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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蕾是跟著感覺走的,騙得了眼睛,卻騙不了舌頭!
導語:永和園始建於清末的光緒年間,前身為雪園茶館,據說幾易地點,但我小時候所去的永和園就是貢院街上的那個門麵店。
小時候,我們天天都盼著星期天爺爺帶著我們進城洗澡,節目程序是不變的,先到三星池,或健康池、大明湖去洗澡,然後再去永和園吃點心,或是去同慶樓吃山東水餃,當然,絕大多數都是選擇去永和園,因為那裡的小籠湯包在當時的南京湯包中名氣最大(當然不包括大肉包,那個時代大肉包最有名的是中央商場大門口每天排長隊的帶湯汁的大肉包),儘管後來雞鳴酒家的湯包也很有名,但我記得揚名是晚於永和園湯包的。而且,永和園的幾道冷盤菜餚都不錯,我最早嘗到硝肉的味道就是在這家店裡。
當時我並不懂得什麼菜系,只知道永和園的一道煮乾絲挺好吃,至今我還清晰地記得那份煮乾絲的模樣:湯色淺白,上浮一層黃色的油,一撮生薑絲置於冒出湯麵的乾絲叢中,亦可見肉絲、蝦仁、筍絲隱於其中,而乾絲切的並不像我後來吃到的揚州大煮乾絲那樣細,而是較粗,入口卻有質感和咬勁,可滿足那個飢餓年代裡人的吞咽快感。而真正當飯來吃的大餐就是小籠湯包了。
第一次吃湯包時,我還不懂規矩,一口咬下去,竟然把舌頭給燙破了。後來吃多了,便有了經驗,什麼輕輕提、慢慢移、先開窗、再喝湯之類的規矩是無師自通的。當時,我只知道這樣的包子比機關食堂的肉包子好吃多了,懂得了「下館子」的意義所在。
在永和園吃小籠湯包最轟轟烈烈的一次是在1964年還是1965年已經記不清了,那年我爺爺因高血壓住在南京市中醫院,醫院就是原先的貢院,出了大門,斜對過便是永和園,我忖度祖父住這家醫院就是為我們來看他時吃小籠湯包方便吧。適逢我叔父從北京來探望我祖父,於是一家人就在永和園吃飯,如今已經記不清點了哪些菜餚了,但是這次吃湯包的經歷真是太恐怖了,隨著跑堂服務員的一聲長吼:包子來了!
只見一座遠遠高過人頭的八籠包子冒著熱氣滾滾而來,堆砌在桌子上像座小山,大堂裡其他食客都用如炬的目光齊刷刷地掃來,不禁使人膽寒,父親趕緊讓服務員分成兩摞,降低高度,以求低調。我把頭埋在桌下,生怕碰上熟人,尤其是老師和同學。殊不知,那是一個如火如荼的「四清運動」時期,階級鬥爭天天講,意思上綱上線,豈不是腐朽的資產階級生活方式的活典型嗎?雖然我們還不知道即將來臨的是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但是階級鬥爭的弦已經是繃得十分緊了。於是,匆匆吃了幾個包子,忘知肉味,逃也似地離開了那個恐怖之地。
其實,永和園名氣最顯赫的時期就是上個世紀的五六十年代,因為那時的劇院和遊樂場經常是有大師和名伶光顧的,尤其是京劇大師梅蘭芳和相聲大師侯寶林都去永和園用過淮揚名菜,品嘗過小籠湯包,梅大師被人認出後從後面溜走,侯寶林說了一個段子才脫身的酒肆茶館談資,讓這個酒店茶館聲名鵲起。更有那當代「草聖」林散之為了吃一頓永和園的小籠湯包、大煮乾絲和酥燒餅,讓兒子背上永和園的佳話,讓其在文人圈裡有了文化的地位,因為有林散之留下的墨寶「江南名店」為證。
九十年代以後去永和園用餐,那時已然是經營菜餚為主了,我點了硝肉、大煮乾絲和一籠湯包,卻怎麼都找不到當年味蕾上的半點味道來。後來就在楊公井的「小上海」吃小籠湯包,再後來,「小上海」沒了,就去尋「雞鳴湯包」,現在只去「四川酒家」吃小籠湯包了。
結語:於是,悟出了一條吃貨的真理:人的味蕾是跟著感覺走的,而不是店招,哪怕是百年、千年的老店,你騙得了人的眼睛,卻騙不了人的舌頭。最後再說一句,湯包做得好壞,全憑其中的湯汁的多寡與調製的口味,最關鍵的是不能少了皮凍,否則,沒有膠質感,便寡味了。
文/他和作者原創,圖片來源網絡,轉載請註明童嫿兒原創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