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自:東方文化周刊)馮德倫執導的《太極》首部曲,在連續參加完威尼斯電影節和多倫多電影節之後,業已售出31個國家和地區的海外版權,「太極三部曲」也隨之曝光:《太極1從零開始》《太極2英雄崛起》《太極3巔峰在望》——《太極》是華語電影史上首次嘗試同時啟動三部曲,這無疑是一次令人興奮的挑戰,三部曲將完整講述「一代太極宗師如何煉成」的故事。這部《太極1從零開始》片名中的「零」,意味著這是一部從零開始的三部曲,是對傳統功夫片的顛覆與突破,「混血功夫」是對影片氣質非常精準的詮釋。無論是類型、劇情、還是演員選擇,本片都是華語電影一次多元化的再創造,值得一賞。
《太極》就是這麼一個故事,特別簡單明確,他想訴求的東西,能提供給觀眾的經驗,都是非常直觀的,符合我們普遍價值觀,也非常合乎時代潮流。 ——監製陳國富
《太極》的符號一定有「功夫」二字,不管拍攝得再寫意,再時尚,背後還是有個「太極拳」的故事在裡面。但我們覺得功夫電影有很多表現手法,不用太多定式去拍攝。
——製片人王中磊
這個戲的時代放在西方第一次和第二次工業革命之間,當時中國和西方有不少交流,出現了一些西方奇奇怪怪的機械,片中就把這些帶有幻想色彩的奇特機械設備表現出來。
——導演馮德倫
清朝中葉以來,內憂外患不斷——內有天理、白蓮教作亂,外有西方列強入侵;「鴉片戰爭」失利之後,西洋各國長驅直入,圈地自重。「工業革命」引領的種種科技,更以沛然莫能御之勢,大舉進入中國。傳統崩潰,民生經濟蕭條;卻有許多英雄豪傑,崛地而起,領一時風騷。太極拳一代宗師楊露禪(袁曉超飾),便於此時現世。
沒想到,此君是個怪胎——天生騥角、相貌奇異,只會吃和傻笑。每個人認定他這輩子只能混吃等死,唯獨楊母(舒淇飾)認為他必成大器;少年時候的露禪雖仍是個怪咖,卻漸漸展現異於常人的能力——對於種種拳腳招式,過目不忘;尤其是頭頂的騥角一旦被觸動,更是力大無窮,無人能及!高人指出,如能善用此天賦,他將成為內家武功高手,但若放任其顏色由粉紅轉紫黑,則有致命危險。於是,這傻小子在莫名其妙經歷了戰爭洗禮後,一路顛沛流離來到陳家溝——太極拳的發源地,希望學拳保命。孰料陳家拳不傳外人,且村民各個身懷絕技,楊露禪屢次打通關挑戰,屢次被打得落花流水。所幸有某神秘老人(梁家輝飾),總在關鍵時刻暗中指點他,露禪進步神速,令村民刮目相看。
與此同時,一向平靜的山村,卻因朝廷修築鐵道瀕臨滅村危機。在陳家溝成長,從英國學成歸國的直隸鐵道總監造方子敬(彭于晏飾),為了自己的前途,竟不惜犧牲鄉親的利益……玉娘(Angelababy飾)與子敬青梅竹馬,面對舊日情人的異變,她傷心欲絕,決定不惜性命保護家園。當子敬率領機械怪獸「特洛伊」直搗村口,以此威脅所有居民必須在期限前搬離,否則陳家村將被夷為平地……
蒸汽朋克與現代感
《太極1從零開始》在確定電影類型時,曾被製片方特意烙上了「蒸汽朋克」的字樣,這不得不讓人產生一番思索——至少,你必須搞清這究竟只是一種山寨的姿態,還是真正意義上的創新挑戰。不過,從電影呈現的效果來看,在華語電影界,能將這種氣質拍出來的電影其實並不多見。蒸汽朋克是一個合成詞,由蒸汽steam和朋克punk兩個詞組成。蒸汽朋克的作品往往依靠新某種假設的技術,如通過新能源、新機械、新材料、新交通工具等方式,展現一個平行於19世紀西方世界的架空世界觀,努力營造它的虛構和懷舊等特點。愛因斯坦曾經說過,想像力比知識更重要,而蒸汽朋克就是建立在工業科學革命的基礎上。蒸汽朋克描繪的世界觀,一大特點就是承前啟後。現代科學剛剛走進人們的視野,許多常識問題並沒有得到解決。相對於今天,當時的人多少有點愚昧。不過正是這種落後,使設計師有更多的素材可選擇。蒸汽朋克吸收的素材比其他途徑還要多,未來與過去、現實和想像、魔幻和科學的元素相互混淆,雜陳出現,就像幾堆完全不同的積木搭砌的房子。
《太極1從零開始》擁有這樣一種獨有氣味,這不是一個呲牙咧嘴,血肉模糊的戰鬥,而是一個談笑用兵,在大家不撕破臉的情況下也能比出功夫高下,這也是《太極》獨有的味道和境界。影片裡有許多狂想的清朝「機械科學」,譬如第二集有載人的飛行器具「天威翼」,第一集則有高10米、寬12.5米、重量約30公噸的「特洛伊」:它可360度旋轉,具備移動能力。這個物件的設計一切憑空想像,創作過程中找了許多任務業革命之後發明的蒸氣機與鍋爐、機械做參考,除了要考慮到尺寸比例、材料質感、造型特點、機械動力、表演空間、拍攝方法外,還要想到在道具工廠製造完成後,如何安全地拆卸、裝載、運輸到外景地,再重新組裝起來,所以還要同時與導演、武術指導、攝影師、CG專家反覆詳細推敲。不過,「特洛伊」的功能不是變形金剛,不是打架的,是鋪鐵軌用的——只是他一邊屁股裡要吐鐵軌出來,前面也要把障礙物清楚,所以同時兼具破壞功能。影片中,新的、舊的、寫實的、抽象的元素,有種無法說明的模糊性,很容易將觀眾帶往夢境裡去,有點宮崎駿作品的風格。深層的講,觀眾可以用新的角度去看待那個時期中國所面臨的文化斷裂——古老中國面對西方新科技的好奇、不適應、甚至是恐懼的感覺,但又有點好笑。
混血功夫與群星譜
《太極》的另一大看點,是將中國功夫呈現出和以往電影完全不同的特質,並且注重群戲的發揮。當紅明星如Angelababy、馮紹峰、彭于晏,年紀大一些的像梁家輝,老戲骨像馮淬帆,他們都帶有一點「玩世不恭」的態度,都帶一點朝氣,也都帶有一點諧趣、怪趣,而在電影中,他們的組合更像是一種布局。正如編劇陳國富所說,在找演員的時候,也在找一種氣味,這種氣味能放在這大拼圖裡,幫劇組完成這整幅圖畫,使之顯得特別恰當和生動。所有的演員都在這種整體的氣氛感染下——首先他們到現場先看到一個龐然大物特洛伊擺在那裡,就會知道這不是一部正常的電影;但是劇本寫的又非常規矩,也一點也不會覺得這部戲山寨,所以就會特別自然把演員調到一個味道上來,「這味道我沒辦法用之前的例子來說明,因為這是一個獨一無二又重新創作的類型。」
從觀眾審美趣味上看,宅男都會喜歡Angelababy,但也一定會有很多觀眾覺得彭于晏帥到不行,但是也很可恨,因為他很難得在電影裡演一個反派,而且是一個神經質的反派,一個有自卑感的反派。馮紹峰是一個幽默的,內心柔軟的,儒雅的人,正經和嚴肅裡都藏著一種惡作劇(有點類似於他在《畫皮2》裡的角色)。梁家輝扮演的角色雖不能算戲量最大的主角,但仍是肯定是一個很重要的角色,因為如果沒有他,就不會有這個故事,他就是把太極陳家拳傳承前啟後的人,他也不是一個正常的大師,是有怪趣的——雖然不得不按照祖宗的規矩辦事,但心中充滿了很多叛逆和顛覆的想法。此外,臺灣地區的謝新穎,在《太極》下部裡演馮紹峰的妻子,但她是一個高手,從頭到尾一句臺詞都沒有。還有像陳思成、熊乃謹等,還有過去港產功夫片裡的鬼腳七,這些人在裡面都有生動的演出,一方面這有點像一個群英會的集錦,另一方面我們透過所有這些生動的角色去拼一個全新的功夫片的世界。
本片的一個特別設計,是電影的主角——一般我們會稱之為「英雄」,但《太極》裡的英雄不是正常的英雄。他的喜、怒、哀、樂跟常人有點不同,人們特別在乎的東西在他看來可能視之為無物,我們覺得垂手可得的東西對他來說可能價值連城,就是所謂的顛覆。袁曉超來自山東一個小地方,那地方經濟條件不好,但是出了很多的功夫高手。也就是說,每一個地方的人都有他們自己的求生之道,就在這種條件下出了袁曉超這麼一個人。此男有很純樸的性格,並不善言語,說話甚至有一點羞赧,但是看他打起功夫來,會覺得他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和「怪咖」的氣質很相近。值得一說的是,過去,製作一部高預算的電影,如果判定主角不會演戲,往往會導致災難性的結果,但這個看似不太會演戲的男一號,卻用他自發的本身特質——憨厚、耿直、不善言語、情感表達有困難,將角色詮釋地精確異常。
昂貴預算與馮德倫
面對如此龐大的投資,製片方選擇38歲的演員馮德倫擔當導演,多多少少有點讓人摸不著頭腦,但製片人卻認為,找馮德倫擔當導演是希望可以利用年輕人的想法,用平實的預算來拍一部年輕人的武術電影。儘管進入電影工業環節時,這還是一種理想,但隨著主創的加入,電影的大預算體系還是自然而然地構成了。馮德倫1995年出現在許鞍華的《女人四十》中,之後密集參演各種類型的華語電影,諸如《愈墮落愈英雄》《美少年之戀》《特警新人類》等。八年前,他為成龍新成立的公司JCE Movies自編自導《大佬愛美麗》大受歡迎,來年再推出第二部導演作品《精武家庭》,成為2005年上半年度香港票房最高的本土電影,並受邀參與第15屆東京國際電影節競賽,也是當年香港國際電影節開幕影片。2006年馮德倫為香港TVB電視臺製作真人情境秀《老馮日記》,打破周六晚間黃金時段收視率紀錄,2009年擔任周星馳製作之跨國合作電影《跳出去》導演。因此,作為「導演」,還是資歷頗深。
《太極》的前兩部電影投資了將近2億,宿命就是不斷追加預算,監製陳國富在製作電影過程中老是會忘了「錢數」這件事,「我不覺得一部電影的預算能代表最終完成的結果,唯一能和完成度劃上等號的是我們對電影的製作態度。」如果電影的信念是電影要掙錢,那超預算是很糟的事情——這意味著需要更多觀眾進場,營銷壓力因此會更大,宣傳手段可能因此更僵硬,如果你這麼算的話,這是一個惡循環;換個角度說,只有在確保成本可以回收的時候,創作才是有絕對空間的。而作為《太極》的導演,馮德倫則表示,他的壓力巨大,第一次去製作大片,而且還是從演員轉過來做導演,會碰到對很多人對其能力上的質疑。拍這部片會碰到很多困難,找主場景「陳家溝」就是一大挑戰。最後劇組找到了離北京約四小時車程的地方叫「劉家峪」和「一線天」,它們在地理位置上,位於一座山的兩面,劇組將那裡重建成電影裡的村落,再加上特效的幫助,把實際上兩個地方合成為電影裡的一個場景,觀眾看的時候,畫面上就是一個「陳家溝」,但難以想像這是一個非常浩大的工程。
此外,還有好幾個大場面戲,譬如彭于晏扮演的方子敬帶大軍炮轟陳家溝,光是臨時演員還有武術組,現場就來了兩百多輛汽車,然後槍炮道具、火藥特技、服裝梳畫、特效顧問、攝影和燈光等,全部牽一髮動全身,加上完全無法控制的氣候因素,一個環節出錯就全部重來,這需要一個經驗非常豐富的製作人才可以管理好,但影片最終還是圓滿拍攝完成。
需要說明的是,將於本月底登場的只是系列的第一部,《太極2英雄崛起》,目前被安排在10月25日登陸內地院線,同樣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