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廣網合肥12月25日消息(記者徐鵬 趙家慧)
題記:「歲月選擇了這座城!」大考之年的2020,作為長三角新晉「上進生」的合肥留給我們太多的回憶和感嘆。
2018年底,我們曾策劃了一組三篇年終專稿,關注這座城市:《合肥,能否成為一座「聲音之城」?》《合肥,能否成為一座「新汽車城」?》《合肥,能否成為一座「旅遊城」?》。
今年,我們再次推出一組三篇報導,繼續關注這座城市。
在觀察合肥奮力奔向經濟總量過萬億、為打造中國經濟創新「鏈條」拼命「加油」的同時,我們看到了這座城市呈現出的更多的「維度」,我們不妨把這樣的景象定義為「萬億+」。城市化,描畫著21世紀中國社會經濟的新版圖、新命運。願這座城市帶給我們更多的「驚喜」和「範本」。
當「上新了·故宮」成為文化創新的IP,穿透歲月的煙雲,展現歷經600年風雨的紫禁城。全國所有名城面臨的,是一個共同的課題:古城如何煥新,在時間中尋求永恆?
而當我們把目光投向腳下的這片土地,試問:合肥,能否加入「上新者」的行列?
多年來,好像是為「註腳」這座城市的「黑馬」形象,有人說合肥底蘊不厚,特別是躋身長三角後,人們更是拿它同上海、南京、杭州相提並論,品頭論足。
合肥廬陽區鳥瞰圖。(央廣網發 廬陽區委宣傳部供圖)
實際上,合肥自秦代置縣,古稱廬州、廬陽,長期為「古廬州府」址。兩千多年的滄海桑田造就了柳塘春水藏舟浦、蘭若秋風教弩臺、張遼威震逍遙津等眾多古蹟。
今年12月起,合肥市廬陽區文旅局對接專家學者,整理彙編老城區的歷史典故、名人軼事和街巷故事以及民俗宗教文化,開始編寫《廬陽遺珍》(文保+非遺)、《廬陽名人》、《廬陽地理》等歷史文化叢書,預計明年起陸續與市民見面,為老城保護更新、文化旅遊發展提供詳實全面的資料。
廬州古城址位於今合肥城區一環線內,都在廬陽區境內,四周皆有護城河,由東、南、西、北四條環城馬路圍繞,其內形成全國獨有的長達8700多米的環城公園,被譽為「一串鑲嵌著數顆明珠的翡翠項鍊」。
撮造山巷開街
臨近歲末,合肥人逛老城時,有了一處新的「打卡地」——撮造山巷。撮造山巷歷時半年打造,在上個月開街,整合了小吃餐飲、文創手作工藝、時尚輕食、休閒娛樂及各種創意新業態,實現了街巷鬧中取靜的風格特點,吸引眾多喜愛老城文化的市民前往留影。
改造後的撮造山巷。(央廣網發 廬陽區委宣傳部供圖)
撮造山巷夜景。(央廣網發 廬陽區委宣傳部供圖)
撮造山巷位於淮河路步行街北側,具有千年歷史,可追溯到三國時期。相傳,彼時曹操部署揚州刺史劉馥在合肥擴軍備戰。劉馥讓士卒用簸箕撮土,挖成一個巨大的斛兵塘,用來計量招兵買馬的數量。大量的土方轉移到此處,漸漸形成撮造山。再接著,四周和山上附近開始住了一些人家,經年累月後,形成一條巷子,就是現在的「撮造山巷」。
「上新後」的整條巷子有濃厚的國潮範兒,徽式傳統的簷瓦、木紋石磚的元素讓小巷浸透皖風遺韻。
網紅城市「成渝」來交流
歷經千年的撮造山巷,「改頭換面」正式開街,連重慶、成都兩座「網紅城市」的專家學者,也特地遠道前來觀摩交流。
人頭攢動的淮河路步行街。(央廣網發 廬陽區委宣傳部供圖)
11月24日,重慶市涪陵區副區長趙昌輝一行來到淮河路步行街區考察城市更新實施情況,先後參觀了李鴻章故居、撮造山巷、北油坊巷等老城保護更新項目,重點關注了街巷的提升改造做法。
11月26日,成都市規劃和自然資源局黨組書記胡斌一行也來到廬陽區考察調研老城保護更新項目,調研組實地走訪了步行街東片區、北油坊巷等在建項目以及鼓樓巷、撮造山巷、拱辰街一期已完工項目,並就項目實施過程中如何保留城市記憶、挖掘和傳承文化元素等問題,與市縣兩級進行了深入交流和探討。
三國文化中的「合肥符號」
對於有著兩千年歷史,起源於三國時期的這座古城來說,三國文化根植於它的基因中,其內涵和外延其實是很豐富的。
合肥,處在淝水溝通長江與淮河的中心點上,一直是江淮之間水陸交通要衝。曹操與孫權爭奪江淮地區,曹操就是從渦河南下,經淮河下到淝水,跨巢湖直達長江邊的裕溪口。
作為軍事重鎮,東吳為爭奪合肥發動十餘次戰役,「張遼威震逍遙津」的典故一時傳為佳話;曹操四次到合肥,臨陣指揮,築高臺教練強弩兵將,以御東吳水軍,今日的「教弩臺」便是當年的點將臺。
公元215年的「逍遙津之戰」,曹魏名將張遼率領七千人迎擊東吳的十萬大軍,先後兩次大破東吳,成就了以少勝多的佳話。
這場戰鬥的勝利對曹魏來說意義十分重大,因為「自大江而北出,得合肥,則可以西問申、蔡,北向徐、壽,而爭勝於中原;中原得合肥,則扼江南之吭而拊其背矣」。
值得一提的是,作為漢末—三國早期的典型戰役,逍遙津之戰其實在很多方面展現了那個時代的特色。兩軍在長江北岸,展開了北方屯田農場流VS南方河道水系機動流的經典對抗。
更有專家學者認為,張遼抗吳,在中國歷史上具有裡程碑意義:中國國土大一統的南北概念是從張遼在合肥「奠定」的。而「三國」在中國歷史、中國文化中的影響力,就更卓著了,歷朝歷代、文侯將相、士人百姓,無不受「三國」所蘊含的濃濃的忠義禮信文化所薰陶。
看透隱藏在城市中的「肌理」
即使多年生活在合肥,但當廬陽區領導提到合肥的一個城市特徵時,記者仍然感到訝然,那就是:迄今為止,合肥老城保護的相對完整性:「沒有一條高架路從老城區穿過」。這或可說在中國各大古城中是不多的,在省會城市中更可說是絕無僅有。它保護了老城的肌理和基本風貌。而因為這一點,它甚至上了全國高校規劃專業的教科書。
廬陽區保護了老城的肌理和基本風貌。(央廣網發 廬陽區委宣傳部供圖)
三孝口、四牌樓、逍遙津、明教寺······散落於老城廬陽區境內的文化遺蹟不勝枚舉,勾起無限的回憶和悵然。
1911年,著名的民國「張家四姐妹」隨父親張吉友南下,一家人在合肥城北金鬥河上船,穿城後經巢湖進入長江,最終抵達上海。金鬥河的名氣似乎已隨歷史的印跡淡去,但在過去,它的沿岸曾商鋪林立,南來北往的商人云集於此。
有一種說法是:「看美人先看風骨」,對應的則是:「看城市先看肌理」。但現實客觀環境裡,我們總喜歡用高樓大廈的尺寸來「衡量」城市地位的「高低」,寧可大多數的城市看起來總像共有一張臉。
隨著創建國家級高品位步行街工作的推進,金鬥河原址所處的淮河路步行街區正一點點塑造出合肥獨有的都市氣質。廬陽區計劃通過恢復古城樓遺蹟,打造「老城記憶威武門」;在淮河路勞動巷口區域,再現「老城記憶金鬥河」。
讓合肥「很合肥」
當合肥闊步邁向長三角世界級城市群副中心,文化,一定是這座城市登高遠望的「底氣」。遺蹟眾多,但「點未連成線」「線未串成面」的局面困擾多年,保護與更新的系統工程迫在眉睫。
一位合肥文化人曾說過,「我們和合肥的老城文化之間,只隔著一個逍遙津」。作為承載著所有合肥人記憶的公園之一,今年合肥市逍遙津公園進入全面封閉改造。
先從航拍圖看,再到實地看。今年「十一」黃金周假期,廬陽區讓區委的七個常委每人一天去逍遙津公園值班,大家看到的是這樣一番景象:整個公園簡直可以用「亂七八糟」來形容,燒烤的、賣各種東西的充塞各處,曾作為合肥文化「地標」的昔日公園形象在哪兒呢?
要還歷史本來面目,那就非得用上「繡花功夫」。
逍遙津公園正在進行改造。(央廣網發 廬陽區委宣傳部供圖)
在文化更新保護「不平坦」的道路上,我們過去常常喜歡採用簡單系統的方法論,因為這樣最簡單,既花錢少、省力氣,又能按照自己的意願,這兒添點這個,那兒添點那個。其實,文化傳承是一個複雜工程、複雜系統,因為它要觀照歷史,要接受人文群體眼光的「挑剔」。所謂的「眾口難調」,恐怕用在文化傳承上,是最合適的詞彙了。
廬陽區用「繡花功夫」做文化文章,正是想「正本清源」,用「笨功夫」、下「苦功夫」,求「真面貌」。
「大白象滑梯是1977 年建成的,可以說是合肥人的童年記憶了,除了大白象滑梯,園內的張遼像等都將進行原地保留並修繕,連公園地面的鵝卵石,我們都力求恢復當年的物件貌樣。」區裡和逍遙津公園管理處的負責人說,「我們收到了來自專家和市民的上萬份意見,都進行了認真梳理。」
百姓,是城市的守望者,是城市的真正主人。只有讓他們的記憶、呼聲在老城保護中被充分「聽見」,才能真正實現「人民城市人民建」的目標。
區裡還多次邀請市規劃部門的老專家進行實地踏勘,「三顧茅廬」請來了合肥市規劃局老局長勞誠當顧問,虛心徵求他對改造提升方案的意見建議,請來了古城蘇州專門的園林公司參與公園改造。
逍遙津公園改造效果圖。(央廣網發 廬陽區委宣傳部供圖)
最新的的消息是,逍遙津公園的部分亭閣已修繕好,「上新」後的整個公園將在明年夏季向市民開放。可以透露的一點是,屆時將恢復旱冰場,讓小朋友多一個娛樂的天地。
再說拱辰街,那也是廬陽的一條老街,老合肥人都叫它四灣菜市街,市井味道濃鬱。在業態優化升級中,將黃大媽水餃、四灣大腸、老店蛋餅等一些周邊居民耳熟能詳的老店鋪原址保留,打造拱辰片區的特有文化內涵、煙火氣息。
淮河路步行街夜景。(央廣網發 廬陽區委宣傳部供圖)
可以說,隱藏在廬陽區高樓大廈中的背街小巷、屋宇園林,是合肥老城裡能夠找到歷史遺蹟的最直接途徑,也是最能「留得住鄉愁」之地,是這座城市的文脈和文化印記。
「原貌改造」+「創新打造」相結合的模式:一方面,在保護城市基本肌理和文化風格的基礎上,讓其具有現代城市的功能;另一方面,對城市建設空間所承載的物質遺產和非物質文化遺產進行活化利用,讓它們「活」起來,融入當代生活、現代創意之中。
讓合肥「很合肥」!是的,我們對這座城市,有新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