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龍到底犯了什麼罪?
孫悟空和豬八戒的對話涉及到小白龍。孫悟空說:「說他是馬哩!他不是凡馬,本是西海龍王敖閏之子,喚名龍馬三太子。只因縱火燒了殿上明珠,被他父親告了忤逆,身犯天條,多虧觀音菩薩救了他的性命,他在那鷹愁陡澗,久等師父,又幸得菩薩親臨,卻將他退鱗去角,摘了項下珠,才變做這匹馬,願馱師父往西天拜佛。這個都是各人的功果,你莫攀他。」
小白龍的罪過是燒了玉帝送的明珠,西海老龍王大義滅親,告他忤逆之罪,玉帝懲罰他。那麼,西海老龍王為什麼要告自己的兒子呢?
在古代,忤逆罪屬於不忠不孝之罪,是大罪過。小白龍縱火,燒毀玉帝送的明珠,屬於不忠,是忤逆。西海老龍王怕禍及九族,就大義滅親,舉報自己的兒子,以此來保住龍宮,保住龍族子孫。如果他不舉報,玉帝怪罪下來,他就有了隱瞞包庇的罪過,玉帝會連他一塊處置。處置龍王方面,天庭一點都不會手下留情,處理涇河老龍王的案子就是一例。什麼時刻斬涇河老龍王就是什麼時候斬,分毫不差。其他龍王有行雨權,更是不敢擅自違反天條。小白龍燒毀玉帝送的明珠類似於人間大臣毀壞皇帝送的禮物,屬於目無皇上,有反叛之心,所以按律當斬,最不濟也要發配邊疆。天庭的律法是按照人間的律法來制定的,一旦蔑視皇權,就會面臨生命危險。小白龍被吊在空中打了三百下,不日遭誅。多虧觀世音菩薩求情,小白龍沒有被斬,發配到鷹愁澗為妖。
那麼西海老龍王檢舉自己的兒子罪行,做得對不對?一方面,「虎毒不食子」,老虎都不吃自己的孩子,老龍王就要害自己的兒子?從親情方面來說,西海老龍王做錯了,應該隱瞞不報,像某些貪官一樣,出了事「捂蓋子」,只要「捂」得嚴,過一段時間就沒事了。可是他自信心不行,畏懼天庭的威力,把兒子出賣了。另一方面,對於龍王來說,天庭的律法明顯過重。不問為什麼就斬殺,類似於人間律法,以此來顯示皇權的權威。西海老龍王卻認為不可違抗,一旦違抗就會招來滅族的危險。他完全沒有心存僥倖,也沒有採用迂迴策略對抗上級,而是交出自己的兒子,為那些明顯過重的律法做犧牲品。老龍王這一招屬於「丟卒保車」,丟了兒子,保住自己性命,況且,老龍王有的是龍子龍孫,有不少他小白龍一個。而且,在書中小白龍沒有真名字,只說是敖閏龍王玉龍三太子,他只是三太子,還會有大太子、二太子等等龍子,龍宮不缺龍種,那麼,西海老龍王把他獻出去就理所當然了。
小白龍和孫悟空打鬥時有一句話:「那個是迷爺娘的業子,這個是欺天將的妖精。」小白龍「迷爺娘」,一是指他不孝順,有忤逆行為,西海老龍王管不了;二是暗示著他可能迷戀西海老龍王的小妾,被西海老龍王發覺,舉報給玉帝。西海老龍王的小妾按輩分來說也是小白龍的「娘」,小白龍不應該幹此亂倫之事,但又有什麼好驚奇的呢?古代皇家、官員之家、富戶經常出這些事,一夫多妻制下,小妾和兒子勾搭在一起是常有的事,不必大驚小怪。變態的制度必然催生變態的行為,以及變態的人性。曹禺的話劇《雷雨》不就有大資本家周樸園的妻子繁漪和周樸園前妻的兒子周萍的不正當關係嗎?那麼,西海老龍王的龍宮就是封建大家庭的宅院,就是皇宮的縮微版,是大官員的宅邸,齷齪事一大堆。不由得你不信。
話又說回來,小白龍其實沒犯什麼罪,只是燒毀玉帝送的明珠,玉帝不高興,但可以隱瞞;接連燒毀龍宮的房子,就惹得他父親不高興,又和他父親小妾私通,被他父親看不慣,舉報他「忤逆」之罪。如果單單燒毀明珠,沒被舉報,就不算有罪,但後面亂倫的事情發生了,西海老龍王就不幹了,執意把兒子送上剮龍臺。
小白龍其實是被他父親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