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11月19日,集結在頓河中遊和史達林格勒四周的蘇聯百萬大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撕開了德軍第6集團軍孱弱的兩翼,對頓河和伏爾加河之間的保盧斯部實施鉗形包圍。
保盧斯反覆研判了形勢之後,在司令部召開了緊急軍事會議,和部下達成一致決議,那就是堅持戰鬥到最後一刻,並請求希特勒給予空中補給。
但德軍的補給遲遲不到,而戰場形勢卻每況愈下。在此情況下,保盧斯的部下強烈建議組織突圍。但請求突圍的報告,被希特勒強硬地否決了,保盧斯接到的命令依然是固守待援。
保盧斯相信了希特勒給予補給的承諾,最終服從了希特勒的命令。但在幾周之後,自身難保的德國空軍中斷了空中補給,保盧斯陷入了孤軍奮戰的境地。
1943年1月10日,蘇軍發起了最後的攻勢,第6集團軍被蘇軍分割包圍,經過半個月的激烈交火,強弩之末的德軍敗局已定。面對蘇軍發出立即投降的最後通牒,保盧斯又一次電告希特勒,想放棄抵抗,減少無謂的傷亡。但冷酷的希特勒再一次拒絕了他的要求,嚴令堅守到底,直至最後的一兵一卒。
1943年1月31日,走投無路的盧保斯只得向蘇軍繳械投降。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就在投降的前一天,希特勒為了激發保盧斯的鬥志,籤發了晉升他為陸軍元帥的命令。元帥肩章還火速通過空投的方式,送到了保盧斯被圍困的史達林格勒近郊。
面對這一尷尬的榮譽,保盧斯抑制不住內心的痛苦和苦澀,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元帥真慷慨。」
但是,保盧斯還是馬上把這一消息寫進了每個德國士兵都有的《士兵冊》裡。
事實上,元帥的肩章並未送達保盧斯的手上。當蘇軍俘虜他時,按照以前的肩章稱呼了他的軍銜,他還連忙作了糾正。保盧斯也由此成為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第一位被俘的德軍元帥。
1890年2月,保盧斯出生在德國黑森的布賴泰瑙。
高中畢業後,嚮往著報效祖國的保盧斯,報考了皇家海軍學院,但由於他並非貴族後裔,因此被校方拒絕了。失意的保盧斯,轉而來到了馬爾堡大學學習法律。但因不感興趣而導致功課荒廢,最終被勸退。
求學無門的保盧斯,只好報名參加步兵,一年後被提拔為少尉軍銜。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保盧斯屢立戰功,驍勇善戰,得到了上級的青睞,軍銜快速升遷。
1939年,保盧斯晉升為少將。1941年底,他接手了第6集團軍司令一職。
正當保盧斯的戎馬生涯如日中天的時候,他卻在54歲時,成為了蘇軍的階下囚,開始了自己的戰俘生涯。
保盧斯投降後,希特勒極為惱火,對著部下怒吼道:「保盧斯就這麼怕死嗎?堂堂德國元帥,難道不會用指甲刀自殺?他怎麼可以向布爾什維克投降?如果他缺乏開槍的勇氣,他完全可以讓手下人幫忙,將自己活埋嘛。」
投降的保盧斯和他的20多位將軍,隨後被蘇軍送到了史達林格勒南郊的別卡託夫卡,這裡還沒有被戰火波及到。面對戰俘生活,保盧斯極為不適應,他向蘇軍提出了很多要求,諸如改善早餐營養、增加就餐次數、提供乾白葡萄酒、閱讀報紙等。負責看押的蘇軍滿足了他的部分請求。
當然,保盧斯的投降,也讓德軍顏面盡失。他們一方面封鎖了保盧斯投降的消息,一方面對外宣稱,保盧斯並非主動投降,而是戰鬥到了最後一刻服毒自殺了。後來又改口稱,英勇的保盧斯和陣地共存亡,在遭到蘇軍的炸彈轟炸後,保盧斯戰死在了指揮所裡。由於找不到保盧斯的屍體,德軍不得不又宣稱,保盧斯確實被蘇軍俘虜了,在蘇軍集中營中遭到了毒刑拷打,最終被折磨致死。
為進一步掩人耳目,德軍甚至在史達林格勒戰役後,為保盧斯舉行了隆重的葬禮,希特勒親自出席,並將還沒來得及授給保盧斯的鑲鑽元帥杖,放在了一副空棺材的上面。
另一方面,德軍也開始了秘密營救保盧斯的行動,而此時的保盧斯,已經被轉移到了莫斯科以東的小城蘇茲達爾。德軍在探查到保盧斯的關押地點後,從空中和地面分別派遣特工潛入蘇茲達爾,伺機營救保盧斯。但幾次的努力均告失敗,派出的營救人員也都被蘇軍消滅了。
當然了,德國特工的努力並非一點成效都沒有,其中有一位特工就冒著生命危險,將保盧斯被蘇軍關押的消息告訴了他的妻子。隨後,保盧斯的妻子給他帶去了一封信,正是這封信,促使保盧斯勇敢地站在了紐倫堡審判庭上,指控並承認了納粹德國的罪行:「我在史達林格勒雖然是執行上級的命令,但也是蓄意犯罪。」
1953年2月,保盧斯被蘇聯釋放,回到德國德雷斯頓定居。但保盧斯飽受德國人的指責,認為他不但葬送了裝備精良的30萬德軍,而且還為了活命,苟且偷生地投降了蘇軍。這樣的批評和指責一直伴隨保盧斯,直到他去世。
1957年2月1日,保盧斯因病去世。
(參考資料:《史達林格勒》《血捍莫斯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