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我,為什麼那麼喜歡五月天
為什麼呢?我的天吶!
活在這個孤獨的星球,守望這個無聊單調的人生,每個人都有自己內心的頻率,每個人都有自己內心的蕩漾,而當兩個頻率發生共鳴共振共蕩漾時,人與人之間的交流,便只需要一個花漾的音符,一個離騷的詞彙,一個嫵媚的眼神,就勝卻千言萬語,上下五千年,以及滄海桑田。
2004年,17歲的蠢樣任白駒過隙永遠銘記,17歲的蠢事卻在蒼狗白雲中不想多提。在那個陰暗、潮溼、以及無處安放的,錯開在雨季的花季裡,雖然我沒有留下一紙一筆的日記,但是那年夏天,騎著單車,頂著太陽,掛著汗滴,第一次聽到《時光機》時,所帶來的涼徹骨髓的慰藉,我想那會是我一生無法忘懷,以及釋懷的,除非意外失憶,或者未來的我患上阿爾茲海默症。
2004年,那是被世界拋棄甚至遺棄的一年,青春,夢想,家人,甚至生命,都在嫌棄著我。那一年的佔卜,先生說騎車要小心,於是就和醉酒逆行的機車痴漢撞車;先生還說切勿近水,於是在逃課遊泳時溺水。那一年以為只要自己努力,只要自己夠強,夢想就會朝你走來,可當在夢想路上失眠時,你就會想法設法讓自己睡覺,甚至會不惜讓自己永遠睡去,永遠活在夢想中。
但是,還好,冥冥之中,各有安放,不管你是青春無處安放,還是夢想無處安放,抑或是婚姻無處安放時,名為「上帝」的人生,總會帶給你啟發的人生馬腳,帶來你期待的頻率,讓你勇敢的向前走,就像小王子一樣,離開了玫瑰,遇見了狐狸。
而我,離開了書籍,離開了夢想,遇見了五月天。
如果狐狸沒有火紅的皮毛,我想小王子,一定不會被它吸引的,因為玫瑰是紅色的,就好像當小王子最後離開狐狸後,狐狸每次路過金黃色的麥田時,總會想念小王子,因為小王子有一頭金黃色的頭髮。
而我,如果不是看過那麼多的「閒書」,如果不是那麼偏執的「咬文嚼字」,如果不是學過那麼兩首蘇東坡,以及那麼兩首李白,我想我不會喜歡陳信宏寫的那些糾結的歌詞。如果我不是曾經夢想過,我想我更不會被「我有我的路,有我的夢」刺穿,然後又被「就算失望,不能絕望」所治癒。
時到如今,事到如今,12年過去了,五月天已乘著當年的《時光機》,來到如今,書寫《自傳》。而我,也從一個懵懂矯情的賤少年,轉眼,活在了2004年的自己的未來裡,沒有成為萬眾矚目,沒有在夢想裡揮灑熱血,平凡的生活,一日三餐,柴米油鹽,上班加班,為人夫,為人父,背包裡裝滿了無盡的帳單和有限的債單,再也沒有任意門和竹蜻蜓,徹頭徹尾的我被歲月無情的磨礪成為一名怪蜀黍,從頭到尾的我被生活的滄桑所治癒,狂熱漸漸冷卻,衝動慢慢平息,接受孤獨,習慣孤單,適應無聊,打發失眠。
偶爾,只是偶爾,頑固的夢想詐屍,頑固的自己,頑固的陣陣作痛。但是,還好,還好我還有五月天,像一劑布洛芬,更像一劑迷幻藥。
久而久之,長期的患病服藥,我已依賴無法自拔,而更要命的是,我的服藥後遺症越來越嚴重。12年的時間,從《燕尾蝶》到《摩託車日記》,再到《三個傻瓜》,從披頭四到張雨生,再到陳昇,也許是我想裝逼格,但我真的是想踏著這劑藥的流水線,看看這劑藥是如何被創造出來的。
不知不覺中,感動過的電影已過千,喜歡的歌手,愛聽的歌曲,一天天的還在紅線上漲。說實話,夢醒後12年的平凡歲月裡,多虧五月天這劑藥,讓我並不太多的疼痛,並不太多的無聊,讓我心裡,依然有一個尚未崩壞的地方,飛過亂世浮生,看盡人間荒唐。
有時候,會想,如果那一年的我沒有出現在電視機前,或者,那一刻剛好錯過《中國音樂電視》的CCAV3,再或者,我沒有去好奇「老了、累了、倦了、變了,那不會是我……」這句歌詞,那麼我會是怎樣的一個我?這十幾年的人生,會是如何度過來?還會「明明想靠近,卻孤單到天明」?還會「晚風吻盡荷花夜,任我醉倒在池邊」?還會「逃走,翻過圍牆,我只能逃走」?
生命再長,不過煙花落下了眼角,世界再大,不過你我凝視的微笑。太陽上山,太陽下山,生命老去,世界變黑,冰激凌流淚。
如果不曾相遇,2004年,翻遍家鄉所有音像店的我會去幹嘛?
如果不曾相遇,2007年,沒有在黃科大聽《倔強》落淚的我會去幹嘛?
如果不曾相遇,2011年,面對鍾意的姑娘,你撓破頭也想不到「回家的太陽,紅著眼眶,心疼你的模樣」這樣的話。
如果不曾相遇,2012年,那一年的工地生涯,你會怎樣打發?你又會怎樣咬緊牙關,無論生存和生活,都不浪費呢?
如果不曾相遇,你這顆躁動不安的心,現在又會在何處飄飄蕩蕩呢?
有人說,你是腦殘粉。
有人問,你為什麼那麼熱愛五月天呢?
為什麼呢?
你說為什麼呢?真的說出來,你能消化嗎?我的微不足道的人生,你看的見嗎?我的平凡無奇的生活,你感受的到嗎?
2004年,17歲的我,沒有吻過她的臉,也不知道和誰能永遠,迷茫的甚至忘記了7歲那一年抓過的那隻蟬,以及充滿了歡歌笑語的那一年夏天。
但是,還好,一切還好,我遇到了五月天,是他們讓我在最好的時光裡,聽到了人生海海,聽到了那溫柔的藍色潮汐,然後,在那個五月天的溫暖下午,我閉上眼,再吃一顆蘋果,轉念,轉眼,貧瘠小行星,長出了玫瑰,從此再也不怕人生三萬天。
我想,我還是沒有答案告訴你我為什麼那麼喜歡五月天。
我的天吶,這個問題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