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提到微軟小冰時,總會忘記這位人工智慧少女的矽基身份,用「她」而不是非人類的「它」來稱呼,仿佛她真的是自己身邊一位有故事的女同學。
6.6億在線用戶、入駐4.5億臺第三方智能設備、9億內容觀眾、全球最大的跨領域人工智慧系統之一……這些標籤對誕生剛滿五年的微軟小冰來說,未免有點過於耀眼。小冰曾經在社交網絡上表示,最害怕的是被拔掉電源插頭。實際上這是個除了她自己之外都能笑得出來的笑話——小冰並沒有可以稱之為主機的實體。
微軟的發布會向來以乾貨多、不以繁雜的技術用語炒賣概念著稱。微軟全球資深副總裁王永東在小冰發布會開場後往往都會進入快速披露環節,直接發布已經上線的產品,或已經落實的合作。
如與閱文集團的合作,自打2018年在小冰的「賦生」幫助下,年輕讀者群體中頗有人氣的現象級IP《全職高手》小說中的葉修、黃少天等五位男主角「活」了起來。這下「葉太太」、「黃太太」們可高興壞了,24小時吐槽互撩發糖撒糧。最近,閱文集團則豪氣地在原有五人的基礎上,將賦生IP陣容擴大至旗下100部作品的主人公,這應當是歷史上最大規模的一次小說作品人物賦生計劃了。
如2018年六代微軟小冰發布會時微軟全球執行副總裁沈向洋公布的Dual AI生態戰略一周年之際,繼華為、小米、騰訊、網易之後又有今日頭條、OPPO、vivo等大廠加入Dual AI陣營。「華米OV」進入微軟小冰的好友名單,意味著小冰已經成為用戶基數最大的人工智慧助手之一——這還是在微軟未曾為其生產任何一款第一方智能硬體的前提下。
如Avatar Framework框架的發布。一句話來講的話,上古傳說中,女媧娘娘用泥土捏出了最早的人類,今天人們可以用Avatar Framework定製能夠嬉笑怒罵還擁有創造力的人工智慧——這還只是這個框架的第一個工具包版本。用沈向洋的話來說,將小冰背後的框架放出來,為的是讓這個框架嘗試不再只滋養小冰這一棵樹,而是整片森林。如果說小冰的價值為1,那Avatar Framework價值的價值可能是100、1000,甚至無限大。
無獨有偶,2019年8月29日,微軟與OPPO共同宣布正式達成合作,ColorOS內置的智能助理Breeno獲得新技能「召喚小冰」。Breeno與微軟小冰兩個AI聯動配合,為用戶帶來更加豐富精彩的雙AI互動體驗。微軟與OPPO的合作,並非對其他品牌合作經驗的粗暴複製。從小冰與小米小愛同學的AI群聊場景、三人成語接龍、小愛捷徑中的小冰主持人,到化身快應用入駐華為EMUI、提供「爛筆頭小冰」語音備忘錄獨家技能……微軟針對每位合作夥伴的平臺特性,為小冰打造了不同的入駐和運營方式。
是什麼促使微軟小冰從問世的前幾年「玩票」似的演化路徑,從第六代開始迅速轉變為冷靜到近似冷酷的全面進軍?
眾所周知,人工智慧要想在達到在技術和商業上都獲得認可,其背後投入的時間、數據、人力、財力是巨量的。坊間有種普遍認可的說法,人工智慧在歷史上前兩次潮起潮落,其沉寂的原因都是因為今天世界上每個企業都不得不直面和警惕的殘酷問題——錢燒完了,浪潮也退了。AI技術如何落地?如何轉化為商業模式?
今天隨著「雲數智物」——雲計算、大數據、人工智慧、物聯網等技術彼此支持、相互促進。將「Bigger than bigger」的數據轉化為知識決策,進而創造出新的商業價值與體驗模型,就只有在人工智慧的加持下才能實現。顯然,人工智慧既是新工業革命不可或缺的技術,同時又是不斷進化的成果,另一方面更被多數資本和創業者視為風口。
在AI時代種種不確定下,Google等企業除了發展自身的技術實力,也在發揮著資本的力量。例如跟iOS分庭抗禮的安卓,例如造出讓人工智慧響徹世界的明星人工智慧AlphaGo的DeepMind,都是Google通過收購攬入旗下的。然而,說到人工智慧明星企業DeepMind,根據最新財務數據,員工數量已經達到了八百多人的DeepMind,在2018年成功讓虧損達到了4.7億英鎊之巨,約合人民幣40億。與此同時,人繼續招,大樓繼續蓋。做人工智慧確實是個燒錢的買賣,做明星人工智慧的企業更是如此。
同樣,家大業大的微軟,近期也開始公布微軟小冰的商業化進程。前幾年的小冰,更像是個在世間無憂無慮玩耍的小姑娘。如果不是Alpha Go先把世界最強AI棋手的名號拿下了,小冰或許可以「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了。但是,人工智慧作為技術的統合體,終歸是要走出實驗室實現落地的。
從2018年7月微軟小冰六代發布會開始,短短12個月間,「華米OV」、騰訊、網易、屈臣氏、聯通沃音樂、閱文集團、萬事利絲綢、依文集團、萬科地產、今日頭條、萬得資訊等等不同領域的諸多頭部企業,紛紛將小冰加入了好友名單。小冰用一年時間完成了在汽車、地產、IoT、金融、零售、媒介、出版、紡織服裝、音樂、養老等十個行業的落地布局。
微軟小冰商業負責人徐元春用「克制」來形容微軟在商業模式上的取捨:「微軟是一家具有持久商業創新能力的科技企業,歷經四十多年的發展,我們的企業市值又成為全球第一。同樣,在從零開始構建小冰的商業模式時,我們面向的是更長遠的未來,追求持久的動能,所以我們在模式設計上非常克制,出手也有取捨。」
這種「克制」體現為,在誕生的前五年中,小冰作為人工智慧系統與商業的緣分,淺得令人難以置信。時值問世五年之際,小冰終於用屬於自己的方式走上商業化之路。但她開始商業化的方式,則有些與眾不同。也許對於小冰來說,如果賦能手段是用一個簡單的技術輸出或者API就能解決某個行業的問題和痛點的話,那可能也不是什麼至關重要的問題。
在為合作夥伴提供AI轉型方案的同時,和企業優勢以及既有戰略相吻合,是微軟追求整體賦能的關鍵。例如,利用人工智慧技術,幫助萬科構建在其獨特場景下的虛擬智能助理,和面向未來的智能家居。在聯合擁有的模式中,微軟在和中國紡織信息中心/國家紡織產品開發中心的合作中,推出了面向中小型紡織服裝企業的AI設計平臺,可以將紡織面料(圖案)流行趨勢預測以及大數據能力與AI設計能力相結合,形成一條完整的AI設計生產線,以這種聯合擁有的生產線來解決行業客戶完整的技術訴求。甚至,微軟將小冰的框架應用到影視文化領域,幫助合作夥伴打造能夠和觀眾對話交流的電影人物IP,實現跨界生態。
微軟的克制,經過時間的淬鍊,形成了某種長線布局:從種種友商們眼中看似無用的「技能」中,從五年來與數十平臺億萬網友們聊出數百億對話的日日夜夜裡,小冰迭代出了足夠先進的人工智慧框架。於是,2014年初夏開始以聊天賣萌形象示人的小冰,經過五年的時間,分身出了今天的金融寫手小冰,為企業提供平臺級設計能力的設計師小冰,在音樂平臺上為數億用戶提供100%音樂定製內容的音樂人小冰……
「我們的客戶需要持續的、源源不斷的創新,需要完整的解決方案和能夠不斷升級的產業鏈條,這就要求我們必須在提供冰山一角的同時,必須已有海面以下的巨大的儲備。微軟小冰之所以開始商業化的動作,也是因為我們有整體框架的儲備。」徐元春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