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剛落下帷幕的第92屆奧斯卡中,《寄生蟲》以超級黑馬的體質,一舉奪得奧斯卡最佳影片,打破非英語片獲獎的情況——儘管在84屆上,法國片《藝術家》同樣獲獎,但此片是無聲片。
此外,還獲得奧斯卡最佳國際影片、最佳原創劇本和最佳導演三大獎項。
作為反映貧富差距的電影,《寄生蟲》和大多數的電影不一樣,故事的情節基本上都是發生在一棟豪宅裡,這個時候,就是十分考驗導演對於布景和鏡頭的運用。
好的鏡頭運用和布景,能夠將故事內核視覺化,讓觀眾在觀看電影的同時,潛移默化地認同電影的主體,畢竟人的思想是環境的產物。
故事內核視覺化
看過其他韓劇或者韓國電影的朋友,相信對於首爾的居住環境也有一定的認知。
首爾的地勢基本上和我國的重慶類似,建築與建築之間存在著上下坡,通過樓梯進行連接。
而《寄生蟲》中所呈現出來的首爾,則是有些魔幻,仿佛像是一個上下結構的架空城市。
上下分層,空間分明,上層樸家的別墅,和半地下空間的金家,兩戶人家有著巨大的高低落差,
就像是富人和窮人之間的世界,雖然沒有明確的分界線,但卻能夠明明白白地知道,各自的區域和界限在哪。
而連接上下空間的通道,也正是貫穿全片的重要場景——樓梯!電影《寄生蟲》所出現的樓梯和階梯的場景,全部時長大約為9分30秒左右。
樓梯,是電影故事內核的視覺外化,也正是整部電影的主題,貧富差距!
從共故事內核出發,引申出來的設計,不僅僅是影響到了場景的設置、道具的布置,同時也影響到了鏡頭的運用。
最明顯的就是作為全片的開篇和最後的結局兩個鏡頭的運用,都是完全相同的垂直降落的鏡頭運動,所展現的分別是外面的世界和主角家中的世界。
定調的片頭
點題的片尾
不能說這個鏡頭運用是獨具匠心,垂直運動的鏡頭,比如很多人喜歡巖井俊二的電影《情書》在一開始,也是垂直方向的運用。
但是與《寄生蟲》相反,《情書》垂直鏡頭的方向是慢慢往上,然後變成了俯拍。
《情書》的第一個鏡頭
慢慢上升放大的運動鏡頭
作為全片第一個鏡頭,可以說是對本片起到一個定調作用,而片尾的鏡頭則是作為點題的作用來進行收尾。
《情書》的向上的垂直鏡頭,是表示藤井樹的人生慢慢從沉淪走向更廣闊的天地。
而在《寄生蟲》中,導演則是將電影中「上下」的階級觀念,融入進了這兩個鏡頭語言當中,而觀眾也是隨著片頭片尾的兩個鏡頭,進入這個上下階級明顯的故事,以及最後在觀眾心中定調。
還有片中,可以說最搞笑但也是最悲哀的一場戲。
就是金家還「寄生」在樸社長家中的時候,樸社長一家突然回來,然後金家一家人就只能匆匆忙忙地躲在桌子底下,而樸社長一家就坐在沙發上。
沙發上的樸社長一家
底下的金家
這一幕時十分直觀地展現出了空間概念上的「上下」,也很直接地揭示了電影的主體貧富差距導致的社會階級。
故事內核嗅覺化
2019年8月,一位名叫張曉晗的女作家在微博發了一條微博。
隨後就是由於這條微博引發熱議,而張曉晗的說法也飽受爭議。其中也是拿《寄生蟲》當中的所說的「地鐵的味道「來進行舉例。
地鐵味究竟是什麼味?
在女作家張曉晗看來,是下等人的味道,是貧窮的味道。
在奧斯卡看來,《寄生蟲》不僅通過垂直的鏡頭,讓人看到了上下分層,同時也讓人嗅到了地鐵的味道,將故事內核嗅覺化。
作為在五覺當中的嗅覺,可以說是最難呈現的一種感覺。
因為它不想視覺和聽覺那樣直觀,也不想觸覺和味覺可以通過比較對比來進行呈現,所以,嗅覺講的好的電影很少。
在電影中,樸社長說,老金身上有一股像是餿掉的乾果或者臭抹布的味道,而再此之前,他曾讓小朋友去聞老金和他妻子,孩子說他們兩個的身上有同一種味道。
《寄生蟲》劇照
而這也就意味著,他們是貨真價實的夫妻,因為他們都是一類人,身上都散發著地鐵的味道。
在自然界中,味道是區分種族的一種手段。
而被導演運用到電影當中去,激活觀眾的嗅覺,讓觀眾自由發揮,去想像,人與人之間散發著不同的味道,就是電影的主題,階級不同,味道也不同。
電影用看不見的氣味打破了電影和現實的壁壘,雖然你認為以味道區分階級是一件很魔幻的事情,但是,在去年女作家張曉晗的事件中,卻不禁讓人懷疑,這究竟是魔幻,還是電影?
結尾
同樣是出自奉俊昊之手的電影《雪國列車》中有這樣一句話:「不要相信任何人,也別相信我,你要自己去找到真相。」
奉俊昊曾經說過:之所以安排這句話,是為了提醒觀眾,不要陷進電影的邏輯中,弱者不一定值得同請,因為弱者之下,還有弱者。
在創作《寄生蟲》的時候,奉俊昊就經常拿著平板電腦和鍵盤去咖啡店,在人來人往的煙火氣中,寫下一個又一個的小角色。
「電影人物像全世界各個國家人物一樣,有自己喜怒哀樂和夢想。」能夠展現出之前沒有看過的生活場景,奉俊昊覺得這樣就很好。
所以,《寄生蟲》在視覺和嗅覺上,才那麼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