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那傢伙喝酒喝成那個樣子,心底有些放心不下,這麼多年的哥們兒丟了還是挺可惜的。於是一下班我就跑他那裡去看看他怎麼樣了,我們彼此都有對方家裡的鑰匙,所以還好,至少不用敲門等那個未必醒了的傢伙開門。
一進門,和我預想的相差不大,一屋子的酒味,煙味,還有應該是吐了還沒清理的怪味。無奈之餘又多少有點心酸,怎麼就這個樣子了呢。轉悠了一圈,在床邊看到了他,就這麼一屁股坐在床邊的地上,整個人都沒有了精氣神,抖擻抖擻把房子裡的東西收拾了一下,坐在他身邊有一句話每一句話的問他,吃放沒?出去吃點?要不要洗個澡收拾下自己?……扯了半天,終於他說了今天跟我說的第一句話也是最後一句話:你先回去吧,我沒事。
我當時一下子就愣住了,倒不是因為別的什麼。只是那句話裡的語氣透著一股寒氣,如果不是因為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他有所收斂,估計就是拒人千裡的冷漠。等回過神,我說好。出門前看了他一眼,一夜之間,恍如隔世,胡茬滿面,幾乎滴血的眼睛,慢到幾乎停止的呼吸……
關上房門離開,走著走著忽然就想起了之前在雜誌上看到了一幅圖畫:一棵樹,在小樹的時候身上刺進了一刀,一直沒拿下來,結果多年過去,刀已經拿不出來了,後來為了安全就把這樹砍了。當時看著並不覺得有什麼,現在想起來卻是如此的觸目驚心……
我們在生活中肯定會遇到一些難以相處的人,總是與別人格格不入,你一個不小心就會被ta身上的刺扎得生疼。ta們有的高冷,有的孤僻,有的總與別人作對。以前覺得挺討厭,現在卻覺得卻也未必是我們看到的表面的樣子。
其實我們每個人都不是天生的刺蝟,就像我那死黨一樣,之前特別陽光,愛笑,雖然沒什麼濟世救民的曠世情懷,卻也與人為善,從來不曾跟別人紅過眼,可今天卻連跟我說話都透著一股掩飾不住的寒氣。就像那棵樹一樣,大多數的ta們並不是天生的刺蝟。只是無奈遇到了生活中的刀子,小刀子隨著時間慢慢脫落,或者被樹皮掩藏,留下一道無傷大雅的傷疤,僅此而已。但是那些「大刀子」呢?取不下來,藏不進去,到最後就成了我們身上的一道刺,觸者皆傷。歲月累積,刺多了,也就成了刺蝟的樣子。孤獨的躲在角落裡舔舐自己身上的傷口,窺視著別人在陽光下的幸福生活。羨慕卻又害怕……
如果有一天我也成了刺蝟的,請遇到過我的人記得我柔情的樣子。
我並不是天生的刺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