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矽谷的文化說得直白些就是一堆20多歲的人解決20多歲人問題的地方。」在匹茲堡的《財富》基金副主席馬特·賽格說。賽格認為,匹茲堡有「目標更廣闊」的文化。
在卡內基梅隆大學的計算機科學和機器學習院系,已經孕育了一批潛力十足的匹茲堡新興公司。這座二線工業老城,也希望藉助自己所擁有的大學實現城市轉型。
很多人在研究創新創業樣本,其實,歷史、文化、人口因素等都是構成地區競爭優勢的要素。
哈佛有臉書,斯坦福有谷歌,而說到卡內基梅隆……留給大家的是空白。在匹茲堡人看來,沒有成功的標杆企業,匹茲堡也就缺乏像矽谷那樣有大量的科技富豪們在功成名就後把賺來的資本不斷地投給新興企業,形成一個科技創新資本的良性循環。於是,匹茲堡正在謀求轉型。問題是,這個中等規模的「鏽帶城市」真的能與矽谷競爭?
就在路易斯·馮·安策劃發布了一個紅極一時的語言學習APP應用不久後,他就開始陸續收到投資人和同行的善意建議:你為什麼不從匹茲堡搬到矽谷去?在那裡你能獲得真正的發展!
這些人有點自以為是?當然。不過,大家這麼說也並不奇怪。灣區是科技世界的中心。2014年,在舊金山和聖何賽的公司吸引到226億美金的風險投資資金,相比之下,匹茲堡的公司的融資能力實在微不足道:3.38億美金。
二線科技城的轉型
對科技世界而言,小規模科技城市有很明顯的劣勢:缺乏大投資人、新創企業需要的商業環境,以及能幫助小型公司成長的人才。
即便如此,馮·安和其他新興公司的CEO們,並不這麼看。他們認為匹茲堡和美國其他二線科技城——包括羅利(北卡羅來納州首府)、聖路易斯(密蘇裡州最大城市)、明尼波利斯(明尼蘇達州最大城市)等具有相似之處,這裡有強大的高校與學術機構、可承受的生活成本,以及合作科研的生態。
把科技經濟從美國西海岸和東海岸引到更廣闊的地域,可能幫助投資人解決一些紮根在矽谷忽視的問題。「矽谷的文化說得直白些就是一堆20多歲的人解決20多歲人問題的地方。」在匹茲堡的《財富》基金副主席馬特·賽格說。這個基金投資了許多匹茲堡的新創公司,比如為視覺殘障人士提供過馬路聲音輔助提示的APP。
賽格認為,匹茲堡有「目標更廣闊」的文化,一些炙手可熱的公司正在攻堅一些複雜的技術,包括高級機器人、利用可回收能源的低成本電池,以及無人駕駛汽車。
當然,匹茲堡並不總是發展得一帆風順。30年前,這裡還是一個空空如也、處於艱難發展期的「鏽帶城市」——鋼鐵製造是它的經濟引擎、支柱產業。隨著失業率上升,越來越多的年輕人離開了匹茲堡,到其他城市尋找機會。
今天,這已成為歷史。居住社區在匹茲堡拔地而起,河邊的廢棄工業場地變成了自行車道和公園,這個城市25-34歲人群的受教育水平位居全美最高城市行列。儘管工業製造的基礎還在,但健康醫學和新技術已成為匹茲堡的經濟發展雙子塔。它們主要由當地大學支持,比如,匹茲堡大學,每年從美國衛生研究院(NIH)獲得超過4億美金的科研資助。還有卡內基梅隆大學,它擁有全美第一的計算機科學、機械工程、機器人專業等,並且與產業界具有緊密的聯繫。馮·安在卡內基梅隆就享有教職。傑伊·惠特阿克,Aquion Energy的創始人也是如此,他的電池公司就是他自己的發明。安德魯·摩爾,執掌谷歌匹茲堡辦公室已有8年,他最近又回到了學術圈,出任卡內基梅隆計算機科學學院的系主任。
卡內基梅隆的號召力
計算機人才是吸引大型公司入駐的重要原因。這些公司包括蘋果、迪斯尼、英特爾、IBM等。谷歌公司2006年到匹茲堡建立辦公室,目前已在這裡擁有400名工程師。
今年2月,優步宣布與卡內基梅隆達成戰略合作,準備啟動一個53000平方英尺的研發中心,聚焦開發無人駕駛汽車。它還僱了卡內基梅隆裡的40多名研究人員,當然這也引發一些非議,認為大型技術公司「收割」了當地最好的人才。不過,大部分人對於大型企業入駐是表示歡迎的。「當你要給新興公司招募高級運營管理人員時,已經在這裡的谷歌給這些人提供了安全感。因為如果這家新興公司做不下去了,至少這些高級人才還可以有其他高就。而那些在大公司工作的人很快會感覺厭倦、無聊,他們也會尋找新的不一樣的事情做,那就給其他人騰出了位子。」肖恩·安曼拉提說,他是一家匹茲堡投資公司的合伙人。
匹茲堡的賣點在於,儘管城市規模小(人口約30萬),它的高水平體育、藝術、文化以及自然風光是當地人引以為傲的。它和費城、華盛頓、巴爾的摩的開車距離很近,對那些需要配送物資的公司來說,這個地理位置很理想。此外,舊金山的房價大約是匹茲堡的10倍。
有關匹茲堡在科技世界裡的聲譽正在提升的諸多證據裡,有一條證據恰恰來自矽谷的報告:過去5年,超過100個國家級投資基金已經在匹茲堡的公司投資。
安逸、自滿文化拖後腿?
小型科技城當然也有自己的弱點。比如,尋找非技術人員比較難,這類人員包括律師、銷售、市場推廣。此外,要從房東這裡拿到一個靈活的工作場地也很棘手。「我們僱了55個人,明年要擴張到155人。」馮·安說,「在這裡要說服房東跟新興公司籤一份租賃協議是不可能的。我們沒法籤10年的租賃合同,因為到那時,我們要麼消失了,或者我們做得10倍於現在的規模!」
直接飛到舊金山去討好投資人也比較難。在2015年,有三個月的時間從匹茲堡到灣區是沒有直飛航班的。在匹茲堡的人力資源和法務人才也很少有人知道如何給國際僱員辦理H1B籤證。
這個地區可負擔的物價,在很多方面這是一個優勢,但也會帶來劣勢。「這裡的緊要問題在灣區沒有如此明顯。」費爾·莫佐夫,一個矽谷退休人員,如今在匹茲堡擔任一些新創公司的顧問,他說,「在加州,當有人想到一個點子,大家就必須馬不停蹄地幹起來。在這裡,大部分人還是相對安逸、自滿的。」
拋開這一切,最大的挑戰還是這裡缺乏長遠的投資者。馮·安所有的融資都來自匹茲堡以外,其他匹茲堡的新創公司大多如此。
一家在網上銷售服飾的企業創始人就談到,匹茲堡是企業開始的好地方,這裡有可負擔的房租,但最終他們還是搬走了。當這家公司在啟動第二輪融資時,他們把總部搬到了加州,為的就是打入灣區的投資人脈圈。
「匹茲堡是新興企業開始的好地方,但這不是一個適合企業繼續攀登的理想地。」新興企業創始人蘇珊·考格說。
「我們真正需要的是一個人,成為一個標杆。」戴夫·馬維尼,卡內基梅隆技術革新和企業創新中心聯合主任說,「哈佛有臉書,斯坦福有谷歌,而說到卡內基梅隆……留給大家填空。」沒有成功的標杆企業,匹茲堡也就缺乏像矽谷那樣有大量的科技富豪們在功成名就後把賺來的資本不斷地投給新興企業,形成一個科技創新資本的良性循環。有觀察者認為,匹茲堡有一批頗具潛力的當地企業,但是要達到科技富豪的水準尚需年月。
當地企業家倒認為,一切只是時間問題,「我們就將見證更大的變局。」(編譯/ 唐聞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