光」兩個字，夏月光一個激靈，隱隱覺得這件事可能與她有關。
在星光映襯下穿越於黑夜的巨型犬，不及一會兒就來到了布滿樹木的灌叢中，隨後踩上了灌叢中的草木，奔躍於樹林間。
「來了！」
碧漣的聲音略微壓低，只見他將夏月光的背脊俯下，與此同時她立即感覺到天旋地轉了起來。黑暗的灌樹從裡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猶如黑洞一般深不可測。繼而墨藍縱身一躍，進入了這黑色漩渦。
在夏月光遇見碧漣的前面六年，她的生活無憂無慮，從來都遇見過什麼風浪。可是在第一次放學自己一個人回家的路上，她遇見了正躺在路邊奄奄一息的碧漣，夏月光連想的時間都沒有給自己，立即抱起了碧漣送往獸醫處。
因為這件事而晚回家的夏月光，有了爸爸媽媽的第一次教訓。以及在之後將傷愈後的碧漣抱回家有了第二次教訓。
不過，這些都是她的寶貴經歷，碧漣在她的生命中陪伴了她最稚嫩的十年。與她而言，碧漣是一個無話不談的朋友。
夏月光皺了皺眉，勉強的支撐起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傾瀉而下的瀑布，周圍都是綠草叢生的植物，而她現在躺著的地方正是一棵樹下，樹蔭影影綽綽地映在夏月光的臉上。透著陽光氣息的天氣沒有停留五分鐘，霎時間就變成黑夜，只留下瀑布聲「譁譁」作響。
樹上秫秫作響的聲音使得夏月光一驚，繼而有人抓住她的腰間往上一躍：「跟我來。」
碧漣盯著草叢堆裡的什麼東西：「噓，他們要來了。」
話音剛落，就看到瀑布深處走來一群貓耳少年們，他們每個人都是貓耳貓尾，毛絨絨的耳朵不停動彈，像是在尋找什麼般。
碧漣輕巧的跳躍到她的耳邊，停跳的聲音與周圍的綠化和為一體，讓人察覺不出，他輕聲道：「待會兒我會引開他們，你跟著墨藍快點離開。」
「離開？去哪裡？」她下意識的問道，話還沒完全說出來，就看到碧漣躬身一跳，呈一道漂亮的弧度落在他們之間，貓耳少年們看著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的碧漣，嚇了一跳，紛紛「喵嗚」一聲，往後退了幾步，接著夏月光就被墨藍叼起，扔在了背上，逃之夭夭。
【三】
碧漣在做了無數次返回後，他細長的貓爪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祭壇道：「一會兒墨藍就會帶你去那裡，那裡相對很安全，記住，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不要回頭。」
夏月光點點頭，碧漣難得露出滿意的笑容，拍了拍墨藍後，轉身淹沒在了層層綠葉中。墨藍帶著她緩步走到祭壇上，趴下開始眯眼小酌。夏月光也有些無聊的坐在墨藍旁邊，林子裡不時傳來陣陣敲擊聲，與慘慘黑夜相映，讓人起雞皮疙瘩。
突然墨藍睜開了眼睛，猛地站了起來，叫道：「來了。」墨藍的話剛落，幾個人影就以肉眼難捉的速度竄了出來。
是貓耳少年，此時距離近了很多，夏月光只是怯怯瞄了一眼就看出了他們和碧漣的不同，他們耳朵的毛色沒有碧漣那樣分明，眼眸的顏色也不是純粹的一種色，有些汙濁。
夏月光感覺到墨藍的身體緊繃住，下意識抓緊了他的毛髮。
一個貓耳人說：「墨藍大人，既然人都已經帶回來了，就給月主送去吧。」
墨藍警惕地向後退一步，鼻子裡發出呼呼的聲音，警告意味分明。夏月光低著腦袋不敢亂動，碧漣說她是月光聖地原來的主人，看樣子現在已經被另外的人佔據了，並且他們想要傷害她。周圍的簌簌聲加上這一想法，夏月光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氣氛還在僵持著，突然一個貓耳人低沉嗚了一聲之後就倒地不起。別的同伴動著貓耳想要分辨出碧漣的方向，月光下，夏月光能夠從余光中看到那些人露出的貓爪還有尖銳的指甲。
「抓緊我。」墨藍做了一個跑前俯衝的姿勢，兩隻眼睛發出瑩瑩的光，在對方自顧不暇的狀態打算衝出去。
遠方的月光聖地好像是所有月光的來源，那裡談不上的有多麼的明亮，可卻有種聖潔不可輕視的感覺。
夏月光還在胡思亂想，貓耳人中又一個同伴在無聲中倒下了，緊接著碧漣的聲音響起：「快跑。」
這兩個字，救了夏月光卻暴露了碧漣自己的方位。他的尾音被風吹散，墨藍跳躍的速度和幅度都異常大，夏月光在顛簸中還是聽到了身後傳來陣陣的打鬥聲。
碧漣說，不要回頭。
墨藍把她帶到了月光聖地，他一躍而起跳入盈盈的月光中卻來到了地下，面前的老者沒有貓耳，是正常的人類形象。老者看了看夏月光，大概性地問了幾句。不是夏月光不懂禮貌和尊重，只是她最信賴的人不在身邊，她一個字都不要對別人講，她要等他回來。
在夏月光緊張地手指都要互相摳爛時，一個人影從上面摔了下來。
碧漣蜷縮著身子，貓耳有了摺痕，衣角上染著一些血跡。
【四】
眼前正在替碧漣檢查傷口的老者據他自己所說是守護月光石的傳人，不被任何貓類所傷害，也同樣在尋找真正的月主。此時他對於碧漣的受傷很是擔心，在查看傷情之前已經滿頭大汗，夏月光愣愣站著雙手緊緊抓在一起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麼能做些什麼。
墨藍一貫無所謂的表情也有點僵硬，目不轉睛盯著老者的動作。
老者檢查後長呼出一口氣說：「他只是腰部被劃了一下，流了些血，其他都沒問題。」
繃緊的神經一松，夏月光連身子都沒控制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墨藍前爪交疊腦袋放在上面，全然沒了剛剛的緊張，一派輕鬆的樣子，從鼻子裡哼出一聲：「膽小愚蠢的人類。」
碧漣說要帶夏月光看看這個屬於她的地方，由於她的身份不能到處亂走，碧漣帶她來到了月光聖地的正上方。
月光聖地的月光如同被籠罩的燈光，不刺眼柔和的亮光漂亮的不可置信。周圍是盈盈的月色，蔓延開來後遠處有著點點星光，是聖地所以一切都看起來夢幻。連身邊抖著耳朵尖尖的碧漣也不真實。
「月光石。」
站在不遠處的碧漣突如其來的說出了這三個字。
碧漣笑了一下伸出手撓了撓耳朵，也學著夏月光的樣子晃動小腿眯著眼眸凝視著遠處：「那是屬於真正月主的東西，現在被老者存著，只要拿出來就可以證明你的身份，那時候就安全了。」
夏月光咬了咬下唇問：「安全了然後呢？」
似乎這類的問題有些深奧，碧漣歪著腦袋看了夏月光一會兒，很認真思索地思索後接著輕輕皺了下眉頭：「我就可以這樣了。」說罷便瞄的一聲變回了貓咪的樣子，慵懶著身子將頭放在夏月光腿上露出肚皮。
夏月光臉紅了一下，得知碧漣能夠人形後第一次以貓咪的樣子在她面前，竟然覺得不好意思。她一下一下輕輕摸著碧漣毛茸茸的肚皮。
「我會保護你的。」
【五】
在碧漣催促老者拿出月光的時刻，門外傳來「嘭啪」的聲音。隨後不及片刻，門就被狠狠的擊碎，繼而闖進來一大堆貓耳人。
眼前這個破門而入的是一個有貓耳朵的女性，拿著一個類型權杖的東西帶著眾多人站在月光聖地的下方。夏月光發現這麼多貓耳人卻只有她的尾巴是露在外面的，在身後慢慢的來回搖擺，碧漣說只有地位尊貴的人才可以將尾巴露出來。
夏月光不太喜歡有人眯著眼睛用並不善意的目光打量她，於是默默向後退了一布躲在碧漣身後。這個月主跟大家一樣，毛色都沒有碧漣的分明。
果然是她的貓，夏月光這樣想。
「亦珊，真正的月主已經回來了，你難道還想要奪取月光石嗎？」碧漣氣勢凜然的樣子，沒有了平時慵懶反而有種領導者的感覺。
這裡沒有白天，夜色映襯下的風微微吹動他的衣角。
這個月主沒有很囂張，她上前一步，衝著月光聖地的月亮恭恭敬敬鞠躬，然後對著碧漣說：「碧漣，如果這位是真正月光聖地的主人，我大可以將月主的雙手奉上，但是如果你們找來一個冒牌貨想要奪走這個位置那我就不會輕易就範了。」
很多年前這個被貓咪統治的地方生出一場很大的變故，真正的聖地主人包括她的孩子都一夜之間消失，連子民都損失大半。很久之後才有所好轉，但是月主的位置一直空著，大家都覺得原本的月主已經無望再回來了，於是亦珊帶領著自己的從眾用一半說服一半武力坐上了月主的位置。
只是月光石不在，她無法登上聖地。
夏月光如果沒記錯，之前她差點派人殺掉他們，此時卻擺出謙卑的姿態讓人搞不懂。
「我還不屑於耍小手段來做這些事情。」碧漣習慣性動了動耳朵，「月光石一出，所有的事情都解決了對嗎？」後面一句話是問老者的。
老者的眼神有些躲閃，碧漣一眼就看了出來，他走過去低聲問：「月光石不見了？」
墨藍哈赤哈赤吐著的舌頭收了回去，繼而望著遠處當做沒聽見。老者在碧漣的逼視下退了兩步，聲音不穩的說：「月光石我當然不會弄丟，只是現在不是拿出來的時機。」
碧漣的眼瞳縮成一條線，眯著眼睛打量老者，拆穿道：「你沒有說實話。」
頓時，夏月光心裡之前的不安好像得到了驗證，老者故作凜然的樣子還沒回答，而樹林那邊卻突然冒出很多人，他們臣服在亦珊身後。
亦珊一改之前的態度，變得強硬：「既然證明不了她是真的也拿不出月光石，那麼今天這個地方就是我的。」她說完稍一作手勢，她身後眾多人摩拳擦掌想要直接攻下月光聖地。
碧漣和墨藍躍在聖地的邊緣，一時之間氣氛異常緊張。
夏月光快步走到老者身邊擋住他望下面的視線：「不是時機不對，而是我根本不是真正的月主對嗎？」
老者看著夏月光，露出一種不可置信的表情，夏月光知道自己猜對了：「那為什麼不直接宣布是碧漣呢？你掖著好像並不能保護到他。」
此時老者才鬆了一口，雙手背在身後說：「要保護的不是碧漣，而是你。」
答案有些出乎意料，不過跟著碧漣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有些事情已經變得不再重要，不遠處碧漣和墨藍已經和亦珊的人打得不可開交，即使他們身手靈敏能力高超，在人數上卻明顯很吃虧。
「我想老者你應該明白，究竟是我重要，還是你一直在守護的東西重要。」
老者震驚地看著夏月光，一個十幾歲的姑娘在這樣的場面前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怯弱，而是十足的鎮定還能分析的頭頭是道，讓他刮目相看。
夏月光坐在石椅上雙手撐著下巴看著老者走向打鬥的人群，他從懷裡拿出一塊石頭，對著他們喊道：「月光石在此。」
月光石本身只是普通石頭的模樣，被周圍的月光照耀後也發出了光芒。神聖不可褻瀆的月光石使所有的人停下了動作，虔誠的看著月光石。
「我現在就讓真正的月主接過月光石，從今以後亦珊你們這些人不可以再胡來。」
亦珊大概覺得此行她一定勝券在握，現在卻洩掉了所有力氣呆滯地看著月光石，她從來沒想到月光石真的存在，而此時還在她的眼前。
老者高舉月光石，深深吸了一口氣：「月光聖地的主人就是，碧漣！」
原本正想露出笑意的碧漣，一下子僵硬在那邊，隨即露出疑惑的神色：「月光聖地不應該是夏……」
此時墨藍立刻將碧漣推至前頭：「碧漣，快上去接過屬於你的月光石吧。」
墨藍這番之舉，顯然他是知道事情起因經過的，而夏月光震驚的是既然他們都知道，為什麼碧漣卻毫無知曉？卻還要堅信帶她來這樣是為什麼讓她繼承月光聖地。
碧漣沒有用平時跳躍的方式，而是一步一步走到了老者面前，他的臉頰還帶著擦傷的痕跡，褲腿被劃破，擰著的眉讓他看起來跟月光一樣不可侵犯。
他從老者手中接過靠近他之後更加明朗的月光石，張著嘴巴半天沒有組織好語言，顯然這些都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而另一邊的亦珊替碧漣發了聲：「冒充月主的人應該處死！」
【六】
亦珊的話音剛落，就有幾個人站出來將夏月光抓了起來。
還沒等碧漣反應過來就將夏月光扣押下，亦珊見碧漣的神色略顯蒼白，她抬起下巴道：「夏月光不是月主，而你們卻欺騙大家。如果她的罪能夠被原諒的話，為什麼我就要受到懲罰？」
亦珊的話並沒有錯，一切都是碧漣將夏月光帶來的後果，可是這一切……碧漣看向老者，突地攥緊他的衣裳：「不是你告訴我，夏月光才是月主嗎？」
老者被碧漣逼的連連截退，「這……這……」
「你不要逼他了，」墨藍站起身，發著幽光的眼神看向碧漣，「是我的主意。」
引領眾貓耳人的亦珊忽地哈哈大笑，拿著權杖指向碧漣：「碧漣，你也被身為你同伴的他們騙了吧……哈哈哈，你身邊也都是些居心叵測的小人！」
「放肆！」墨藍粗獷的聲音在狹小的房間內迴蕩，「還容不得你小小的冒充月主來笑話我，你為人怎樣大家都知道，你竟敢拿我跟你相提並論。」
夏月光渾身一激靈，敢情這傢伙的職位比月主的還大？她居然曾經騎在高等職位的犬神的背上！
墨藍的話一說完，連亦珊都不敢回嘴，整個空間安靜的可怕。他踱步到碧漣身前，眼神依舊冷冽：「如果我說沒有夏月光，你根本無法開啟月光石，那麼你還會不會抱著保護她的決心來到月光聖地？我知道你和她的友情並不是我們所能體會，可是沒有月光石，月光聖地就是一片虛無。」
沒有她就無法開啟月光石？夏月光打心底裡不能理解這句話，她是一介人類，根本沒有什麼能力去開啟月光石，所以他們的這一理論又是從何而來。
此時碧漣已經深信老者和墨藍是存有欺騙性質地將他和夏月光騙到這裡來，但是即使是這樣，他現在也沒有能力救近在眼前的夏月光：「這跟開啟月光石有什麼關係！」
「多年之前，之所以有和月光石才能登上聖地，那是因為……」老者緩緩說道：「沒有光芒的月光石，是無法給月光聖地帶來生輝的，所以現在的月光聖地至今是一片虛無。而有靈性的那縷光逃到了人間，投胎做了人。」
老者的話使全部的人不由自主的安靜了下來，從來沒有人了解到月光石和月光聖地的真相，亦珊也不過是想登上聖地，但那些爾虞我詐的開始竟然是月光石的光芒逃走了。
「而且……」
「不要再說了！」碧漣打斷了老者的話，湛藍色的眸子露著危險的神色，「如果非是這樣的話，我寧可不要做月主，我也要毀了這顆月光石！」
老者呵呵笑道：「碧漣，如果月光石能夠毀滅掉，如今我也不會仍舊是月光石的傳人。」
言外之意就是，月光石無論怎樣都毀滅不掉，這是一顆神聖的石頭，能夠吸收靈性感悟自己，並且保佑眾生。
這時，碧漣手中的月光石無端地閃起了光芒，像是有感應般閃爍著。
「我一直不想說，想保護大家，可是你們為了月主的身份爭奪得你死我活，」老者渾濁的眼睛望向四周，「夏月光，就是月光石裡頭那縷光的轉世。」
夏月光一愣，渾身僵硬地接受所有人的注目禮。之前她的確覺得自己跟這月光聖地有什麼關聯，可是她從未想到自己竟然是一縷光的轉世。
就算是此時此刻，她也不願意承認。
「不，她不是！」碧漣將月光石放回老者的手裡，也不管亦珊的手下有多少人，隻身走了過去，每走一步帶著決絕更深一層，「夏月光，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碧漣……」夏月光不知所措。
亦珊立刻命人把碧漣抓了起來，而這時被摒棄在外的夏月光被碧漣狠狠地推出了門外。
碧漣曾說過，不要回頭。
可是，這又怎麼讓她做的到？
亦珊將權杖抵住碧漣，眼神透著兇狠：「如果你做不了月主，就和我一起血葬了月光石吧！」
墨藍搖了搖尾巴，渾身的毛髮都豎了起來，「亦珊你敢動碧漣試試看，我會讓你死後無葬生之地！」
狂風捲起亦珊的衣衫，她在風中哈哈大笑，「如今我站在這裡，我還怕死？」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老者手中的月光石驟然亮了起來，這股亮光超過了月光聖地任何一個地方的明亮度，柔和地像攏住的紗幔。
所有人都呆住了。
「夏月光……」被抓住的碧漣立刻掙脫貓耳人群，卻真真實實地看到了夏月光正在逐漸變成一縷照耀大地的光。
「碧漣，」夏月光眼神溫潤，「從來到這塊地方你就一直保護我，我也想用我唯一的力量，去保護你一次。」
「可……」
「噓，我的時間並不多，」夏月光阻止了碧漣開口的機會，「我不想這麼美麗的地方消失，而現在這個是我唯一能做的。」
在夏月光露出笑容的最後一刻，她也化為了真正的一縷光芒。
月光石之所以會選擇主人，是因為它有靈性，然而此時就是因為它選擇了碧漣，於是月光石從老者手中來到了碧漣身旁。只是此時的碧漣，竟遲遲佇立在原地，看著消失的空氣發呆。從來沒有想過，他也是將夏月光推入黑暗的兇手。
「下令下去，亦珊打入天牢永生不得釋放。此後月光聖地此後不準人類進入，而月光聖地的貓耳人也不準去人類世界。」
【七】
圓歷1085年，月光聖地大門緊閉。據書面所說，那裡花團錦簇，鳥語花香，是個神聖卻又看不見的地方。
而拿著月光石的貓耳少年望著月光石良久：「我和你有最近的距離，但是卻永遠無法觸摸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