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宋填詞136|無尋處,惟有少年心,章良能小詞極有思致

2020-12-21 老街味道

前言

今天介紹的這位詞人是一名高官,他曾經在宋寧宗嘉定六年(1213)擔任過參知政事,相當於副宰相。

不過他的故事並不太多,傳下來的詩詞作品也極少。這個人的名字很多人都比較陌生,叫做章良能。

一、不事一室,而欲掃除天下

章良能字達之,宋代麗水(今屬浙江)人。宋孝宗淳熙五年(1178)進士,除著作佐郎。慶元六年(1200),任樞密院編修官。章良能在臨去世的前一年, 擔任參知政事,嘉定七年(1214)去世。

宋史中,提到章良能的次數也不算多。倒是周密在《齊東野語》記錄了他的幾個故事,因為周密是章良能的外孫。

章良能諡號文莊,因此被後人稱為「文莊章公」或「章文莊 」。 周密在其《齊東野語》說自己這個姥爺少年時即胸懷大志。

外大父文莊章公,自少好雅潔,性滑稽;居一室必汛埽巧飾,陳列琴書,親朋或譏其齷齪無遠志。一日,大書素屏云:"陳蕃不事一室,而欲掃除天下,吾知其無能為矣!"識者知其不凡。

章良能自小喜歡雅致潔淨,估計是有潔癖吧,在房間裡一定要打掃衛生,陳列琴和書籍。親戚們都認為他沒有遠大的志向。有一天,章良能寫了幾個字在白屏風上。大意是,陳蕃不能打掃一個房間,卻想掃除天下,我知道他沒有什麼本事呀。

於是,有見識的人知道了章良能不是一個平凡之人。

二、幽默的謎語遊戲

周密說,自己這個外祖父還喜歡出謎語:

嘗迎駕於觀橋,戲以書句為隱語云:"仰觀天文,俯察地理,吾嘗終日不食,終夜不寢,以思無益,不如學也。"眾皆莫測,公笑云:"乃此橋華表柱木鸛爾。"其他善戲多類此。  

章良能迎接聖駕的時候,給大家出了一個謎語。大家猜了半天搞不清答案。章良能說這個「仰觀天文、俯察地理」的東西,就是橋頭的木頭鶴。

周密說自己的外公:善戲多類此,看來這也是一個喜歡幽默戲謔的人物。

三、宰相肚裡能撐船

宇文紹節曾經彈劾過章良能,沒想到後來陰差陽錯,他成了章良能的下屬:

嘉泰間,文莊章公以右史直禁林。時宇文紹節挺臣為司諫,指公為謝深甫子肅丞相之黨,出知溫陵。既而公入為言官,遍歷三院,為中執法。時挺臣以京湖宣撫使知江陵府,入覲,除端明學士,徑躋宥府。而挺臣懷前日之疑,次且不敢拜。文莊識其意,乃抗疏言:"公論出一時之見,豈敢以報私憾,乞趣紹節就職。"未幾,公亦登政地,相得甚歡。

宇文紹節得知自己的職務安排以後,不敢去拜見長官章良能。於是章良能上書說,當年的事已經過去了,我不會公報私仇,請宇文紹節放下心來吧。宇文紹節聽說以後深受感動,於是二人盡釋前嫌。

四、小詞極有思致

周密說外祖父的小詞極有思致 ,並錄入了這首《小重山》,如果不是周密,可能連著首詞我們也見不到了。

有《嘉林集》百卷。間作小詞,極有思致。先妣能口誦數闋,《小重山》云:"柳暗花明春事深...........無尋處,惟有少年心。"今家集已不復存,而外家凋謝殆盡。暇日追憶書之,以寄餘《凱風》、"寒泉"之思雲。

章良能曾有《嘉林集》百卷,可惜在周密這一代就已經失傳了。

而且,周密說自己母親這一枝的親戚人口凋謝零落,因此自己在閒暇之日把外公這些事記錄下來,以表達自己對母親的思念之情。

五、《小重山·柳暗花明春事深》

柳暗花明春事深。小闌紅芍藥,已抽簪。雨餘風軟碎鳴禽。遲遲日,猶帶一分陰。往事莫沈吟。身閒時序好,且登臨。舊遊無處不堪尋。無尋處,惟有少年心。

估計很多人與我有同感,這首詞最吸引人的是最後三句:舊遊無處不堪尋。無尋處,惟有少年心。

詩人先說,過去的一切都可以尋找到。接著轉折,其實還有一點是找不回來的,就是少年之心呀。

雨餘風軟碎鳴禽,化用自杜荀鶴的「風暖鳥聲碎」, 「碎鳴禽」是指碎鳴之禽, 斷續鳴叫的鳥。

結束語

章良能和很多詞人一樣,雖然創作頗豐,可惜只有極少的作品傳世,這不能不說是一個遺憾。

但是缺憾之美自有其魅力,我們今天見到的唐詩宋詞可能只是很少的一部分吧,而流傳下來的大多都是精品。

結束時,依照慣例作《小重山·登青島山觀一戰德軍炮臺有感》一首為作業:

海闊雲高炮壘深。烽煙如一夢,費沉吟。當年國恥愧華簪。憑欄處,欲雨幾分陰。舊恨鳥驚心。遊人三五個,乍登臨。觀碑辯物有餘音。餘音裡,此物是砭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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