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我在大三的時候,看到了一本真菌圖鑑,發現這世上有許多漂亮的蘑菇。有一回,真菌類問題上了一次知乎熱搜,看到了久違的炫藍蘑菇。
這把我帶回了幾年前,一個女孩捧著《真菌圖鑑》無憂無慮看了一個星期。那時候學校裡也剛好有個講座,某985藥學方面的教授來講「成藥性」。我一個中文系的,也跑去聽,當然只記住了他所說的靈芝內容。
「同學們!靈芝並不神秘!它就是個蘑菇啊!醫學前景是有的,就靠技術去突破了!」
五十而知天命的他,在300多人的禮堂上發出了這句「嚎叫」,似乎有點恨我們這群人不思進取。我身邊的醫學生無不動容,唯獨我一臉懵逼。為了不怯場,我也故作凝思,頻頻點頭。其實我對靈芝的看法,也是那時候有點改變,知道它是個有點利用價值的蘑菇。
這篇文章,用的也是多年未用的QQ號跨平臺登錄的帳號寫的。以緬懷那時的青春。
我似乎活成了自己喜歡的樣子,但只是個似乎。回首點滴往事,很多都化作煙雲。
在前些天,我看見公司的咖啡機上,放了幾包咖啡。我沒多想,冒犯地就拿來泡了一杯。
喝了一口,就喝不下去。很苦。
「這是黑咖啡。」同事A說。
我也才想起我沒打招呼就用了人家的東西。兩個人就比較尷尬地處在公司的咖啡小廳裡。
「挺苦的。」我邊說邊多喝一口。
「那邊有糖,自己加吧。」他指了指一個小小的儲物箱。
我加了很多糖,然後問他,是不是平時都喝這種單調沒有甜味的東西。
他沒理我。雖然200多人的公司裡,大家都不怎麼搭理對方,但現在他依舊沒理睬我,多少讓我有點不悅。
「我本身就是單調。」
「你說話怎麼文藝範十足?」
他又沒理我,轉身自己泡了一杯,不加糖。
我道了謝,也離開這個休息廳了。
過了幾天,我問了人事,得知他剛海外留學回來,馬來西亞的學校。我琢磨著,馬來這地方,有什麼特別牛的大學麼?怎麼培養出這麼個傲慢無禮的海龜碩士?
接下來一個多月,我都沒看見他出現在咖啡廳裡。
一個月後的某天晚上,我和他在公司的停車場碰面了。互相也僅僅是禮貌性的點頭,便告別。
那一晚上,也是蠢到極致,他上了車,我才朝他吼:
「你喝的是什麼咖啡!!!?」
他還是開走了。沒有偶像劇那種劇情,他的剎車燈,一次都沒有亮。
我那時候也發現自己是對他有點莫名的好感,但我是他上級,比他還大兩歲。帶著最後的年齡沉重,我開車回到了公寓。
在書桌上,我拿起筆試著畫出那副讓人討厭的、孤高的面孔。
除了在美術課上畫過幾幅外,我沒有在畫過其他。但那一晚,我特別想自己就是神筆馬良,把剛剛他和我點頭道別的樣子也定格下來。
他在研發部門,我在風控部門,難有見面機會。
除了午後的休憩時間。
第二天,他來了。他說之前他去外地出差,但我調查過,上個月公司最遠的出差半徑不超過一百公裡,而且研發部沒人出差。
「為什麼躲著我?」
他沒想到我這麼幹脆直接。我也更沒想到我會有這種膽量,仿佛我是個霸道總裁,他是那個剛出象牙塔的傻白甜一般。
「去買咖啡了。」
「這笑話有點冷。」
2018年12月18日,我們就約會了。
「這種速度,我想我們趕得上高鐵了。」
「是SPACE X。」我笑了說。
「你還覺得我苦麼?」他開著車問我。
「和靈芝一樣苦,我小時候在山上經常採來給媽媽煎藥。」
雨落了一些,滴在車窗上。
苦,我的求學求職之路也挺苦的。我從祖國的最北端的山區出發,一路奮鬥南下,期間辛酸,終於有機會一一講說。
他說他也有在異國他鄉的苦。我冷哼一聲,他家隨手就是幾十萬的留學費用。我的家庭怎麼比得上他的家庭。
這其實也是很現實的伏筆。
一個月前,我們分手了。我離開了生活了近十年的城市,來到杭州。
昨天晚上,我收到他的簡訊。他還記得啊,我說我很羨慕那些聊簡訊能聊到欠費的情侶。那是舊時代的愛情。
「你喝的,是靈芝黑咖啡。」
「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