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萬字,一周時間,我讀完了《項塔蘭》,好久沒有讀得如此酣暢淋漓。
項塔蘭,在印度語裡面,指的是天賜和平的男子。而被取名為項塔蘭的人,也就是這本書的主角,最初卻是個癮君子、搶劫犯、全球通緝案犯。
這個被母國澳大利亞全球通緝的罪犯成功越獄後,在世界的另一邊活成了印度人的英雄。他為貧民窟的窮人免費治病,他對黑社會的兄弟肝膽相照。無論窮人還是富人,他們都愛他。
人這一生看似漫長,關鍵的選擇無非那麼幾個。縱觀項塔蘭波瀾壯闊的半生,在其命途多舛的詭譎背後,那幾個關於情義、關於信任、關於愛的選擇,成就了真正的 「項塔蘭」。
一、遇見普拉巴克
在來到印度之前,項塔蘭是澳大利亞的頭號通緝犯。那時候,他叫林賽。
直到他遇到了普拉巴克,他們成為莫逆之交。
如果你的生命中曾出現過笑起來像太陽一樣溫暖的人,那麼你一定也能感受到當林賽第一天踏上孟買的土地,迎接上普拉巴克那純真善良的笑臉時,那種與生俱來的信任感。
普拉巴克住在貧民窟,他經常給孟買的國外遊客做地陪。林賽把行李交給普拉巴克,並且請他做自己在孟買的私人導遊。
林賽說,那是他這輩子做得最明智的決定。
合作從一個信任的眼神開始。如果當初林賽不夠信任這個第一次見面就笑得一臉燦爛的普巴拉克,林賽的人生或許就會走向另一個方向。
對於一個要在孟買生存的人來說,林賽需要了解另一個孟買,一個更為真實的孟買。於是,普拉巴克開始帶著林賽走進胡同小巷,教他講印度語。通過普拉巴克,林賽進入了一個遊客無法觸及到的孟買。
印度是一個包容性非常強的國家。金碧輝煌的商業區和窮困潦倒的貧民窟就像是一對雙生子,比鄰而居。在印度,沒有什麼是值得大驚小怪的。而這也成了林賽將其選為逃亡目的地的主要原因。在普拉巴克的帶領下,他逐漸開始領略這種兼容並蓄的美好。
他靠著從普拉巴克那裡學來的一些馬拉地語,受到了印度人的很大認可,讓他在孟買的生活如魚得水。因為幾乎沒有白種人會學馬拉地語,印度人尊敬會說他們語言的外國人。林賽也開始做起了街頭小生意,通過倒賣賺取佣金。
我花了很長的歲月,走過大半個世界,才真正學到什麼是愛,什麼是命運,以及我們所做的選擇。
從一個理想主義者、哲學家、詩人,到搶劫入獄的階下囚,從越獄到逃亡,林賽命運的扭轉之際,很大程度上是從遇見普拉巴克開始。
那個笑起來很純真的小個子男人帶他融入了孟買這個包羅萬象的世界,甚至帶他融入了自己的家。
普拉巴克把林賽帶回自己的鄉村老家住了六個月。逃亡的罪犯過了一個難得平靜的歲月,感受到了失去已久的父母之愛和其樂融融的家庭氛圍。也正是在那個村裡,普拉巴克的母親決定給林賽取一個當地名字:項塔蘭,意為天賜平和的男人。他們認定,林賽是一個性情平和的人。
信任他人,才能為人所信任;熱愛他人,才能為人所熱愛。林賽從最初看到普拉巴克的眼神交流中認定普拉巴克是個值得信任的人。正是這種信任和情義,成就了「項塔蘭」的人生之光。
二、貧民窟的赤腳醫生
普拉巴克帶給項塔蘭的第二個人生巨變,則是邀請他住到貧民窟。
因為是逃犯,項塔蘭沒有籤證,他不能去酒店入住,不能找正式工作,而且面臨隨時被驅逐出去的威脅。普拉巴克和他的兩位貧民窟好友幫助項塔蘭申請了一所貧民窟的房子。
貧民窟的生活經歷,讓項塔蘭加深了對「情義」二字的理解,也在某種程度上喚醒了他內心的柔軟,在貧民窟活出了自己的價值。
在剛搬進貧民窟的那天,剛巧碰到火災。項塔蘭第一想到的不是幫貧民窟的人一起滅火,而是趕緊逃離這個地方。但當他看到幾乎每一個人都投身於救火之中,他意識到貧民窟的人是靠著彼此的情義生存的。他們雖然很窮,住的也是骯髒不堪,但他們不吝幫助。
兩百種語言,10億人。印度就是情義,情義把我們團結在一起。這世上沒有哪個地方像我們這樣,林。印度人的情義是世上絕無僅有的。
項塔蘭的朋友狄迪耶曾這麼說過。
憑藉著曾經受過的各種急救訓練,項塔蘭幫助治療在火災中受傷的人,不收一分錢。漸漸的,只要是貧民窟的人受傷,哪怕是被狗咬了,被刀割傷,打架受傷都會來找項塔蘭。項塔蘭成了貧民窟的專屬醫生,很快地成為貧民窟的一份子。
霍亂的發生,更是讓這個白人受到了至高無上的尊敬。他不顧自身安危,幫助拯救感染霍亂的人。在印度人看來,項塔蘭是個不折不扣有情義的人。他在貧民窟的舉動贏得了貧民窟人民的尊重,贏得了卡拉的愛,贏得了來自印度上層階級的敬仰。後來項塔蘭被人陷害入獄,最後成功出獄而不被當作全球通緝犯上報,也是因為當地警察認可他在貧民窟的情義之舉。因為印度人的情義是世上絕無僅有的。
同時項塔蘭的所作所為,早就被黑社會老大哈德拜察覺。哈德拜是當時的黑幫老大,貧民窟歸他管轄。他一直想吸收項塔蘭入自己的幫會,替他辦事。
三、加入黑幫
項塔蘭人生的第三個巨變,從他選擇加入黑幫開始。
在加入黑幫以前,項塔蘭是貧民窟的赤腳醫生,免費幫人看病。沒錢的時候靠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買賣賺取微薄的佣金。但是替哈德拜賣命,是項塔蘭第一次真正學習組織性犯罪。
哈德拜的黑幫很不一樣。他以正義統治自己的黑幫。他認為毒品和賣淫是惡,自己的勢力範圍不能有人從事這些買賣。他的幫派都是黑市貨幣兌換、護照證件偽造和走私黃金等等。他們從這些生意中賺了很多錢,賺來的錢全部用來維持幫派、打點警察、資助貧民、發展教育、以及投入到阿富汗反俄羅斯的聖戰。
為對的理由去做不對的事。
這是哈德拜的信條,有點曲線救國的意思。哈德拜很看重項塔蘭,並收他做義子。項塔蘭加入黑幫為他賣命,甚至陪他去阿富汗出生入死。
有情義、有魄力,而且還是白種人。這為哈德拜小隊進入阿富汗提供了很有利的幫助。然而在聖戰中,項塔蘭認識到自己只是哈德拜一開始就物色好的棋子。他的憤怒之情油然而生。直到讓所有人都敬仰的哈德拜死於戰場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項塔蘭還是無法真正原諒那個他曾用生命去愛的「父親」。
一個逃犯,一個癮君子,如此遭遇的人生使得我們很難想像命運是怎麼引領他作出聲明軌跡的巨變,成為一個真正的和平之人。然而,在項塔蘭一路行進的過程中,在遇到普巴拉克搬進貧民窟、在貧民窟當赤腳醫生、被人陷害入獄、加入黑幫到最後原諒了哈德拜等,他在一路行進的過程中不斷選擇愛、選擇原諒、選擇放下自己的羞愧和內疚,直面內心的孤單和脆弱,到最後拯救自己,成為一個真正平和的人。
四、結語
在項塔蘭身上發生的種種事件,隨便挑出一件都是別人幾輩子都不敢想像的人生。而這麼驚心動魄的故事竟是源自作者的親身經歷。《項塔蘭》是格裡高利·大衛·羅伯茲的自傳式小說,他從一個大學裡最年輕的哲學與文學講師,淪落為黑獄重刑犯,在穿越兩座機槍塔後,從澳洲看守最嚴密的監獄逃脫,偷渡至孟買,開始了另一個救贖人生。
我原本一直以為命運是不能改變的,在我們每個人生來是就命定了,就和星體的運行路線一樣永遠不變。但這時我猛然理解到,人生比那還奇特、還美。事實是,不管人置身哪種賽局裡,不管運氣多好或多壞,人都可以靠一個念頭或一個愛的作為,徹底改變人生。
以全書結尾和大家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