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2014年,人民銀行就成立了專門的小組,低調地開始了發行法定數字貨幣的研究。要知道,彼時距離世界第一款數字貨幣——比特幣的誕生不過四年多時間。從那時起到現在過去了五年,區塊鏈世界卻起起伏伏、潮漲潮落。一會兒是「新一代價值網絡技術」,一會兒是「沒有任何進步的技術垃圾」。一會兒是「改變生產關係的旗手」,一會兒是「網絡詐騙的工具」……「鴻蒙初闢原無姓,打破頑空須悟空」。在這五年裡,區塊鏈像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孫猴子,一路打將上來,先有以太坊接力公鏈,後有聯盟鏈進軍企業應用,直到今年大名鼎鼎的Facebook提出Libra……在一眾追趕世界科技前沿的隊伍裡,人們早已淡忘了央行數字貨幣研究所的身影。但今年下半年以來,央行突然就數字貨幣頻頻發聲,消息人士多次表態我國有關發行法定數字貨幣的準備已經成熟。2019年10月24日下午,中共中央政治局就區塊鏈技術發展現狀和趨勢進行第十八次集體學習。習近平在主持學習時發表了講話。他指出,區塊鏈技術應用已延伸到數字金融、物聯網、智能製造、供應鏈管理、數字資產交易等多個領域。目前,全球主要國家都在加快布局區塊鏈技術發展。我國在區塊鏈領域擁有良好基礎,要加快推動區塊鏈技術和產業創新發展,積極推進區塊鏈和經濟社會融合發展。
目前,世界上的主流國家尚無法定數字貨幣,「中國人民銀行很可能是全球第一個推出數字貨幣的央行」(黃奇帆語)。那麼,在行動支付和網絡銀行如此普及的中國,央行發行數字貨幣到底有什麼意義呢?按照央行的定位,我國即將發行的法定數字貨幣相當於「數字紙鈔」,英文縮寫DCEP—— Digital Currency Electronic Payment。它與網絡銀行、支付寶這些支付手段不同。首先,DCEP無需經過一個帳戶轉帳,而是通過點對點的兩個數字錢包直接支付。就像你提了一箱鈔票,與生意夥伴進行錢貨兩清的交易。另外,由於應用了區塊鏈,DCEP可以雙離線支付,交易雙方手機都能在沒有網絡的情況下完成DCEP的轉帳。按照央行的說法,DCEP運營採用「雙層運營模式」:即人民銀行對商業銀行或商業機構,商業銀行或商業機構對大眾。個人開設數字錢包,可以在手機APP上,通過銀行卡直接兌換DCEP。當然,這種體系下在技術上也給各機構較大的自主權,機構可以保留傳統帳戶體系,並不要求所有機構都必須使用區塊鏈作為底層技術。在區塊鏈技術支持下,DCEP對普通老百姓具有這樣一些好處:
方便性。你可以選擇不依賴銀行帳戶進行大額現金直接支付。無需以往電子轉帳過程中的銀行間對帳,真正做到了瞬間到帳且離線支付。這實際上達到了去中介化效果,同時也省去了相關費用。
保密性。你向他人支付不用擔心別人知道——包括商業銀行也不行。當然,央行也就是DCEP的發行者是知道的(所謂「可控匿名」)。可以說是有限地保護了數據隱私。過去,你匯款轉帳的數據常常被這些第三方支付機構掌握的一清二楚,甚至把這些數據倒手給各種中介、商家,騷擾電話不斷的情況會有所改觀。
廣泛性。過去,即便有周邊國家接受人民幣,你出國也不可能帶著一箱子現鈔吧。將來,只要有國外商家接受人民幣,你完全用手機支付而無需支付手續費。去東南亞買房怎麼樣?這個有點複雜,但理論上可行,完全可以期待。如果僅僅把DCEP看成一種新的支付方式,那麼就太低估它的意義了。長遠看,DCEP的橫空出世對於我國金融體系有如下兩點重大的意義。一國法幣成為世界貨幣需要有兩個重要條件。一是該國經濟繁榮穩定,二是該國貨幣能夠廣泛地買到東西。前者意味著幣值穩定,也就是說你要有價值;後者意味著廣泛的使用場景,也就是說你要有使用價值。一方面,四十年來中國經濟一直保持高速成長,近年來增速雖有放緩,但與其他主流國家相比,依然當得起「繁榮穩定」的考語,這是人民幣價值的「基本面」。這方面不需要過多解釋。另一方面,中國作為世界第一製造大國和第一大貿易國,中國商品在全球佔有極高的份額。也就是說,你想要的幾乎任何商品都可以來自「中國製造」。中國的商品雖然廣泛,但人民幣的適用範圍卻沒有與之相匹配。以往各國的購買者需要先持有美元,才能購買到中國商品。沒辦法,全球的支付體系是以美元為核心構建的,美元扮演著全球「支付寶」的角色。設想一下,你在美國逛商店看中了一件商品,明明商家是從中國採購來的,你卻仍然要用美元支付。而美國商家去中國採購明明買的是中國商品,卻需要手裡有美元。這是因為,國際清算系統SWIFT只認美元。將來,如果你在國外買東西的時候,用DCEP直接支給美國商家,而商家當然可以用收到的DCEP到中國採購商品。那麼,整個從採購到零售的環節就不需要其他貨幣包括美元作為中介了。特別是DCEP不通過銀行兌換,相關手續費就沒了,成本將大大降低。更進一步,因為DCEP有強大的採購用途——中國商品做保證,其他國家的企業和居民完全可以接受DCEP作為中介,而不一定非要用美元作為中介了。這個實力一般國家的法幣則很難做到,因為你把本國貨幣換成他的法幣用途太狹窄了,買不到什麼東西。DCEP開啟了一條從「全球用中國商品」到「全球用人民幣」的世界貨幣之路。改革開放以來,外匯佔款一直佔據人民幣基礎貨幣發行的主導地位。簡單地說,就是我們一直在根據美元的流入量發行人民幣。比如,現在有人用美元購買中國商品或者投資到中國,這個美元當然沒法直接在中國花,外管局接到了這筆美元就要發行相應的人民幣給對方,對方拿人民幣購買中國商品或者投資到中國。再有就是中國企業出口商品直接拿到美元,也需要到外管局換成人民幣,回到國內使用。這種做法當然有很多好處。比如我們可以在全球用美元買到我們需要的東西,有一種財大氣粗的感覺。但凡事有一利就有一弊,欠條畢竟是欠條,是要還的,拿欠條的人也不一定幹我們認為他要幹的事兒。比如他可能拿著這個欠條去炒房地產,造成房地產價格一路攀升。他可能炒股票期貨,造成股票期貨泡沫。等到一旦發現這些東西價格穩定了,或者人民幣形成了貶值預期,他就向外管局要求換回美元,就要跑路。這種玩法就是所謂的遊資。遊資在金融市場上比例過高,我們的金融體系就相對脆弱。美聯儲也好,索羅斯之流也好,就很容易發動金融攻擊,打貨幣戰爭。雖然我們已經採取了很多政策措施,特別是擁有人民幣在資本項下不可自由兌換這個保護傘,但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各種變通手段層出不窮,風險依然存在並且有加大的趨勢。更為重要的是人民幣發行對美元外匯佔款掛鈎的比例過重,使得我們貨幣政策的獨立性受到很大影響。美元畢竟是美國的法定貨幣,它受到美國國內經濟的影響比較大。理論上講,美國經濟過熱了他會收縮貨幣,經濟蕭條了他會量化寬鬆。與美元掛鈎發行人民幣,就意味著美國經濟發燒你就要感冒。對於一個小國來說,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況且綁在美國這駕馬車上綜合考慮可能還是利大於弊的。但對於中國這種大國,特別是放到當今中美爭雄的環境背景之下,受制於美元外匯流入的基礎貨幣發行,我國的體系性風險就顯得尤為突出。有了DCEP,我們將不再立基於美元,而是立基於我們最有信心的東西——中國商品。我們的貨幣政策也將更加獨立自主。那麼,既然數字貨幣對一國經濟有這樣大的好處,為什麼美國不率先發行「數字美元」呢?首先是決策複雜。美國的貨幣發行機制實際上也是「三權分立」。簡單地說就是憲法規定貨幣發行權歸國會,然後國會委託美聯儲發行貨幣。大致流程是:美國國會確定美國國債上限,然後美國政府依據這個上限發行債券,把債券收益「抵押」給美聯儲,然後美聯儲依據美國國債的發行量發行貨幣。所以美聯儲發行多少貨幣要由當年國會通過的美國國債上限確定。美聯儲的成分就更加複雜,和我們一般理解的由國家設立的中央銀行區別很大。歷史上,國家設立的美國第一銀行、美國第二銀行都曾經起到了美國中央銀行的作用,但因為美國根深蒂固的經濟自由化傳統而先後關閉。在200多年的歷史中,有100年的時間美國沒有中央銀行。直到1913年,美國國會最終達成一致意見,通過了《聯邦儲備法案》。威爾遜總統籤署了該法案,正式宣告美聯儲成立。實際上,美聯儲是一個由聯邦儲備局和12家聯邦儲備銀行組成的聯合體。其最高決策機構由7名美國總統提名、國會任命的聯邦儲備局執行委員和12家銀行的主席組成。在這樣一個複雜的體系下,實行日常化的貨幣政策有餘,但做出發行數字貨幣這樣的重大創新則不足。試想,如此繁複的結構和眾多的機構,形成一個重大變革的意見有多麼難。其次是既得利益的困擾。這裡的既得利益,不僅指在現行美元體系中的既得利益集團,更包括美元的世界貨幣體系本身也是既得利益者。類似多年前中國的線下零售商業進軍網際網路電商一樣,陷入線上線下「雙手互搏」的境地,往往瞻前顧後,逡巡躑躅。生怕數字貨幣動搖了已有的世界貨幣地位,用點對點的方式難道不會殺傷運行良好的跨境支付系統嗎?參與現存系統的諸多銀行、機構怎麼辦?於是,「等等看」、「研究研究」、「減少衝擊」,這些念頭成了主流意見。第三,自己不想搞、搞不了,也不讓別人搞。前一段沸沸揚揚的Libra面臨國會、金融監管部門的反覆質疑就是明證。小扎的方案不僅是Facebook一次轉型,更是對國際貨幣體系的一次重構。Libra並不像有人講的那樣會「增強美元霸權」,更可能對現有美元地位構成衝擊,因此,也遭到美國金融監管層面的重重阻撓,陷入一片泥潭之中。反觀中國則輕鬆許多。在敵佔區派出一支先遣部隊,成了將加速人民幣成為世界貨幣,不成也不是我們的傳統優勢領域,何樂而不為呢?無產階級失去的只是枷鎖,而他們獲得的將是整個世界。像二十年前積極擁抱網際網路一樣,積極擁抱區塊鏈終將讓我們收穫一個新的時代。
作者推薦:
中國企業憑什麼締造了「黃金十年」?目前又面臨怎樣的困境?整體轉型為什麼難以成功?傳統企業怎樣實現商業化創新?
作者認為,集團企業當前應該「用創業的方法實現轉型」,即集團企業根據轉型的方向,投資於創業公司,讓創業公司和母體分別從事新舊業務,先創業,再融合。
只有用創業的方法實現轉型,集團企業才能克服環境的不確定性,打破金字塔體系的束縛,擺脫「雙手互搏」的困境。
媒體評論
這是一部企業集團版的「精益創業」,集團總部怎樣面對創業項目是關鍵,態度和方法對頭,大企業也可以搞顛覆式創新!
作者把「轉型」和「創業」聯繫起來,用分散突圍、試錯迭代的策略降低轉型的風險,用創業的方法擺脫傳統體制、傳統業務的羈絆,可操作性很強。
本書充滿智慧,用獨特的視角看待商業史和當下,反映了以退為進、以弱勝強、靈活權變、道法自然的經營哲學。
恩裡克王子就是大航海時代的積極投資人,哥倫布就是大航海時代的創業者!今天的集團企業家應該向恩裡克學習,成為網際網路時代的另一種贏家。
文摘
所謂轉型創業,簡單地說就是「為了轉型而創業,用創業的方法實現轉型」。即集團企業根據轉型的方向,投資一家或多家創業公司,由創業公司獨立開展新業務,而母體依舊從事原有業務,待創業公司獲得成功後,再與母體融合。
轉型創業存在哪些優勢呢?
——創業者有豐富的經營管理經驗。無論是元帥創業、大將創業還是小兵創業,這三類人都有著豐富的企業運作經驗,都有比較強的操作能力,是真正的成手而非生手。
——轉型創業擁有更為廣闊的商業網絡。一方面,創業者自身打拼多年,有自己豐富的客戶、供應商、服務商、同行人脈。另一方面,母體企業強大的業務網絡可以直接為我所用,這是一般創業者無法比擬的。母體企業與轉型創業企業之間或早或晚存在業務關聯,可以在供應鏈、客戶和商業網絡方面直接助力創業企業,使得其孵化期和加速期更為短暫,更容易搶佔先機。另外,這種強大網絡關係一旦升級,易於成為更具網際網路思維的企業生態和平臺。
——轉型創業背後有母體強大的資金、技術和人才支持,這種支持更為持續、給力,創業者沒有後顧之憂。轉型創業企業雖有外部融資,但不必受外部力量幹擾。母體一些關鍵的智慧財產權、專有技術可以拿來就用。當某一階段需要業內專門人才支持時,母體企業可以直接提供可靠而經驗豐富的專家,這種優勢難能可貴。
——從投資角度看,轉型創業更為閉環。由於創業企業的目的在於支持母體轉型,因而退出更多採用併購方式,且須提前予以安排,這樣使得投資更為閉環,極大降低了投資退出的不確定性。因此,外部機構投資於轉型創業項目的成功更有保證。
如果從整個中國經濟轉型的視角,更宏觀地審視轉型創業,不難做出這樣的預判:中國未來無疑會有大批首次創業企業,但更多的是浴火重生的轉型創業企業!
前言(節選)
對大多數中國企業家和創業家而言,他們剛剛品嘗了工業時代一場短暫盛宴,還沒來得及回味,卻發現眼前的世界變得那麼陌生。他們剛剛還在商場上攻城略地、揮斥方遒,卻發現敵軍壓境、甲堅兵利。他們剛剛跨越了深溝天塹,卻發現眼前是驚濤拍岸的太平洋。
航行大洋,去發現新大陸,成為大多數中國企業的共同主題。這次跨越產業大洋、擺脫危機的航行,我們把它叫作「轉型」。
這次跨越大洋的航行與以往的經歷大不相同。
面對內部的分歧,開始一次不確定性的航行,集團企業的掌舵人們不由得憂心忡忡,難以決斷。難道就這樣把全副家當裝上大船,駛入漫無邊際的大洋?身邊曾經橫刀立馬的老將舊部,能否成功地打贏一場並不擅長的海戰?我們能不能順利地發現自己的新大陸?
沒有人能夠回答這樣的問題,但我們可以借鑑恩裡克王子和葡萄牙王國開展大航海的故事,支持和派出船隊,去發現新大陸。
——我們也可以挑選有勇氣、有智謀、有能力的航海家,讓他們組建團隊。
——我們也可以建立航海學校,去訓練年輕的航海家和水手。
——我們也可以投資多支艦隊,去探索未知的海域。
——我們也可以與他們籤訂協議,共同分享新發現的利益。
——我們還可以在探明新大陸之後,再整體離開舊世界,開拓新疆域。
如果把哥倫布、達·伽馬和麥哲倫看成是一批創業者的話,集團企業可以像葡萄牙王國那樣,通過這些創業航程實現戰略轉型,成為新的大航海時代的贏家。集團企業家可以像恩裡克王子一樣,為哥倫布們賦能。
如果您想成為恩裡克王子,如果您的企業想成為大航海時代的葡萄牙王國,就翻開本書,一起探索充滿智慧的轉型創業航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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