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時至今日,印度已經被稱之為「世界嬰兒工廠」代孕的客戶群涉及到了全球,2015年,在印度合法出生的2000名代孕嬰兒當中,僅僅英國和澳大利亞的需求量,就佔到了70%。蓬勃的產業背後,難掩種種問題,也有不少嬰兒變成了「尷尬」的角色,他們可能面臨一出生,就被遺棄或者當做商品隨意買賣。
鳳凰衛視2月15日《今日看世界》,以下為文字實錄:
盧琛:印度在實現強國夢的道路上,經濟和軍事都呈現上升的趨勢,但不可忽略的是,印度快速增長的GDP,並沒有給底層的民眾帶來根本變化。由於印度特殊的族群地位關係,這些貧民窟當中的居民很難獲得很好的工作,這也使得在印度社會底層,出現了一個很特殊的產業,代孕。代孕服務的平均費用,折合成人民幣大約是20萬元人民幣,其中7萬元直接支付給代孕媽媽,不少代孕媽媽指望用這筆錢,來買房產或者給子女作為教育經費。時至今日,印度已經被稱之為「世界嬰兒工廠」代孕的客戶群也涉及到全球,2015年,在印度合法出生的2000名代孕嬰兒當中,僅僅英國和澳大利亞的需求量,就佔到了70%。蓬勃的產業背後,難掩種種問題,也有不少嬰兒變成了「尷尬」的角色,他們可能面臨一出生,就被遺棄或者當做商品隨意買賣。
解說:在印度,代孕產業幾乎每年都能帶來超過五億美元的巨量財富,有人批評說,這種行為的根本其實就是販賣兒童牟取暴力,然而諷刺的是,在這個黑色產業鏈中,代孕雙方也經常遭到中間代理人的剝削,悲劇頻頻發生。這一切在印度都極其缺乏監管和透明度。2012年,澳大利亞媒體的一則代孕消息引起廣泛關注,一對澳大利亞夫婦在印度接受代孕服務,在返回澳大利亞時,將代孕出生的雙胞胎中的一名男嬰遺棄在了印度,這名被拋棄的男嬰,不但成為了無國籍人員,而且還存在被販賣的可能。這則消息一經爆出,立即引起了印度澳大利亞兩國的高度重視,這個男嬰的境況也得到了國際組織的關心,調查員帕瓦爾和阿倫開始配合記者,調查在這個男嬰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在開始搜尋之前,調查員查閱了大量相關文檔,幸運的是,他們找到了文檔中,記錄這對雙胞胎出生日期,2012年11月27日,這對於尋找當年的收養文件,有極大的幫助。
阿倫(調查員):有了出生日期,我們就可以嘗試搜索出生登記表,接下來就有可能追蹤到家庭,所謂的領養家庭。
解說:為了找到當時男嬰的出生證明,調查員走遍了印度所有的相關政府部門。
帕瓦爾(調查員):我們知道雙胞胎是一男一女,我們知道他們父母的姓名,孩子確切的出生日期,其父母在澳洲的永久居住地址,和他們在印度居住的地址。
解說:抽絲剝繭的層次調查後,調查員獲悉,這對雙胞胎在出生九天之後,澳大利亞夫婦就多次聯繫澳大利亞大使館,透露出要把男嬰留在印度的想法,理由是他們無法同時負擔兩個孩子。12月12日,這對夫婦來到了大使館,進行了正式會面,他們告訴大使館官員,想把男孩送給印度無法懷上孩子的朋友。但根據大使館2013年的一份備忘錄表示,事實上男嬰的養父母和澳大利亞的父母此前並不認識,只是通過一個共同的朋友認識的。得知真相之後,澳大利亞官員感到非常不安,他們開始推測,這個被遺棄的男嬰很可能慘遭販賣,隨後,大使館向澳大利亞家庭法院首席法官發出求援。
黛安娜(澳大利亞家庭法院法官):當我問其他孩子發生了什麼的時候,他們說最終會有人站出來,就他們是這個家庭熟識的朋友,願意收養孩子,但是他們對我表示了極大的擔憂,因為錢已經轉手,這相當於是販賣兒童。
解說:在接下來的24個小時裡,帕瓦爾和阿倫為了尋找男嬰的收養證明,把新德裡的電子檔案室裡枯燥無味的信息,從頭到尾檢查了一遍,儘管這是一個極其繁重的工作,但他們還是找到了一絲希望,一個知情人浮出水面,讓帕瓦爾和阿倫得到了兩個全新的線索。
帕瓦爾:我們很好地討論了整個情況,而且我們拿到了代孕母親,以及體外受精診所的所有細節。
解說:最終調查員將目標定在卡帕色瓦,一個位於新德裡的貧民窟,這裡也是那個叫維勒施的代孕母親曾於2012年居住的地方,調查員表示,如果能在這裡找到她,將非常有利於調查進行。像維勒施這樣的代孕母親,往往來自印度特貧家庭,每單「生意」她們都會收到大約七萬人民幣的報酬,這相當於是他們整整三年的工資,在卡帕色瓦,阿倫和帕瓦爾認真地挨家挨戶搜尋,但是當地居民在被問及關於維勒施的信息時,卻並沒有太多積極的消息。在之後調查過程中,阿倫和帕瓦爾找到了當時為澳大利亞夫婦提供代孕的那家診所,這個診所曾在2013年因違反印度法律,遭到指控,被迫關閉。
霍利(調查記者):我在這裡跟澳大利亞籍醫生約好,他答應我們接受採訪,然而他現在食言了。他告訴我一些關於澳大利亞夫妻的事情,包括他們在胎兒六周時,就知道是雙胞胎,並且決定只留下其中之一,而且顯然,我們又一次被推開了。這件事絕對有所隱瞞,一個孩子被留下這是不正常的。
女:它不是,這是你的政府決定的。先生,女士我有權力對你採取行動。
解說:試圖通過代孕診所尋找線索的希望也已破滅,沒有人願意談論這個被遺棄的孩子的現在,最後的希望被寄托在澳大利亞夫婦獲得代孕授權時,填寫的那個臨時住址,根據當時所填寫的住址信息,阿倫和帕瓦爾發現,這是澳大利亞夫婦的印度親戚家,在這家人的描述中,那名男嬰被他們熟知的朋友收養,並且生活得很富裕。當被問及在這個男嬰身上,是否存在金錢交易時,他們的回答是,絕對沒有從這個男嬰身上獲得過任何利益。當調查人員聯繫採訪遺棄男嬰的澳大利亞夫婦時,夫婦倆也堅定地表示,他們的行為是合法的,他們的觀點源於在澳大利亞各州關於代孕都有不同的法律規定,這導致許多政府部門執行法律時,難免自相矛盾。
帕斯科(澳大利亞首席法官):如果這些夫婦例如在新南威爾斯州,他們顯然已經觸犯法律,我認為,澳大利亞有責任,追蹤和照顧那些被遺棄的孩子。
解說:11天的調查之後,掉擦圓阿倫和帕瓦爾查明了雙胞胎在哪裡出生,以及代孕母親的名字,他們在與澳大利亞律師,代孕診所醫生,澳大利亞夫婦相繼聯繫之後,仍然沒有足夠的信息,找到被遺棄的男嬰,帕瓦爾和阿倫表示,儘管當年的男嬰現在已經是一個兩歲半的孩子了,但他們仍然會繼續尋找下去。同時他們已經向印度警察,提出正式申訴。
謝卡爾(新德裡最高法院律師):在印度,這是一種犯罪行為,最高會被判處7年有期徒刑,我不知道印度政府是否會啟用引渡程序,將澳大利亞夫婦引渡到印度,以便作出指控。印度和澳大利亞之間有引渡條例,在我看來,這項犯罪顯然屬於條約範圍。
解說:類似這樣代孕嬰兒被拋棄的悲劇,在印度依然屢屢發生。數據顯示,印度代孕市場價值可達15億英鎊,生育診所數以千計,代孕已經成為很多人賴以生存的本錢,代孕產業是該進行管理,還是徹底取締,已經成為印度正面臨的難題之一。印度經濟正在騰飛,然而巨大的貧富差距,成為印度發展亟待逾越的鴻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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