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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妨也喜歡一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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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鰻鯨
今天廣州小雨,下午在西門口一家咖啡店寫稿,我坐的是窗邊。有一對男女在窗外停下了,他們似乎並沒有察覺到玻璃這邊的我。
我聽不到他們說什麼,但女孩的身體輕微往前傾,皺著眉,說話的語速很快,時不時還拿食指用力戳著男生。
戴眼鏡的男生沒有動,不說話,只是眉頭緊鎖,偶爾想要抬起手去安撫女孩,卻在對方猛烈的攻勢下垂了下來。
他們越吵越激烈,情緒激動時,女生扯掉了髮帶,讓紮好的馬尾散落下來,以此來表達自己的憤怒。
接著,眼鏡男把憤怒的女孩擁到大馬路轉彎處的小巷,張開雙手抱著她,右手撫摸著她散落的長直發。
這個擁抱看起來很有力量,一開始還掙扎的女孩子漸漸不鬧了,伸手回應了對方的擁抱,還用臉頰蹭蹭對方的肩膀。
我在女孩的臉上看到了笑容,這才發現,原來她長得挺好看的,笑起來還有一對虎牙。
嗯,我花了二十分鐘,在窗戶邊目睹一對情侶爭吵的全過程,甚至拉著旁邊的他跟著我一起看,挺無聊的,我們就託著下巴沉默著看完這場爭吵。
待到他們離開時,我問他,「人相愛的時候為什麼總看到對方的錯處呀?頭上有一朵烏雲,臉也變醜變老了,難道沒有哪個瞬間,是讓大家覺得自己沒有喜歡錯人的嗎?」
於是我在電腦裡寫下了這個問題,哪一刻讓你覺得自己沒有喜歡錯人?
一次抱病到廣州參加活動,那天寒風加暴雨,我在冷風中改了一晚稿子,結果凌晨發燒加重。
那時候他在東莞,得到的信息只有,我病了,還在街上改稿,沒有具體的位置,然後就斷了聯繫。
當時我對他抱有很大的怨言,跟大多數女朋友的「控訴」相似,比如吃喝拉撒手機不離身,吃什麼去哪裡完全沒有主見,你生病的時候他認為不用看醫生,有事不開心永遠只會覺得你無理取鬧。
當然還有那晚,在你最落魄最需要人陪伴時,對方無緣由的缺席。我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我找錯人了,大家根本就不合適嘛。
於是我把手機調成靜音,在酒店房間胡亂吃了兩顆阿莫西林,便睡下了。
醒來時是隔天早上7點20分,我打開手機,看到了36通未接來電,和18則新的微信消息。
他在凌晨三點從東莞趕到廣州,不知道應該去廣州南,還是廣州東,司機繞了兩個地方,才把他送到越秀的西門口廣場。
最終他一個人在10℃以下,下雨的街上漫無目的找了一晚。
隔天早上我們取得聯繫,他出現在我面前時,臉色蒼白,身體瑟瑟發抖,只跟我說了一句話,就累倒下了。
他說,明明就是你太弱,離不了我,可為什麼現在我覺得,是我一刻也離不開你。
半年前我在《對一個人死心,你用了多久》中說過,我曾經在成都的火車站等了一晚「不會來的人」,那晚我打了26通電話,換來隔天對方的一句「睡過頭了」。
那一天也下雨,我終於願意承認自己「找錯」了,該放手了,便買了回程的火車票。
候車時我在筆記本上寫道,「似乎從小到大,都在橫衝直撞,活在為別人的奮不顧身裡,摔著,撞著,竟忘了痛是什麼感覺」。
廣州那一晚讓我知道,我終於從「卑微到連自己都看不起」裡逃出來,走進了別人的奮不顧身裡。
談戀愛有點像寒暑假回家的我們,如果有三十天的假期,我們大概會在前三天受到貴賓般的禮遇,接下來的27天多是父母的抱怨,以及自身的懶惰和厭煩。
人在長久的感情裡總是容易產生惰性,惰性會導致溝通缺失,抱怨。
我們抱怨對方總是看手機,抱怨工作比自己重要,抱怨生病的時候不能感同身受,甚至覺得自己「找錯人」了,在潛意識裡把「分手」當做任務點,但凡有絲毫不順心,必定要把分手提一遍。
然後忽略了,他們花兩個月為你準備的生日驚喜,在冷風中為你捂暖了手,過馬路時把你護在一邊,從不下廚卻學著為你煲粥,分不清洗潔精和洗衣液,卻默默為你手洗了標明「不可機洗」的衣服。
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我們忘了,我們好像從來都不是為了「什麼時候分手」,才去談的戀愛。
前天經過我媽媽房間,我見她戴老花鏡對著爸爸求婚的一雙玉戒指端詳了好久。
據說當年外公外婆是反對她嫁給我爸的,那時候追我媽的人很多,她偏選中了我爸這麼一個蠻牛般的傻小子,結婚後有一度她也愛抱怨,也懷疑自己的選擇,幻想過其他的可能。
可生完孩子之後想法突然就打消了,我問是不是因為被孩子拴住了,她說不是。
她說,記得剛生完我哥的時候,從病房出來,奶奶姑姑們全都圍上去搶著抱小孩,只有爸爸一直守在病床前,問他為什麼不去看孩子,他說,「我跟他又不熟,還是喜歡跟你玩多一點」。
每次我媽一講起還是樂呵呵的笑我爸傻,雖然一個字都沒有提到愛,也沒有那麼肉麻,但就是那句「想跟你玩多一點」,讓她覺得,「是傻了點,但還好,沒找錯人吶」。
今晚不如就在評論區分享一下,
哪一刻讓你覺得自己沒有喜歡錯人?
插圖 | 《真愛至上》
音樂 | 我想 - 餘佳運
作者介紹
鰻鯨
床 底 藏 了 片 海
「嘿,長按二維碼,跟我們一起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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