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杞人憂天」的典故,婦孺皆知。人們恥笑那個擔心天會傾圮而整天憂心忡忡的杞人,因為這是庸人自擾式的虛幻。倘若把「憂天」移為「憂人」——驚悚人類為了自身的生存和發展而危及其他生物物種,令地球陷於萬劫不復的危機,那它就不是一種「杞慮」,而是令人堪憂的預警。
地球上的生物物種林林總總,似難以精確統計,因為有些尚未被人類發現或認識,有些還隨著生態環境的變異而「新陳代謝」。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即人類出現在地球上遠遲於其他生物。大約5.4億年前的寒武紀大爆發之後,地球上就開始興起生物物種,諸如三葉蟲、板足鱟、巨型鸚鵡螺等。而人類呢,雖說考古發現在不斷刷新人類的歷史,如說距今藍田猿人100萬年、元謀猿人170萬年,1973年有報告稱:衣索比亞發現的猿人化石距今約300萬年。人類從新石器時代的農耕文明到高度發達的現代文明只不過才經歷了一萬年。但是,後生可畏,人類卻主宰著地球,決定著萬物的興衰存亡,無怪乎,史書將我們這個世代命名為「人類紀」。
相較於其他生物物種,即使是譜系極為近似的哺乳動物也無法與人類比肩。人類有著勵精圖治的理念、改天換地的能力和創造奇蹟的宏圖,但他們在創立無比輝煌現代文明的同時,也讓地球生態環境積累了越來越多的負面因素,如水體、土壤、大氣汙染,能源日趨匱乏,資源開採殆盡,人口過度膨脹,純自然空間不斷縮小……人類活動使得地球環境惡化,並由此引發生物物種的退化,這兩者共同促使人類物種的老化!
可以斷言,人類是地球上唯一能夠改變生態環境的物種,也是唯一能夠掌控地球未來環境走向的物種。現代人類責無旁貸地應該對整個地球生態環境負有擔當。然而,現實生活卻是走向了另一個極端,以致屢有「救救地球!」的浩嘆。
就以物種的滅絕為例。幾年前,歐洲一家生物研究所提出過一個頗為有趣的問題:自從人類出現在地球上之後,已經有多達300種哺乳動物滅絕,那麼,自然界需要經過多長時間的演化才能恢復這些生物資源的豐富程度?——答案是300萬年至700萬年(比人類自身存在的時間都要長)。跨入21世紀,人類社會的發展可謂狂飆突進,與之相伴隨的是時常傳來的物種滅絕的「噩耗」。據世界自然保護聯盟的統計,21世紀的第一個10年,共有467個物種被宣告滅絕。美國《國家地理雜誌》曾以《最後一隻》為題,聚焦巴拿馬樹蛙、北方白犀牛、夏威夷金頂樹蝸等「告別2010年」這一主題。
有些生物物種雖然尚未滅絕,但已處於瀕危的窘境,岌岌乎殆哉!英國生物學家米莉·馬洛塔在《地球上最孤單的動物》一書中整理了《世界自然保護聯盟瀕危物種紅色名錄》所評估的97000個生物物種,其中面臨滅絕的逾1/4,其中僅有大熊貓、北極熊等少數物種已獲得廣泛關注和切實保護。另有聯合國致力於生物多樣性和生態系統服務的政府間政策平臺估計:目前有多達100個物種面臨滅絕的危險,其中40%為兩棲類動物、33%為珊瑚、10%左右為昆蟲。
本世紀初,英國倫敦自然史博物館正式命名了此前科學界未知的412個新物種。但科學家同時發出警告:「物種滅絕的速度遠比物種被發現和確認的速度更快,很多物種甚至在被人類知曉以前就已經消失了。」如豚足袋狸屬和劍龍屬早在1950年代就滅絕了。
在這個星球上,每個生物物種都有權生存、繁衍,真可謂「萬物霜天競自由」。人類絕不可能「獨霸」地球!倘若其他生物物種受到人為因素的衝擊而式微、瀕危、滅絕,那麼,且不說地球生態單一化,就是生物鏈的斷裂也恐怕難以使人類達到整個物種的「壽終正寢」。生物學家認為:一個正常生物物種本該享有的「物種壽期」一般以「億年」計(如恐龍存在了1.8億年)。試問:如果把一個物種的億年發展歷程喻為「萬裡長徵」,那人類文明只是剛走完了「一裡」,還有「9999裡」如何支撐?倘若「難以為繼」,將會是什麼結局?英國作家杜戈爾·迪克森《人類滅絕之後:未來動物學》一書所描寫的一億年後的地球生物,似乎對此作出了回應,不妨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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