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這樣一瞬間的感覺,刻骨銘心,終生難忘。
時光倒轉20年吧,即便是到了今日,20年前的那一幕,仿佛就在眼前呢。
自己性格內向,差不多「自閉症」的程度,不善於和別人交流溝通,這樣的性格脾氣很難有朋友,基本上都是比較孤單,獨來獨往的。家裡又是農村的,沒法裝寬帶,也就不能在虛擬世界裡暢遊一番來取代現實生活的不堪,那會,也沒有虛擬世界裡的網友,連QQ號都沒有。
在一次次地感覺到孤單和孤獨之後,好像覺得需要發洩一下,更需要追尋一下,所以,對家裡人說了一下後,決定一個人外出一次。出遠門當然不會,考慮到交通方便,蘇州是不錯的選擇。
下午到火車站買票,很方便就到了蘇州。不巧,下雨,還蠻大,就在車站等著雨下得小了再走,結果雨一直這樣下,天色又開始發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就花10元買了把傘,上路了。去哪裡?不知道,也沒有目標,先得找個旅館才是。
於是,一個人打著傘,在異地他鄉的雨夜裡找旅館,不知道今晚的落腳點會是在哪裡。感覺自己好悽涼,鞋子溼了,冷的不僅僅是腳,還有自己的心。如果是在家裡,至少淋不到雨,至少不會這樣走在雨夜裡,眼下這付模樣,只能自己體會。體會到的就是孤單,深深的孤單。因為捨不得花錢,看到那種招牌蠻大的連鎖旅館,還不去,只想找個小旅館。結果一路走過桃花塢大街,走到了那個白塔那裡,找到了一家小旅館,單人間80元,附近也有餐飲店。在小旅館裡,也沒有打電話告訴家裡,那會也沒有手機可以聯繫朋友。與世隔絕了,自己把自己關在了異地他鄉的小旅館裡,伴著屋外滴答不停的雨聲。
第二天,先去木瀆鎮,再去旁邊的靈巖山,再去了天平山。
到了天平山,小雨,不礙事,爬山還是可以的,遊客也不少。天平山不算很高,也不算很險,但是因為下小雨,爬山登高的遊客不多,越是到高處,遊客越是稀少。要是下大雨,我也就不爬山的了,就是因為小雨,我要爬山。上山蠻順利,在那塊刻有「雲上」兩個大字的石頭前,發呆了許久,怕雨會下得大,也就下山了。
其實雨一直是不大不小,山路也不幹不溼的,下山的路上,只有我一個人,不過畢竟是在蘇州,不是偏遠山區,還不至於害怕。哪知道,一不留神,腳下一滑,居然摔倒地上了,還好沒有滾下山,人倒是坐在了地上。來得太突然,一時猛然,反應遲鈍,有點愣住了。要是我摔得厲害,不能動彈,或者昏迷,或者摔死,都沒有人看到,沒人來救助我,沒有人會知道我。一瞬間,巨大的悲傷湧上心頭,大概就是那種差點就要忍不住哭出來的感覺了,覺得自己好悽涼好可憐。
沒人會幫我,靠自己,努力站起來,小心翼翼下山,伴著滿山延綿輕落的小雨,一路的悲傷。
若干年後,我和朋友一起再次爬天平山。家裡有網絡了,住宿的旅館是網上預訂的,很方便,不用一下火車就找落腳點。也有了手機了,可以隨時和外界聯繫,可以群裡發點照片炫耀炫耀。也有朋友相伴不再孤單。那塊刻有「雲上」的巨石依舊還在,只是我記不得哪裡是我曾經摔倒過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