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第一八九六期;歡迎關注。
在前文《傅山「天機」:如何覺悟書法之理?》中,我們對傅山在書寫過程中的自有「天機」進行了探討,其中關鍵部分是傅山如何獲得了悟,從而下筆自成一家。明晰這個道理,對於我們學習書法是很有幫助的。
今天我們繼續來探究,傅山如何將篆隸真行草融合一爐?
破解二:篆隸真行草,本無差別
正因傅山注重書法「形相」背後的「理」,所以在他看來,書法的書體雖有真、草、篆、隸、行這些名目上的不同,但是彼此之間的「理」卻是一致的:
不知篆籀從來,而講字學書法,皆寐也。
楷書不知篆隸之變,任寫到妙境,終是俗格。鍾、王之不可測處,全得自阿堵。老夫實實看破地,工夫不能純至耳,故不能得心應手。若其偶合,亦有不減古人之分釐處。及其篆、隸得意,真足籲駭,覺古籀、真、行、草、隸,本無差別。
按照我們一般的理解,每種書體各有其法,也不乏一些相通。但是傅山則更進一步,認為「本無差別」。
傅山《歷代名臣像讚·狄梁公》
傅山究竟是在何種意義上得出這種感覺呢?
一個人楷書寫得再好,下了無論多大的功夫,如果不知篆書、隸書之變,則終究是格調不高——俗格。什麼是俗格?篆隸之變的變,又是什麼?傅山說:
所謂篆、隸、八分,不但形相,全在運筆轉折處、活潑處論之。俗字全用人力擺列,而天機自然之妙,竟以安頓失之。按他古篆、隸落筆,渾不知如何布置,若大散亂,而終不能代為整理也。寫字不到變化處不見妙,然變化亦何可易到?
寫得佳妙的篆隸八分作品,妙在整體的大散亂——不齊而大齊,也妙在用筆的活潑自由,楷書一旦走向整飭——人力擺列,也就喪失了篆隸的活潑自由、天機自然。所以重在一個「變」字,重在書寫過程中心手的「無定」。鍾繇、王羲之的楷書,其妙不在於有法,而在於「無定法」——變動不居,難以測度。
傅山《天龍禪寺詩》
傅山的楷書(上圖1)、篆書(上圖2)、隸書與行草,無不蕩漾著一派的天機自然。
傅山《嗇廬妙翰》(局部)
他還嘗試過將五種書體並存於一幅作品(上圖傅山《嗇廬妙翰》)。
了解了他「古籀、真、行、草、隸,本無差別」的審美理念,便不難理解這類作品。(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