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方婷 吳鳳穎
激烈對抗的同時，字節跳動和騰訊在業務布局上正變得越來越像。繼3月中旬完成對遊戲公司上海墨鵾的收購之後，字節跳動又投資了一家藝人經紀公司——泰洋川禾。
天眼查數據顯示，3月25日，北京量子躍動科技有限公司成為泰洋川禾文化傳媒徐州有限公司的新增股東，前者為字節跳動全資控股子公司。泰洋川禾創立於2015年，主營業務為藝人經紀，旗下藝人有Angelababy、周冬雨、陳赫等。與娛樂圈其他經紀公司相比，泰洋川禾的優勢是除了籤有一批明星之外，還籤有以papi醬為核心的一批短視頻博主。
據公開資料，2017年4月，泰洋川禾的估值為10億元。在這輪新融資中，交易雙方都沒有對外透露投資金額。36氪從接近這筆交易的人士處獲知，泰洋川禾的融資在2018年年底就已經啟動。去年11月前後，泰洋川禾與今日頭條已經有所接觸，最遲至春節前，雙方基本達成初步意向，張一鳴對這筆投資亦有一定程度的參與。今年2月，「泰洋川禾旗下藝人翟天臨發生論文抄襲風波後，交易進度受到了一些影響」。但幾經考慮，字節跳動還是拿下了這個標的。
字節跳動投資泰洋川禾，擺在明面上的最大誘因是MCN機構papitube。
泰洋川禾創始人楊銘同時也是papitube的聯合創始人。因為papi醬大學好友這個身份，2016年papi醬意外成為當年第一網紅之後，楊銘與papi醬一起註冊成立徐州春雨聽雷有限公司，接受羅振宇、真格的投資。隨後，春雨聽雷開始著手將papi醬的個人影響力轉化為MCN的孵化能力，籤約BIGGER研究所、張貓要練嘴皮子等超100個短視頻創作達人，內容涉及美妝、影視、科技、萌寵、美食等方面。2017年，因為想做高估值和資源共享等原因，春雨聽雷併入泰洋川禾。
泰洋川禾的經紀資源同樣也用在papi醬身上，楊銘團隊像經營藝人一樣經營這位頭部網紅，為她拿下積家廣告和電影《妖妖鈴》等相當於一線明星的影視資源。不過，papi醬最大的陣地仍然是微博和短視頻。她擁有3039萬微博粉絲，這個數字超過金馬獎影后周冬雨，是另一名頭部網紅辦公室小野的4倍。在抖音上，papi醬的粉絲數也有3031萬。
須知網紅世界的特點便是潮流更迭，新人輩出。在抖音上，還有馮提莫、劉二豆等粉絲量級在3000萬以上的頭部網紅。強勢的字節跳動從不缺乏對MCN的控制力，與快手等其他平臺相比，抖音以星圖平臺和流量池運營等方式，牢牢掌握著對MCN的話語權。
投資泰洋川禾，有papi醬及她背後papitube的因素，但它只是因素之一。短視頻MCN終歸只是泰洋川禾業務的一部分，而且很顯然不是帶來最大收益的部分。這家成立僅四年的公司，已經衝到國內經紀公司的最前列——這與國內的藝人經紀公司格局有關，在渠道分散，資源盤根錯節的中國影視行業，很難出現像好萊塢CAA這樣的老牌經紀公司。國內的經紀公司業務並不純粹，往往是以藝人經紀為起點，再往上下遊滲透到投資、製作、營銷等環節。
字節跳動做這筆投資的圖謀，也遠遠不局限於綁定幾個短視頻達人。入股泰洋川禾，恰恰證明了這家公司正在尋找短視頻之外的增長點。
從盈利角度看，長視頻是門「壞」生意，持續燒錢，投入巨大，愛奇藝至今仍未盈利，騰訊視頻2019年的內容預算也維持在200億元以上。
但是，從內容布局來看，字節跳動當前布局的內容有圖文、短視頻、小視頻、直播、問答等，唯獨缺少長視頻。一心跟騰訊爭奪用戶時長的張一鳴需要長視頻。
前有西瓜視頻宣布一年投入40億元用於長視頻製作，後有收購優酷的傳聞，字節跳動已經不再掩飾對長視頻的野心。除了西瓜視頻已經上線的《丹行線》等幾檔綜藝節目之外，由字節跳動主控的網劇也在製作中。據36氪了解，字節跳動的第一部網劇很可能是刑偵破案單元劇《獵心者》，參與的製作公司為霄然影業和自由酷鯨。
在尤其需要時間來築造壁壘的影視內容領域，自製內容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不是有錢就能通行，掌握渠道也並非萬試萬靈。為了把龔宇、孫忠懷的視頻網站大佬的名字掛在爆款電視劇和綜藝的出品人一欄，愛奇藝、優酷、騰訊視頻花了大概10年時間。對於沒有太多內容製作經驗的字節跳動，這件事不僅考驗製作能力，還要看盤活藝人資源的能力。
想要後發先至，投資是擺在張一鳴前面的最優選。這也是字節跳動最擅長的戰術，在教育、遊戲等領域，字節跳動都延續了這一戰術。更何況，就現金流而言，掌握頭部藝人的經紀公司自身有造血能力，財務狀況相對穩定健康。這是資本寒冬之下投資人們最為在意的事情。
泰洋川禾的核心資源在藝人能力上，周冬雨、張鈞甯、尹正、孫藝洲、張曉龍等都在它的麾下，藝人成長體系比較完備。藉助藝人在行業內的中心地位，這家公司在2016年就開始進行影視劇項目開發、投資、製作等，在影視版權和影視合作資源上有一定的積累，參與出品過網劇《春風十裡不如你》、《鎮魂》等。
類似的公司成長路徑並不罕見，以泰洋川禾在圈內的最大競爭對手壹心娛樂為例， 2018年初，騰訊就投資了壹心娛樂。後者除了成立壹線影業之外，還與騰訊視頻聯合出品綜藝節目《我和我的經紀人》。
在走向上遊，控制藝人資源方面，泰洋川禾不是字節跳動投資的第一家。2018年7月，字節跳動全資成立了西安字節秋實信息科技有限公司，註冊資金500萬。這家公司的業務經營範圍包括了藝人經紀、影視節目策劃、製作、發行等。
BAT等網際網路巨頭在這個領域也各有動作。
優酷與阿里影業2017年花5000萬成立了經紀公司酷漾娛樂；愛奇藝旗下的愛豆世紀，在2018年3月註冊成立，愛奇藝佔股55%，負責NINE PERCENT的運營。至於騰訊，除了投資壹心娛樂之外，還參投了龍丹妮的哇唧唧哇。
除了通過投資、合作的方式綁定外部力量，字節跳動也像所有視頻網站一樣，培養自己內部的製作團隊。根據拉勾網上的招聘信息，字節跳動的重心放在綜藝節目上，對候選人的要求是有電視媒體、視頻網站綜藝類節目相關經驗。
拉勾網字節跳動招聘信息
字節跳動需要明星，它還打算利用旗下的多媒體矩陣製造爆款。針對明星和影視內容的娛樂營銷服務，將是今日頭條2019年新的變現增長點。2018年11月，今日頭條公布了「閃耀計劃」，宣布投入百億流量扶持優質影視項目宣發和優質明星內容合作。靠在西瓜視頻上拍vlog翻紅的歐陽娜娜，是字節跳動在2018年最為滿意的娛樂傳播案例。
頭條旗下全線產品國內日活躍用戶數超過4億，娛樂是今日頭條、抖音、西瓜視頻等內容平臺上消耗最為巨大的品類之一。在這樣一個巨大的流量池下，把娛樂內容帶來的名聲和現金流導向公司內部，是再合理不過的選擇。
泰洋川禾能給字節跳動帶來的，除了Angelababy和papi醬，還有如何打開娛樂圈壁壘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