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新聞記者 徐蕭
2020-10-18 19:12 來源:澎湃新聞
為期三天的第五屆上海國際詩歌節在10月18日落幕了。因為疫情的關係,我們不免擔心持續了四屆的上海國際詩歌節遇阻。好在,擔心只是擔心,詩歌節如期而至。
雖然外國詩人全都無法到場,但今年的詩歌節「國際性」不減。
第五屆上海國際詩歌節詩歌朗誦會與會嘉賓合影
早在今年3月,詩人、上海作協副主席、上海國際詩歌節藝術委員會主席趙麗宏向世界各地詩人發出邀約:此刻,我們需要團結,需要智慧和勇氣,需要用發自心靈的聲音,激勵所有面臨病毒威脅的人們。
正是這份邀約,成就了一屆特殊的上海國際詩歌節,包括中國詩人在內的全球詩人云應影從,我們得以讀到、看到、感受到疫情所造成的幽閉、封鎖、恐慌,以及在幽閉、封鎖、恐慌之下高貴而閃亮的人性之光。
哲學家阿多諾說,在奧斯維辛之後,寫詩是野蠻的。儘管這句話自有背景,但還是一次次被用於重大公共災難之後,對詩人寫詩的詰難。
詩歌無法阻止地震,也無法抵抗病毒。面對天災人禍,詩人和普通人一樣無力無助,他們不大可能具有專業知識而奔赴前線,有的只是筆和頭腦。然而投筆從戎固然值得旌揚,以筆為矛亦是題中之義。
人類社會今日的運作,很大程度上依賴於各司其職的分工協作。詩人,或一切不事物質生產的藝術工作者,他們能做的、應該做的,就是服務於人類的精神和心靈。這與服務於具體事務同樣重要——沒有人能夠靈與肉分離而生活。
正如本屆詩歌節受邀詩人梁平所言:不著一字不一定是潔身自好,留下文字也絕非饅頭蘸血。一個詩人在這個春天保持沉默,如果把沉默引以為至高無上,比一個戰士臨陣脫逃,更羞恥。
所以疫情之下,寫詩並不可恥。可恥的是販賣情緒、挖掘眼淚的廉價寫作。
詩人永遠面對「寫什麼」和「如何寫」兩大問題。疫情當然可以寫,也應該寫,這是我們這個時代這個時期最大的主題、最真實的生活,如果不寫才真的說不過去。
關鍵是怎麼寫。
《上海文學》第五屆上海國際詩歌節特刊
翻開《上海文學》第五屆上海國際詩歌節特刊,你會看到答案。這裡面,鮮有宏大敘事,也看不到聲嘶力竭、空洞虛無的吶喊與頌歌。
你能看到細節的力量,比如「站在露臺等待心愛的人到來」,等來的卻是「隱形的敵人」(德拉甘·德拉戈洛維奇),比如「在籬笆牆的牆角下,一個穿著綠色鍋爐服的小女孩在廢棄物裡翻找東西」(伊什特萬·凱梅妮)。
你能看到深沉的思考和詰問。孫思寫那些星光一樣的眼睛,「讓我們的疼,往深裡扎」,阿多尼斯提問,「誰能告訴我們,為什麼那些自認為最完美的制度和政策,一次又一次破壞了人類傑出的創造?」
韓國詩人崔東鎬說,「黑暗越深,靈性之光越璀璨」,另一位韓國詩人金具絲則說,「即便身處黑暗也渴望陽光,就像花落過後生出新芽。」
但如果我們遺忘疼痛,不思不問,我們就不配擁有光明和希望。詩人,正是把這黑暗拓印,以詩人之眼無限地凝視它、挖掘它,為人類打開一道可以透出光亮的秘密孔徑。
在意義上,第五屆上海國際詩歌節,實現了它的主題——天涯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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