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棄疾千古送別詞,翻新白居易,最後兩句道出人生真諦
辛棄疾作為兩宋成就最高的詞人,不僅流傳的600首詞量為兩宋之冠,一篇篇內容充實、題材不一的作品,質量上也是數一數二。如果說蘇軾為豪放一派開路先鋒,辛棄疾則是集之大成。詞中之龍,這不是頭腦發熱的評價。這是很多人心聲。
作為詩詞史上屈指可數的大詞人之一,其創力之富,哪怕是前人已經寫爛了的題材,經手一彈,照樣能翻新出奇,寫出一個別具一格來。像下面這首著名的《鷓鴣天·送人》,便是一例。
鷓鴣天·送人
唱徹《陽關》淚未乾,功名餘事且加餐。浮天水送無窮樹,帶雨雲埋一半山。
今古恨,幾千般,只應離合是悲歡。江頭未是風波惡,別有人間行路難!
翻譯:要分別了,唱的是王維的《陽關曲》。我淚眼婆娑,山路迢迢,水路迢迢,只願你此去保重身體。功名利祿身外事。不必過分追求。否則容易栽跟頭啊。
不信,看看歷史上多少悲歡離合,愛恨情仇,哪一樣不是哀怨無數?江頭風浪,不過是小菜一碟。此一別後,山長水闊,你我皆珍重吧。
古詩詞最常見的送別題材。辛棄疾還是寫出了不一樣的味道。這類主題,最有名的應該是王維的《送元二使安西》,就地取景,就事論情,寫出普通人的常情。《花間集》中多是男女之別,李白好寫友情,一般都是就情論情,少有兼及其他。辛棄疾這首就不止於此。
上闋前兩句寫眼前之別,緊扣送別主題。第一句就提到送別名曲《陽關三疊》,自從王維《渭城曲》出,由之配樂入曲的《陽關三疊》就成為送別神曲,長期霸榜。第二句也是送別俗套,類似於我們今天見面說「吃了嗎」。
古代農耕社會,能否吃飽是件最大的事,反映到詩歌上,是從《詩經》就有的客套用詞。接下來兩句,是大筆簡繪別後茫茫。視覺闊大,用字給力。一個「埋」字頗堪尋味。雖出以景語,情含其中。
換頭三句詞人緊承上闋,依舊寫別情,但已經從一人一事中抽離,轉為對別情本身的議論,說悲言歡。全詞到此,辛詞並無特別之處,除了上闋的寫景稍有亮色。好在有最後兩句,使一次普通的送別超出一般的意義。
友人已去,面對浩渺風波,詞人想到的不僅僅是人間別離的悲歡哀樂,還有那比江上風波更險更難的人間道路。江上風波危險可見,人間道路曲折難料。對已經經歷了多次宦海沉浮的辛棄疾,這樣的感觸自然格外深。因為有了這兩句,整個詞仿佛借送別之殼寫人世艱難之實。送別的氣息反而淡了。
白居易《太行路》「行路難,不在水,不在山,只在人情反覆間」,雖寫愛情,卻也超出愛情,而上升為對社會人生的感觸,辛詞正與此同。
且兩人意思較為接近,辛棄疾有沒有見過白居易原詩而後創作,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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