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島記者 孟秀麗
作家王蒙，這是一個讀者們耳熟能詳的名字。認真讀過他作品的人，很容易被其中的知識積累和幽默感圈粉。2020年4月，86歲的王蒙長篇新作《笑的風》由作家出版社出版，小說通過講述作家傅大成的婚戀故事，以多變的視角與活泛恣肆的語言，借普通人的命運起伏盤點中國近70載風雲際會。小說以極具王蒙特色的密集連珠排比語式，濃縮了各歷史時期的時代特點和社會氛圍，通過主人公的兩次婚姻經歷，揭示了時代變遷帶給一代人思想、情感和命運的震蕩。接受記者採訪時，以「文學是我給生活留下的情書」自詡的王蒙表示：「那就發力，再發力吧，用魂靈、肉體、生命，耄耋加饕餮之力，寫下去！」
被「迷住」後增文「升級」，王蒙釋義《笑的風》
《笑的風》是一部內涵豐富視角多變的小說，主人公傅大成上高中時因一首詩《笑的風》，走上文學創作之路，之後經歷了包辦婚姻、婚外戀、離婚、再婚與離婚，從青澀少年的春情萌動到耄耋之年的自我拷問，作者將他的情路文路心路歷程和盤託出。藉由傅大成的經歷，《笑的風》活現了中國六七十年間社會生活的發展變化；寫了中國人在社會風尚飛速變化中的酸甜苦辣、悲歡離合；也寫了一代知識分子的婚姻與愛情。
王蒙表示，這次寫作《笑的風》，是通過個人故事、婚戀家庭的特殊命運、愛戀情仇的情節寫歷史，寫地理，寫人生、寫社會、寫價值觀、人生觀、世界觀的衝撞與整合， 「這是文學，這是《紅樓夢》直到《茶花女》與《安娜•卡列尼娜》的傳統，這也是耄耋作者的家底。」
2019年底，王蒙中篇小說《笑的風》首發於《人民文學》2019年第12期，後被多家雜誌轉載，「這是我寫作史上的第一次，中篇版《笑的風》發出後，恰逢疫情宅在家中，自己的中篇新作完全把自己迷住了，難解難分，難離難捨，如歌如夢，如醉如痴。越修理越大發，比夏天寫中篇稿時還瘋還熱。」王蒙在接受記者採訪時談到，他又花了兩個月增寫了近五萬字，一次次擺弄捋理了全文，最終成為現在的「升級版」長篇，由作家出版社於4月份推出單行本。
小說通過講述作家傅大成的婚戀故事，以多變的視角與活泛恣肆的語言，借普通人的命運起伏盤點中國近70載風雲際會，時間跨度從上世紀50年代至今，處處飽含時代標誌性信息。「《笑的風》內容多，留的餘地也較多。你可以理解為是風送來的笑聲，也可以說風笑了，也可以說笑乘風來，也可以說風本身是笑的。我從上一個發表的文本中，發現了那麼多蘊藏和潛質，那麼多生長點與元素，那麼多期待與可能，也還有一些可以更嚴密更強化更充實豐富的情節鏈條因果、歲月沿革節點、可調整的焦距與掃描。」王蒙表示，「以此為題，寓意是愛情與青春，是新生活新誘惑，是生活的繽紛，是越來越多的可能與起動。」
《笑的風》的語言極具王蒙特色，密集排比、活泛酣暢，大量的信息與知識排山倒海，盤點中國60餘年的歷史生活信息、社會風尚與人心變化，充分體現了作者的飽學多識和豐富閱歷。王蒙表示：在小說創作過程中「意在筆先，情在意中，寫起來如火如荼，如潮如浪，難以自已。」《人民文學》首發時卷首語中稱：「文章老更成，王蒙這次也許是要以《笑的風》展現如此這般的文學魔法——密實、紮實的世道取證與鬆弛、鬆綁的回看敘事的辯證『捕風』手段。」
「每一顆細胞都在跳躍」，耄耋發力迎接「新挑戰」
很多人知道王蒙，是從他的處女作兼成名作《青春萬歲》開始的，儘管小說已經誕生了67年，寫書的人也已經是86歲高齡，但書中的人物依然年輕。那個屬於上世紀50年代初期北京七中高三女生的青春活力，依舊蓬勃。王蒙曾說：「文學是我給生活留下的情書。」新作《笑的風》寫透了一代知識分子的婚姻與愛情，小說當然是虛構的，但其中也有王蒙自己走過的這70年不老的青春。
年已86歲高齡的王蒙，依然筆耕不輟保持著非常好的創作狀態，王蒙將之歸結於「愛生活，愛家國，愛世界，愛文學、愛語言，愛每一根草與每一朵花，每一隻小鳥，愛你我他/她。保持熱乎乎的生活態度。永遠抱著希望，活得更好，寫得更好。」據介紹，王蒙每天鍛鍊身體，每天寫作5小時，走步90分鐘，唱歌45分鐘，日常生活安排得井然有序。
有人疑惑，幾十年過去了，還寫年輕人，能把握住當下年輕人的精氣神嗎？王蒙笑答：「夠嗆，不敢吹，也不敢不戰而降。」但一直「抱著學習的態度，欣賞的態度，關心的態度看待世界、人生，人。」王蒙表示：「我一寫小說，每一顆細胞都在跳躍，每一根神經都在抖擻，叫抖擻也行，叫哆嗦也行，每一根神經都在那顫抖，因為它是全身心的，既是大腦的也是小腦的，也是情感的，也是細胞的，也是嗅覺的，也是聽覺的，全身心、全感官的這種反應就覺得非常快樂。」
王蒙曾說自己寫作有一個壞習慣，一邊寫一邊想「不把責任編輯給累死才怪」，因為他在書裡「扯」到的東西太多了，古今中外、稀奇古怪，哲學科學、文學數學、天文地理、新聞政治……甚至連語言都有好幾種，英語、俄語、維吾爾語（王蒙曾在新疆待了15年）。在《笑的風》中，也有他自創的詩文、散曲，和一些書信體。在《笑的風》創作談中，王蒙分享了自己的創作心態：「你要寫寫寫，不寫出來，豈不是白活了？……如果還不能說全夠了，十足了，那就發力吧，再發力吧，用你的魂靈、肉體、生命，耄耋加饕餮之力，給我寫下去！」
生活、愛情、歲月，欺騙了還是感動了你？從《笑的風》中，我們或許可以得到這樣的啟示：一切的發展都有代價，一切的獲得都有另一面的失落，一切的留戀中都有困惑和心得。而「高齡少年」王蒙，則以這部《笑的風》給生活留一紙情書，致敬光輝的青春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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