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與時間作對」的西方詩歌史如何寫就?被稱為「鬼才」的作家李煒在新書《永恆之間》中給出了答案。
10· 戰 (西班牙內戰時期西語國家)
9· 新 (二十世紀法國)
8· 私 (十九世紀美國)
7· 名 (普希金時期俄國)
6· 哲 (歌德時期德國)
5· 戲 (莎士比亞時期英國)
4· 學 (文藝復興時期義大利)
3· 譯 (中世紀波斯和阿拉伯)
2· 才 (古羅馬和希臘化時代)
1· 傳 (古希臘)
0· 序 (從四千年前的「城市哀歌」到當代的暢銷讀物
從書的目錄可見,這是一部倒過來書寫的詩歌史。《永恆之間》採用由人及史的方式,選取在西方詩歌發展歷程中產生深遠影響的諸多詩人,通過敘寫他們各自的人生遭遇和精神歷程,展現其所處時代的詩歌與文學風貌,由此連綴成一部縱貫三千年的詩歌簡史。
《永恆之間:一部與時間作對的西方詩歌史》
作者: 李煒 | 譯者: 袁秋婷
出版社: 上海人民出版社
2020-7
全書通過「倒敘」形式,分章回溯了1930年代的西班牙語詩歌、20世紀初的法國詩歌、19世紀末的美國詩歌、普希金時期的俄語詩歌、歌德時期的德語詩歌、莎士比亞時期的英語詩歌、文藝復興時期的義大利語詩歌、中世紀的波斯語詩歌、古羅馬和希臘化時代的詩歌,以及古希臘時期的詩歌。《永恆之間》所寫的,既是一部有關詩歌、有關文學的歷史,也是那些肩負天才的人們在生活與歷史中的沉浮遭際。
9月18日周五晚,作者李煒及評論家來穎燕、張定浩將來到思南書局詩歌店,帶領讀者領略四千年中西方詩歌的種種魅力。
線下活動,坐席有限,請讀者預約報名。
嘉賓簡介
李煒,作家。十五歲赴美學習英語、法語,並以數學成績被芝加哥大學錄取,後轉至英語文學系,學習拉丁語、古希臘語。畢業後在紐約大學、新學院大學、臺灣政治大學專攻意、德、俄三語。著有《永恆之間:一部與時間作對的西方詩歌史》《孤獨之間:一部另類藝術史》《影像的秘密》《嫉俗》《無比的黑暗》《反調》《4444》《碎心曲》《書中書》。
來穎燕,1980年生於上海,畢業於復旦大學中文系,任職於《上海文學》雜誌社。著有評論集《感受即命名》。
張定浩,1970年代生於安徽,畢業於復旦大學中文系,供職於《上海文化》雜誌。著有文集《既見君子:過去時代的詩與人》《取瑟而歌:如何理解新詩》,詩集《我喜愛一切不徹底的事物》等。
昨日之歌:詩的命運
思南經典誦讀會(120期)
時間
2020年9月18日(周五)
19:30—21:00
地點
思南書局詩歌店
嘉賓
李煒
(《永恆之間》作者)
/
來穎燕
(評論家)
/
張定浩
(詩人、評論家)
主持
呂晨
(上海人民出版社編輯)
參與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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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讀文本
一.關於戰爭以及西班牙語詩歌
雖不愛用悖論,亞里斯多德在《尼各馬可倫理學》中卻堅稱:「我們發動戰爭,是為了在和平中度日。」
正如他著作的標題所示,他是從道德的角度來談論戰爭的。也就是說,他理想化了自己的觀點。
在殘酷的現實中,戰爭並非和平的序曲,而是戲劇本身:一場堪稱「人類歷史」的戲劇。十九世紀普魯士軍事家毛奇如此向朋友解釋:「永久的和平只是一場夢,甚至算不上美夢;戰爭是上帝對世界的安排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沒有戰爭,世界將淪喪於物質主義中。」
毛奇語出驚人不到四十年後,有人提出了更加膽大包天的看法。更加,是因為它剔除了上帝。這段文字出現在英國戰地詩人歐文的一篇序言裡。只可惜作者沒能看到自己詩集的出版。就在停戰協定僅差一周就要籤好時,英國最優秀的一戰詩人陣亡沙場。
死神確實喜歡玩這種帶著點反諷的把戲。她的另一大癖好,是扼殺剛萌芽的奇才。歐文喪命時,年僅二十五歲。
無論如何,歐文的序言旨在拆穿諸如亞里斯多德和毛奇這種信奉戰爭能帶來好處的智者:
這本書,無關英雄。英語詩歌還不配談論英雄。
它亦無關功績或領域,光榮或殊榮,威力或威嚴,主權或政權。它只關乎戰爭。
我尤其不關心的是詩歌。
我的主題是戰爭,以及戰爭所引致的憐憫。
在憐憫中自然能聽到詩歌。
這一招,確實高明。如此一來,歐文便不用直接讓詩歌與戰爭掛鈎,而是通過 「戰爭所引致的憐憫」把兩者聯繫起來。這麼做,應該是出於無奈;歐文明白詩歌的地位遠遠居於戰爭之下。當子彈橫飛,炮彈炸裂,血肉四濺時,誰他媽的還在乎詩歌?
說實話,在不在乎詩歌歷來無關大局。重要的是人們對子彈和鮮血的熱愛。
自己的子彈,別人的鮮血。
所以這世上才一直有仗可打。
二.關於普希金以及俄語詩歌
「我們既無文學,亦無好書」,普希金在二十出頭時就如此斷言。雖然聽上去有點自命不凡,他這偏見倒是有不少人認同。比他早一代的文豪卡拉姆津就寫過一篇頗具影響力的文章,題為《為何俄羅斯文才寥若晨星?》。倘若卡拉姆津提出的解決方法——模仿歐洲作家,再借鑑上流社會女士在沙龍裡的機智對話——倘若這樣的解決方法顯得太過膚淺,甚至丟人現眼,至少他願意正視這一問題。
文化方面的弱勢,導致俄羅斯被歐洲精英拒之門外。據說,十六世紀時,神聖羅馬帝國的皇帝查理五世曾揶揄道:「我用西班牙語和上帝說話,用義大利語和女人說話,用法語和男人說話,用德語和我的馬說話。」
這個俏皮段子有好幾個版本,在不少歐洲國家都有流傳。在幾乎所有版本中,德語都被貶損,或許因為它的輔音刺耳,喉音低沉,在門外漢聽來難免有失大雅。相比之下,義大利語聲調柔滑,如歌唱般優美,常被稱為愛情之語,因此適合用來對女人說話。法語,作為歐洲宮廷當時的通用語,自然是外交語言,因此適合男人之間的交談。至於西班牙語,查理五世把它命名為上帝之語,不僅因為他自己有西班牙血統,也是向西班牙宗教裁判所致敬。他掌權期間,旨在消滅異端的宗教法庭正開展得如火如荼。
不過,無論是查理五世的段子也好,其他版本也罷,沒有一個有提及俄語;它連和畜生交流的資格都沒有。原因很簡單。十九世紀以前,歐洲的知識分子不會去學俄語。哪怕是受過教育的俄國人也嫌它不夠時髦高尚。這便能解釋,為什麼當時的俄羅斯貴族之間用法語交流。這也是為什麼普希金自己也是先學會了法語,才開始接觸俄語。事實上,終其一生,法語都是他的交際用語。他用法語和上流社會人士聊天,用法語來追女人。更重要的是,他是通過法語譯本才熟悉了莎士比亞和歌德。
他是如此依賴外語,這讓他接下來的所作所為更加驚人:他替自己的祖國打造出一種新的文學語言,糅合了當時俄國人使用的兩套幾乎互不相容的語言體系:俄羅斯方言和教會斯拉夫語。雖然方言是老百姓的日常用語,卻被認為粗鄙低俗,不適合用來寫作。這麼一來,文人墨客只剩下教會斯拉夫語這一選項,也就是俄羅斯東正教會的儀式語言。由於它記載了經文,自然不會隨著時間而變化;它的語法和詞彙在撰寫經文之時就固定了下來。這也是它顯得格外沉重的原因:它被大量的古語和晦澀的表達方式所拖累。儘管如此,十七世紀的俄羅斯詩人和作家依然捨不得放棄它。普希金的最大創新在於,他把靈巧、現代的「普通話」與純正、莊重的宗教語融為一體。這種包羅萬象又和諧悅耳的嶄新風格被俄語作家一直沿用至今。
僅憑此舉,普希金就可以在俄國文學史上享有重要地位。但也正是因為他的創新,使他難以在不講俄語的地方受到尊重。說實話,他的詩歌根本沒法譯成其他語言——即使那門語言也有兩種截然不同的體系可用,比方說漢語中的文言和白話。
最大的障礙在於普希金細膩的樂感。他似乎每次都能找到恰如其分的詞:不僅是語義上的,還有語音上的。當然,如何用外語複製一首詩歌原本的音樂效果,是考驗所有譯者的難題。由於俄語的特殊性質,想要重新「奏出」一段普希金,更是難上加難。相比擁有二十一個字母的義大利語,俄語多了十二個字母。這讓它在排列組合上擁有更多的可能性。所以,至少在理論上,俄語單詞應該比義大利語的要短。事實恰好相反。這意味著俄語裡有更多——以及更複雜——的音需要應對。倘若用「弦樂四重奏」來形容義大利語的樂感,在一名大師手裡,俄語則可以像交響樂那般壯麗恢宏,而普希金毫無疑問是俄國文壇首屈一指的作曲大師。
三.關於文藝復興時期的義大利詩歌
鮮有人知,但丁在《新生》中頌揚碧翠絲之前,還為卡瓦爾坎蒂寫過一首詩。後者不僅是年少詩人的良師益友,也是他的第一位伯樂。作這首詩時,但丁還是個無憂無慮的小夥子。他夢想著自己有一天,和卡瓦爾坎蒂以及另一位詩壇夥伴詹尼,一起經歷一場漫長的冒險。他們每人都有一位「特殊朋友」相伴:
卡瓦爾坎蒂,我想讓你、詹尼和我,
我們三人一起被魔法迷惑,
然後被送上一艘船,無論風大風小,
在汪洋大海中我們皆能隨意駛航;
因此好運抑或厄運
都無法阻礙我們;
恰好相反,向來心氣相通的我們,
只會越發渴望朝夕相處。
而我們那位好心的魔法師還會
把瓦娜小姐和拉基婭小姐送到我們身邊,
以及那位美貌排名第三十的小姐:
然後我們沒日沒夜地談論起愛情,
三位女士都紛紛感到滿足,
就像我們自己那樣。
在這場溼夢中,「瓦娜」陪伴的是卡瓦爾坎蒂,「拉基婭」則是詹尼。至於詩人自己,他顯然看上了弗洛倫薩排名第三十的那位美女。
需要補充的是,但丁曾經寫過另一首詩,在詩中列出了長長的名單,一一描述了他故鄉的六十大美女。雖然作品早已失傳,但它想必是那種受荷爾蒙驅使的年輕詩人才會寫的東西,略帶詼諧,充斥情色。所以,當他幻想自己在海上有排名第三十的美女相伴時,心中浮現的毫無疑問就是這張名單。
不論這位第三十號美女是誰,她絕不是碧翠絲。但丁總是把自己口中的心上人與數字9聯繫在一起。正如他在《新生》中所解釋的:
如果有人依照顛撲不破的真理想得更加細緻入微的話,他就會發現,這個數字代表的就是她——也就是說,用類推的方式。我的意思是:數字3是9的根數,因為要想得到9,3和3相乘顯然就足夠了,無需用到其他數字。因此,如果說9唯一的因子是3,而奇蹟的唯一因子也是3——即聖父、聖子、聖靈:三位一體——那麼,這位與數字9相伴的女士,可以說她本身就是數字9,也就是說她是一個奇蹟,而這個奇蹟般的根數,正是深奧微妙的三位一體。
對於這麼一段文字,最仁慈的說法是,但丁的確不是個數學家。儘管如此,和那個時代的不少知識分子一樣(彼特拉克也包括在內),他深信數字命理學——至少,經過基督教傳統過濾後的這套偽科學。這便足以解釋《神曲》的結構為何從頭到尾圍繞著這個在信徒心目中最為神聖的3。
問題是,在但丁滿心渴望摟著另一個女人駛入幸福的港灣時,照他自己在《新生》裡的說法,他已經不可自拔地愛上了碧翠絲。然而,如同晚輩彼特拉克,但丁也在摯愛去世之前,就找到了終身伴侶。
此外,還有一處值得一提。但丁寫詩來討好卡瓦爾坎蒂,充分說明了後者在他生命中的重要性。最初建議他去寫《新生》的,應該就是卡瓦爾坎蒂。但丁在解釋為何不選用拉丁文創作時,似乎也承認寫書的點子並不是自己的:「我最要好的朋友——為了他我才動筆的——和我的觀點一致:這本書應該全部用方言寫成。」
這立場不光大膽,還極具遠見,尤其考慮到這門語言——借用彼特拉克後來的評價——「十分粗野」,但也正因如此,有著「改善提高、擴而充之的巨大空間」。可以這麼說,但丁的決定——以及卡瓦爾坎蒂一開始的提議——為《神曲》的誕生鋪平了道路,而《神曲》接下來幾乎單槍匹馬地確立了義大利文學在世界文化中的重要地位。
四.關於拉丁語詩歌
在古羅馬文人心目中,卡利馬科斯是「博學詩人」的典範。除了寫詩,他還是一位大學士,供職於舉世無雙的亞歷山大裡亞圖書館。
不消說,創意與學問並不是最理想的伴侶。兩者一旦結合起來,產出的作品往往只有少數幾個具備足夠知識和品味的讀者才能領會。卡利馬科斯的詩作正是如此。掉書袋成癮的他,提到的作者和事件,即使在他那個年代也少有人知。
所幸並非他所有作品都需要注釋。就以這首短詩為例:
我瞧不上史詩,也不喜歡
人多擁擠的道路,
我討厭不專一的情人,絕不會
逢井必飲:一切庸常俗物我皆嫌棄。
呂薩尼亞斯啊,你真可愛,真的好可愛——話沒說完
就聽到有人在講:「他已名草有主。」
短短六行字,卻比一本傳記更深刻地捕捉了詩人的個性。前四行勾畫出一個固執己見又挑剔萬分的傢伙。到了第五行——在看見美男子後——他那種恃才傲物的態度竟然緩和成呢喃柔情。在結尾處又突然峰迴路轉:敘述者的一腔痴情全是枉然。詩人的冷幽默,使得敘述者的壞脾氣也不再那麼惹人厭,甚至有點可親可愛。
這些都是古羅馬詩人普遍採用的伎倆。包括奧維德在內。他的詩充滿了個人色彩。只不過,他沒扮演吹毛求疵的學者;他最初給自己的「人設」是談吐風趣的浪子。此外,他筆下的人物貪圖的是女色。誰也沒料到的是,最後這一選擇會對之後的西方詩歌產生如此大的影響。在奧維德之前,情詩可以是男人寫給男人的。在他之後,男人一般只寫給女人。在將近兩千年的歲月裡,寫給同性的情詩,正如同性之戀,幾乎完全潛形匿跡了。
五.關於古希臘詩歌
被遺忘的命運,薩福自己倒是輕易躲開了。
然而,數百年來——直至十九世紀末在埃及沙漠中發掘出大量珍貴的莎草紙殘片——世人能讀到的薩福,僅限於嵌在其他古代作家文本中的簡短引言,甚至單個字詞。即便在薩福的詩歌「總錄」中,加入了這些在埃及發現的「篇目」,她存世的作品數量,仍舊少得可憐。
既然她在古代享有盛名,為何荷馬可以完整無損地流傳至今,哪怕《伊利亞特》和《奧德賽》年代更為久遠(至少比薩福早一個世紀),篇幅也更長(薩福九卷詩集加起來也不及其中一部史詩的字數)?
答案其實不難推測——它是絕大多數紅極一時的作家的共同宿命。隨著時間的推移,讀者逐漸對薩福失去了興趣。不止如此,隨著信仰的更換、風俗的改變,不少讀者甚至對她產生了反感。這便是為什麼,雖然她挺過了古代接二連三的技術變革,卻沒能越過中世紀裡的重重阻礙。
就從文字的發明說起。一切大家認為值得記錄的東西,都被寫了下來,先是寫在泥板上,而後又寫在更新的莎草紙上。絕大多數口述文化時期的作品,都沒能走到這一步。
接下來又出現了在構造上接近現代書籍的「冊子本」。只存在於捲軸裡的古代文獻,自然得重新謄抄於裝訂成冊的紙張上。由於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和人力,大多數先前的作品,都沒能重見天日。
至此為止,薩福一帆風順,平安通過了一關又一關。到了古羅馬時期,她的星光卻漸漸黯了下去——儘管奧維德、卡圖盧斯、賀拉斯這三位當紅詩人,皆採用了最崇高的方式向她致敬:效仿她的詩歌。這只能怪她使用的伊歐裡斯方言,已經沒有多少人能看懂了。如果羅馬上層階級的人士想要把希臘語列入自己的成就清單,他們學的也是雅典方言:即柏拉圖和亞里斯多德、歐裡庇得斯、埃斯庫羅斯等大家的「母語」。
一旦基督教興起——先是拿下羅馬帝國,後又攻下其他地方——古典文化的來日也無多了。對於那些大權終於在手的基督徒而言,像薩福這種「異教徒」所寫的詩文,不僅作不出任何有價值的貢獻,還否認了他們一神論的信仰。
即便如此,對於思想開明,或僅是行事魯莽的小眾讀者而言,她的詩歌仍有誘惑力。它們揭示了一個《聖經》隻字未提、教會全力壓制的神秘世界,滿溢著驚異之美、禁忌之欲、奇妙之談。正因如此,公元六世紀的拜佔庭詩人「示默者」保羅才會如此悼念她:
輕柔的是薩福的吻,輕柔的是她雪白四肢的
擁抱,輕柔的是她全身上下的部位。
但她的靈魂卻堅硬不屈。她的愛
僅限於她的唇,其餘的則為女孩子保留著。
誰忍受得了這樣的引誘?也許有人
可以先克服坦塔羅斯的饑渴。
聽過希臘神話的人都知道,坦塔羅斯國王最終為自己的罪行受到懲罰。他被綁在一塊巨石上,水從下巴邊流過,卻一口也喝不上,果子就懸掛在眼前,卻怎麼也吃不著。因此,這一典故用來形容除了述諸筆端便無處發洩的欲望,的確恰如其分。這同時還解釋了為何在正式場合上為帝王歌功頌德的保羅,私底下卻寫了不少豔詩。
不過,讓上面這首短詩充滿著諷刺意味的,倒不是作者白日裡的高爵顯位或黑夜裡的消遣方式,而是在宗教信仰一向執著的拜佔庭帝國,居然會有一名高官對薩福這種異教徒頂禮膜拜。他這麼做,不但冒著官場前途盡毀的風險,甚至有可能搭上性命。
難怪保羅差不多是薩福的最後一名死忠粉。到了中世紀末,文人僅知道薩福的名字。她所剩無幾的作品殘片,只能從其他作家的引文中讀到。
原標題:《昨日之歌:詩的命運 | 思南經典誦讀會(預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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