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龍筆下知名的山莊很多,萬梅山莊、無垢山莊、玩偶山莊、幽靈山莊、萬松山庄、富貴山莊、孔雀山莊、圓月山莊、神劍山莊……
其中圓月山莊、孔雀山莊、神劍山莊都是以武器命名的,圓月山莊來源於圓月彎刀,孔雀山莊來源於孔雀翎,神劍山莊來源於神劍。
這三大山莊之中,又以孔雀山莊和神劍山莊名重江湖,屹立江湖三百餘年,成為殿堂級的朝聖山莊,受到無數江湖人的敬仰。
但有盛必有衰,盛極一時的時候,也就是走向衰落的時候。神劍山莊自謝曉峰之後,走向衰落。孔雀山莊自秋一楓之後,走向衰落。強弱更替,新舊更迭,本是再正常不過。沒有人能長生不老,也沒有山莊能永遠不敗。但對江湖人而言,敗就死。所以山莊的衰敗,往往都帶著血腥的殺戮。
今天我們聊聊孔雀山莊的興衰史,這是一個值得大書特書的山莊,它興旺的時候門庭深深,無人敢挑釁。它衰敗的時候片瓦不存,屍橫遍野。
提到孔雀山莊,就不得不說孔雀翎。孔雀翎對於孔雀山莊的重要性,就如同心臟對於人的重要性。孔雀山莊能夠屹立江湖三百餘年而不倒,靠的就是孔雀翎。別看孔雀翎的名字很美,但殺起人來卻異常的恐怖。沒有人能躲開它,沒有人能僥倖活下來,孔雀翎之下,無活人。
沒有人能形容它的美麗,也沒有人能避開它。暗器發射的一剎那,神秘的輝煌和美麗,不但能令人完全暈眩,甚至能令人忘記死的可怕。據說所有實在孔雀翎暗器之下的人,臉上都帶著一種神秘而奇特的微笑。
孔雀翎的可怕,令江湖人忌憚,天下第一快刀傅紅雪忌憚,江湖第四個十年的締造者公子羽忌憚,浪子白玉京忌憚,天下第一高手金開甲忌憚。孔雀翎在《孔雀翎》中的寓意是信心,如此厲害的武器,無論誰擁有了都會信心十足。高立憑藉孔雀翎,恢復信心,擊殺了麻蜂。秋一楓憑藉孔雀翎,擊敗金開甲。孔雀山莊的歷代子孫憑藉孔雀翎,擊退一次又一次的來犯之敵。對於孔雀山莊來說,孔雀翎就是他們的命。只要孔雀翎存在,他們就有命。一旦孔雀翎丟失,他們便命不久矣。
「只要孔雀翎存在一天,江湖中就沒有人敢來侵犯孔雀山莊,否則這地方就會被毀滅。」「孔雀山莊三百年的聲名,八十裡的基業,五百條人命,其實都建築在一個小小的孔雀翎上!」
憑藉著手中的孔雀翎,孔雀山莊在波雲詭譎的江湖中存在了三百年,孔雀山莊的數百條人命,也在血雨腥風的江湖得以保全。孔雀山莊自身,也在這三百年的漫長歲月中,發展壯大,規模不俗。
「這裡一共有九重院落,其中大部分是在三百二十年前建造的,經歷了無數代,才總算使這地方看來略具規模。」他不但知道孔雀翎,而且還到孔雀山莊去過。當時他的心情,幾乎就像是朝聖者到了聖地一樣。那時正是初秋,秋夜。他從來也沒有見到過那麼瑰麗、那麼莊嚴的地方。在夜色中看來,孔雀山莊的美麗,幾乎接近神話中的殿堂。
只可惜,隨著孔雀翎在泰山之巔丟失,從此孔雀山莊岌岌可危。秋一楓和金開甲這一戰,名震江湖,多少年來為江湖人津津樂道。孔雀翎連天下第一的金開甲都能戰勝,從此地位更加牢固。只可惜,這巔峰期,隨之急轉而下。孔雀翎不知何緣故,被秋一楓弄丟在泰山頂上。秋一楓自覺愧對列祖列宗,無顏苟活在世上,於是削掉臉皮自盡。
秋水清點點頭,眼神中充滿悲傷,黯然道:「因為這個人遺失了一樣極重要的東西,自覺沒有臉再活下去,自盡前留下遺命,叫人把他臉上的皮剝下來,作為後人的警惕。」
孔雀翎已失,孔雀山莊的仇敵若是知道這個消息,孔雀山莊將會有滅頂之災。於是孔雀翎丟失的秘密必須嚴守,而且必須只能有莊主的繼承人才能知道。所以當秋鳳梧將孔雀翎丟失的消息告知高立時,高立只有死亡。在《孔雀翎》的結尾,古龍寫得很含糊,高立是否飲的是毒酒,無確切論斷。但是在《天涯·明月·刀》中,可以得到充分的肯定,高立被毒死。
燕南飛忽又問道:「這裡有沒有酒?」秋水清道:「有,只有一壇,一壇毒酒!」燕南飛笑了笑,道:「有毒酒總比沒有酒的好。」對一個只有等死的人來說,毒酒又何妨?
作為孔雀山莊的莊主秋水清自然知道存放孔雀翎的密室中藏著的是毒酒,所以秋鳳梧給高立喝的也是毒酒。只可惜的是,高立雖死。孔雀山莊又延續了四代,孔雀翎丟失的消息還是傳到了江湖。秋鳳梧原本想讓徐夫人依照圖紙打造新的孔雀翎,可惜孔雀翎巧奪天工,構造複雜,徐夫人花了六年的時間,頭髮都熬白了,依舊沒有打造出孔雀翎。
明月心道:「秋風梧去找的,當然是那時候的天下第一名匠。」秋水清道:「當時的天下第一名匠,據說就是蜀中唐門的徐夫人。」唐門的毒藥暗器,獨步天下四百餘年,一向傳媳不傳女。徐夫人就是當時唐門的長媳,繡花的手藝和製作暗器,當世號稱雙絕。明月心道:「可是徐夫人費了六年心血,連頭髮都因心力交瘁而變白了,卻還是無法再同樣打造出一副孔雀翎來。」
真的孔雀翎沒打造出來,孔雀翎丟失的消息卻不脛而走,在江湖中愈演愈烈。不斷有仇敵上門,雖然都被孔雀山莊打退,但最終孔雀山莊還是被公子羽的部下裡應外合之下攻破,血流成河,屍橫遍地。
孔雀山莊一直奇蹟般屹立無恙。可是他們一走出去,就發現曾經劫火仍無恙的孔雀山莊,竟已變作了一片瓦礫——九重院落,三十六座樓臺,八十裡的基業,都已化為了一片瓦礫!鮮血還沒有幹透,秋水清就這樣站在血跡斑斑的瓦礫間。八十裡基業,五百條人命,三十代聲名,如今都已被毀滅!也像是奇蹟般被毀滅!
莊主秋水清悲痛之下自盡而死。在江湖中享譽三百年,名震三百年的孔雀山莊從此化為一片廢墟,孔雀山莊的子孫也死亡殆盡,不可謂不慘烈。
其實說到孔雀山莊的覆滅,是遲早的事。他們因孔雀翎得到了一切,害怕失去一切,就更加倚重孔雀翎,長此以往,只注重利器,而疏忽勤修武功。一旦孔雀翎丟失,他們就失去了屏障,江湖上的仇敵眾多,他們根本沒有能力去應付,面對的只能是死亡。盛極必衰,這是大自然的規律。人逃不過,門派逃不過,家族逃不過。犯下的血債,還要血來償。孔雀山莊歷代祖先殺了不少仇敵,他們的子孫又被仇敵的子孫所殺,當真是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